40.初恋是好人40
等两人从房间里出来, 张无忌早已坐立不安。
他从赵敏那里吃了教训, 生怕周芷若在朱九真面前说些什么, 一旦那句话不对，朱九真生他的气怎么办？
小昭还劝他，说他太敏感了, 哪能人人都和赵敏一样。
见两人出来, 等周芷若离开, 小昭立刻将刚才张无忌的不安告诉朱九真。
“张教主真是吓坏了, 看来姐姐上次突然离开，叫张教主好生煎熬。”
她有心说张无忌对朱九真有心有情，但是这种话在两人还没确定关系的时候说，对朱九真的名声不好, 因此她只调笑了张无忌两句便没再说别的。
说起明日与三僧的比试，小昭有些担心。
“我看那三人样貌年龄不下百岁的样子，武功只怕和武当张真人一般厉害。姐姐, 你明日可有把握？”
张无忌忙道：“我曾与他们交手, 他三人内力武功比不得我太师父, 唯一麻烦的是，他三人似乎心意相通，出手时分毫不差。明日一战我在前面，真儿只需帮我注意周围，莫让他们偷袭即可。”
一人对敌有时难免分心, 若对方趁着他与另一人交手趁机而上, 于他也是大大的不利。
朱九真瞥他一眼, 哼道：“你若瞧不起我，明日便自己上，我在旁边看着也好。”
张无忌不知自己哪里又说错了，顿时语塞。
“我没有，我……我担心你啊。”
顿了顿，张无忌问她：“你还生我的气？”
朱九真爽快点头。
张无忌急道：“那你怎么才肯原谅我？”
“祸是由赵敏而起，只要你帮我废了赵敏，我就原谅你。只是，我怕你现在答应的爽快，等明日见了人，又怜香惜玉起来，看人家貌美可怜，不忍下手。”
“不会的。”
张无忌忙应下她的话。
“赵敏是仇人，我自然不会对仇人手软。我……我想清楚了，仇人便是仇人，你放心。”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以前为难的样子，倒像是真的知道随时随地的心软并不是好事。
朱九真挑眉：“那好，看你明日的表现，我在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第二日，比试尚未开始，演武场周围已经聚满了人。
因是少林寺清修之地，准备的饭菜只有素没有荤。
许多门派于行为用食上遵守了少林寺的规矩，但也有许多人不愿委屈自己，大清早在演武场拿着整只鸡大口嚼，再灌一肚子酒。酒肉之香难免飘得整个演武场都是。
有小沙弥看不过去，想用慈悲之心劝一劝，结果被对方粗言粗语吓得退了回去。
待他禀报空智大师，空智也只摇摇头让他不要去管。
沮丧的小沙弥回到自己房间，嘀咕道：“师父们和方丈也不知怎么了，出家人慈悲为怀，他们干么见那些人破戒也不劝一劝。”
“小师傅，你背后偷偷抱怨师父和方丈，这可不好。”
“谁？”
小沙弥一惊，猛地从自己床上跳起来。
“我是你们的菩萨啊，你们每日念经我都听着呢，谁做了坏事我也知道。”
小沙弥愣了一下，他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和尚，除去打扫卫生之外，师父每日都要嘱咐他念经，心要虔诚，因为菩萨和佛祖都能听到。
这声音虽然娇媚动听，却又透着天然的端庄，叫他不得不信。
“菩萨的声音真好听。”
他念了一句，而后觉自己似乎冒犯了菩萨，忙低头合十念了一句“罪过罪过”。
朱九真忍着笑，她原本想跳进去问的，结果见他年幼便逗了几句，不想这孩子如此单纯，比当初的小昭还要好骗。
“菩萨原谅你了。”
小沙弥法号清慈，从小就在少林寺出家，长到这般大从未下过山，心思单纯，严守寺中规矩不说，对于人情之事是半点不了解。
现在，他对朱九真假扮的女菩萨信服万分，听得她说原谅了自己，顿时高兴起来。
“菩萨，你来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清慈看不到人，也不知菩萨在哪个方向，以为菩萨既然来自西方极乐世界，又是个天上，便抬高了头往西看。
他眼底只能看到屋顶的那一片灰瓦，他却暗想，菩萨在瓦后面定然能看到他的虔诚，因此盯着屋顶的眼神很是认真。
朱九真道：“有件事我很困惑，想请你帮个忙。”
清慈双手合十：“菩萨您说，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办到。”
小小年纪，到学了个大人说话的腔调。
朱九真道：“昨日被带到演武场的圆真你可认得？”
小沙弥声音恭敬，还带一点奶气：“认得，他是空见太师叔祖门下弟子，因犯了错被勒令闭门思过。”
这是少林寺对外间弟子的说辞，清慈辈分太小，对于其中的缘由一点不了解。
“那你可知，空见神僧是被圆真害死的？”
清慈愣住：“太师叔祖不是谢逊那恶贼害死的么？”
少林寺召开屠狮大会，寺中和尚人人都知谢逊害死了空见，不为别的，便是为空见报仇，他们对谢逊也没什么好感。
朱九真道：“圆真俗名成昆，乃是谢逊的恩师，只因他与明教有仇，趁谢逊对他信任有加时杀害了他的父母妻儿。之后他在空见神僧面前假称是醉酒之过，骗了空见神僧去见谢逊。”
朱九真将空见被害只是说的略加详细，一一告知这小沙弥。
清慈听得很是惊讶，他竟从未想过圆真为人竟这般狡猾毒辣。
“菩萨是来惩罚他的么？”
朱九真笑：“是啊，寺中的师傅们都被圆真蛊惑了，我便只好找你帮忙。昨日比试结束，圆真身边跟着一个小师傅，你可曾注意？”
这个事清慈到有印象，说道：“那人我原本不识得，只听说是派去照顾圆真师父的新入寺弟子。菩萨，您问这个干甚么？”
“那人是妖孽，要相助圆真铲除中原武林，到那时少林寺人人不保。你师父太师父们的安危，可都寄于你一人之手。我赐你一样东西，待会儿放在他们引用的饭食中，记得要偷偷的，不可叫人看见。”
说罢，一个小巧的纸包从半空落下，清慈忙伸手去抓。
那纸包好巧不巧，正被他接住。
清慈猜不透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他曾在少林寺厨间烧火，对那里的环境熟悉的很，于是满口答应。
事情既了，清慈忍不住道：“菩萨，我……我能见见您么？”
他只从师父们口中听过，菩萨心怀慈悲，样貌多变，于世间凡尘俗世多以悲悯之心看待，所以并没有固定的样貌。
每当他问菩萨佛祖的长相，问的多了便要被怪罪，说他执着于尘世表象，对菩萨和佛祖不敬。
但，这仍旧泯灭了不了一个孩童的好奇心。
朱九真一跃从房梁上跳下来，今日她穿的素净，依旧是男装的打扮，眉峰却不如昨日英气。这身男装配上她过于美艳的外表，反而将她那股夺人心魄的艳丽压下去不少，垂肩的黑柔顺，配她微微笑着的眉眼，反而多了一丝清丽脱俗的味道。
清慈在少林寺几乎没有见过女客，昨日峨眉派等虽说来了不少女弟子，但乌泱泱一群人站在一起，他哪里有时间去分辨对方是男是女是美是丑。
朱九真的出现打破了他对以往和尚们的认知，头一次知道还有人长得这么漂亮。
朱九真道：“小和尚，你既见了菩萨，来日必有大成就。到你德高望重坐化成仙时，便可去西方极乐世界见我了。”
说罢，她忍着要大笑的冲动，以凌波微步飞出了窗口。
清慈站在原地愣了半晌，这才想起自己居然迷恋菩萨的容貌，不由双手合十，大念罪过，菩萨勿怪之语。
用过早饭，比试开始。
众人对朱九真从未见过，也不知道武林中何时出现这号人物。
她今日没有刻意装扮，众人也瞧出她是女扮男装。
昨日比试朱九真并未上台，对于张无忌为何找一个毫无名气的女子帮忙，他们摸不清楚。
要说张无忌为色所迷，那也说不过去，毕竟是同少林寺三大神僧比试，一个不小心便要命丧黄泉。
带着众多疑惑，众人的关注点大半放在了朱九真身上。他们对张无忌的武功已有见识，却对朱九真一无所知，那么对接下来的比试不免抱了十二分的期待。
张无忌不用任何武器，朱九真却向周芷若借了峨眉派的倚天剑。
这三僧的黑索很是厉害，倚天剑却也是武林中盛传的利剑，若是两厢较个平手，或是倚天剑砍断了黑索，于她有利。
若倚天剑比不过这黑索坚韧，正好也省了周芷若用屠龙刀获取秘籍的功夫。
张无忌做前锋，替朱九真挡住了三僧大半的攻击，朱九真则悠闲了许多。
众人见此，说不出的失望，只当对朱九真看得太重了。
不料，待张无忌疲于应付第三条黑索时，朱九真的度加快。
凌波微步已消失于武林，众人竟是从未见过这门功夫。
逍遥派的所有武学都围绕着“美”来创造，不管是阴险毒辣的，还是飘逸端庄的，用起来都是飘然如仙，好看的紧。
朱九真人长得又漂亮，于一片虚幻的影像中上下飘忽。那黑索每次堪堪要碰到她，便被她以高明的法子躲过去，凌空而起时回旋轻点，倚天剑在她手中犹如九天玄女所赐，灵活中处处透着危机。
看得久了，众人回过味来，朱九真的武功哪里是雕虫小技，分明是高手藏拙。
他们竟从不知武林何时出现了这样厉害的人物，所使武功也都稀奇古怪，那样飘然若仙的招式中处处藏着杀机。
朱九真已能将自身内力收放自如，她以六脉神剑的运行为基础，将内力逼于指尖，又透过倚天剑击出去，便给人造成人剑合一的假象，只当剑气被她释放自如，于远距离便可以剑气杀人，她这一手立时震惊四座。
三僧虽然心意相通，但两人配合的也是天衣无缝。
其实，以张无忌一人之力，再加一个稍逊些的帮手，苦战的时间长些，也能赢过这三僧，毕竟九阳神功可催源源不绝的内力，三僧武功再强，到底内力有限，且年纪也比正值壮年的张无忌大上许多。
如今加了一个同等厉害的朱九真，这结果便来的容易多了。
等众人大饱眼福，瞧够了一场顶尖高手的比斗，顿觉酣畅淋漓，有陷入瓶颈期的立刻有所悟，席地而坐修炼起来，叫门下弟子为他看护。
张无忌既赢了三僧，谢逊便与少林寺无关，如何处置谢逊全凭他。
张无忌立即奔到井口，一边朝下面喊，一边挪去盖在上面的石块。
谢逊早已听到地面上纷纷攘攘的声音，他不知少林寺要如何处置自己，却知自己如今的处境怕是难以善终了。
唯有两件事叫谢逊难以放下，一是没能找到成昆报仇，二是遗憾没能见到义子张无忌。
待他听到井口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喊着他义父，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待石块被挪去，亮白的光顿时洒向井底。
谢逊眼睛看不见，却听得清清楚楚。
地面上来了怕有上千人，这些人都是冲着他来的。
头顶的男声激动道：“义父，我是无忌，我来救你了。”
谢逊却不敢相信对方是张无忌，张无忌喊了几声不见回应，忙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待他越说越多，谢逊终于开口。
“真是是你，无忌孩儿，你……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谢逊忍着眼眶的热度，想起张翠山夫妇因不愿泄露自己的所在而命丧黄泉，唯一的儿子在中原颠沛流离，吃尽了苦头。
他心底说不出的愧疚与难过。
“是我，义父，我来救你出去。”
谢逊摇头：“既然知道你平安长大，我也没了牵挂。我此生唯一遗憾的便是没能找到成昆报仇，如今我既落入少林寺之手，你便是救我出去，也是不成的。”
“不不不，成昆就在少林寺，义父，你可以找他报仇。孩儿已废了他的武功，如今他被囚于少林寺中。”
张无忌一番话出口，谢逊当即往井口冲去。
众人只见张无忌头朝井底喊叫了几声，又说起小时的事情，不免听得烦了，正要催促，便见张无忌闪身躲开，一人飞从井底窜了出来。
谢逊那头黄色的头显眼极了，配他魁梧的身材，当真如狮子一般震慑人心，颇具威仪。
见到谢逊的一刹那，各门各派都激动起来，没仇的想起了谢逊手中的屠龙刀，有仇的便想要他那条命。
只是，不等众人摩拳擦掌上去亮一手，便听到半空中有人叫道：“朱姑娘，你要的人我帮你捉到了。”
话音落下，一道重物快被扔到地上，待众人回神，便见场正中趴着个身穿少林寺衣裳的女子，她头上戴着的帽子掉落，一头长散落周身，正抱着肚子呻吟。
原来，朱九真交给清慈的是一包巴豆，管教吃了的人拉一天肚子。
而用了巴豆的正是成昆与赵敏。
赵敏不甘白白放过朱九真和张无忌，父兄却又不愿听她意见调兵，她只好将主意打到手下的那帮武林人头上。
在于成昆联系上后，她吩咐玄冥二老带上韦一笑的尸体，她则假扮和尚跟在成昆身边，只待机会成熟便将朱九真杀害韦一笑之事抖出来，趁着朱九真和张无忌明教纠缠，逃出寺去叫玄冥二老护送回王府。
她设想的很好，只要没人现她的踪迹，趁着明教因韦一笑之事为难朱九真，她原可走的无声无息。
偏偏朱九真现了她，还叫人偷偷在她和成昆的饭食中下了巴豆，这样一来，她便忙着跑茅房，玄冥二老也没法子贴身保护，这便叫周芷若有了下手的机会，直接将人从茅房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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