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阿蘅是好人10
冯母一进大厅眼神便牢牢盯住了黄药师。
她以为自己看的很隐晦, 黄药师却早已察觉到她打量的视线。
冯母同冯父不一样, 冯父最初以为黄药师是绑架女儿的凶手, 所以对他初时印象不好。后来得知冤枉了人，那点不好就变成了尴尬，再和人交谈不免放不开。
好在黄药师很懂得照顾冯父的情绪, 在冯母来之前两人聊得还挺融洽。
冯母来之后, 时不时暗自打量人, 问黄药师家在何处, 多大年纪，得知黄药师三十五岁还有点不相信，毕竟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黄公子救了我家小女，这份恩德我和我们家老爷不敢忘, 有心邀请黄公子在府里多住些日子，又怕黄公子的父母妻子会担心。”
这是试探黄药师可曾娶妻，毕竟比冯蘅大了二十岁, 这个年纪的男人多半是有妻室的。冯母原想放弃, 却又忍不住问一问。
“家中父母已过世, 在下也未娶妻，门下只有几个徒儿。我出来时已交代过他们，所以晚些回去也没什么。”
冯母当即一喜，点着头问道：“没有娶妻可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虽然高兴相中的女婿备胎没有妻室，但这个年纪不娶妻, 由不得冯母怀疑黄药师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不过, 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 只能委婉着问是否没遇到喜欢的人。
黄药师道：“伯母说的是。倘若在下寻得意中人，自当用尽一切对她好。”
这话说的冯母心里极熨帖。
黄药师一表人才，为人又谦逊，谈吐得体。父母遗下的产业方面，黄药师虽没有明说，但能够拥有一座岛，可以想见家中资财颇丰。
出身方面是不用担心了。
冯母对他很是满意，想着年纪大一些那也没什么。这些年他们一直给冯蘅寻找合适的丈夫人选，书院里品学兼优的书生他们也资助了不少，但是把那些人的优点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黄药师。
她这相女婿的满意神色冯父清楚得很，在冯母询问黄药师问题时，冯父在一旁静静听，偶尔有问题便插一句嘴。
到最后，冯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冯父便明白她这是看上人了。
“嗯哼，黄公子一路劳累，不如先去客房休息，午间出来用饭。到时候我夫妻二人好好款待公子，郑重酬谢公子对小女的救命之恩。”
等他们说完了话，一直被当做隐形人的洪七公总算插上了嘴。
“多谢冯老爷冯夫人。”
洪七公什么都能拒绝，就是拒绝不了美食的诱惑。
听得中午有大餐可以吃，忙上前冲着冯老爷夫妻一稽，这样郑重倒将冯家夫妻给吓了一跳。
想到刚才眼睛一直定在黄药师身上，居然把人家带来的朋友给忽略了，两夫妻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伯父伯母请自便，有小厮引我二人去客房即可。”
待离开两位老人家的视线，洪七公立即露出贼笑来。
“真是想不到啊，你黄药师也有追着人说好话的时候。怎么样，瞧中人家姑娘，性子就改了？要我说，冯家那小姑娘遇上你也是倒了霉了，她……”
他话没说完，黄药师腿一抬，瞅准他的脚背踩了下去。
洪七公立即察觉到他的偷袭，机灵地躲了过去。
“我说黄药师，不兴偷袭的。你要打咱们痛痛快快地打，你老是偷袭我怎么行？”
“你废话太多了。”
黄药师一记眼刀杀过去，洪七公一乐，道：“嫌我废话多啊，那好，中午的菜你一个不许动，全都让给我，那我就不说话。”
洪七公如何因这件事调侃黄药师暂且另说，另一边冯母打探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心满意足地想回后院再去探探女儿的情况，被冯父给拦住。
“你看上了黄公子？可他比阿蘅大太多了吧。”
冯老爷总有点担心，年纪差太多。虽然黄药师所没有娶妻，但对方具体情况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还不是凭着对方一张嘴说。
“人家看起来可年轻，再说年龄大点也没什么，大点才懂得心疼妻子。阿蘅可是被咱们娇惯着长大的，她那身子受不得一点苦，你忍心找个穷酸书生让阿蘅受委屈？”
冯母白了冯父一眼。
“再说了，黄公子一表人才，又救了阿蘅，人品这样好，也犯不着骗咱们，否则他又何必将阿蘅送回，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他身边那个洪公子一看就是个……这两人是朋友，我总不放心。”
主要是洪七公穿的破破烂烂，一看就是个乞丐，能和乞丐做朋友，冯父真是担心黄药师也并非他说的那般有家资。
其实说来说去，都是不了解黄药师的底细。
冯家只知道周边的商业情况，对商人间的事情多有了解，对江湖人却像隔了一层。
好在黄药师并没有说自己是走江湖的武人，他有桃花岛，岛上有祖上传下的家财，再者岛上的仆人们也事生产，吃穿用度方面黄药师从没有担心过。
他手下的那帮徒弟也孝顺，偶尔被黄药师派出岛去，回来就给黄药师带一堆的名人字画、金银珠宝。
至于这些东西的来历，多半是他们从官员府邸或者皇宫偷来的，只要不是做得太过，黄药师从不追究这些东西来路是否正。
不过，这些冯家夫妻全不知晓。即便冯父担心黄药师来历不明，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外观以及谈吐方面比之前看上的那些人强得多。
“这些你不用担心，我瞧着那洪公子虽然不修边幅，但也是个极好的人。再说了，能和乞丐做朋友，不因人家贫穷而疏远，可见是个有良心的。咱们不着急，且咱看看。”
冯母说完向冯蘅闺房走去。
“你去吩咐厨房，午间咱们要答谢黄公子，饭菜往最好的做。实在不行，咱们去把天香楼的厨子借过来用用。我先去找阿蘅问一问。”
说着，冯母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冯父一个人忙活。
冯蘅在房间里等了半天，冯母在的时候研墨不敢问，等冯母走了，研墨当即询问她路上吃亏了没有，那掳走她的人可让她受伤。
因之前冯蘅手腕烫伤，这一趟外出让伤势又加重了些。
好在黄药师医术高明，九花玉露丸又是疗效极好的药物，来回这一趟折腾，她手腕上的烫伤倒是好了许多，比吃大夫的药还要有效。
“那贼人真是该死，听信小人的谗言，也不打听一下咱们冯府的为人。老爷夫人都是大善人，每年施舍那么多米粮，救助了那么多穷人，又何必非要和墨竹过不去？”
研墨气呼呼的，觉得墨竹这人不知感恩。
妾比之丫鬟仆人的地位高不了多少，若是惹得主子不高兴，卖了是轻的。冯母念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将她们母女俩放在庄子上养着，居然还不知足，也太过贪婪了。
“回头叫人去庄子上通知一声，将她们撵走了事。她们不过是眼热富贵，等她们离了庄子，就该想念在庄子上过的日子了。”
这年头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大家都在为生计奔波，也就是有些人吃饱了没事干，想太多。
冯蘅的意思，饿她个一年半载就知道吃饱有多幸福了。
“小姐，那送你回来的黄公子跟那贼人不是一伙的吧？”
研墨有些怀疑，莫不是有人下了套子，专门做了这一出来设计冯家。如今冯老爷和冯夫人都对黄药师感激不尽，想着法子感谢人家，万一对方是贼人一伙儿的，那打的主意就可阴险了。
“研墨，不会的。我看人的眼光还会有错吗？如果对方心怀不轨，我一早就告诉我娘了。”
研墨立即笑起来：“也对，小姐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对方是好是坏。”
说完这个，想起刚才冯母问了许多关于黄药师的事情，研墨不用猜就知道她是把相女婿的主意打在了对方身上。
“那个救了小姐的黄公子一定是武艺高强了，这一点确实符合小姐你多年的心愿。只是，他若是个没钱没势走江湖的，小姐你嫁给他岂不是会吃苦？”
冯蘅一拍她手臂，道：“胡说八道，我娘胡说你也跟着胡说。”
“才不是，夫人明明就很喜欢的样子。我看她去前厅，肯定要好好审问黄公子的底细，若是满意了，只怕小姐就要嫁给他了。”
“还胡说。”
冯蘅又要打她，门外传来冯母的脚步声，两人立刻停止了打闹。
冯母进门就吩咐冯蘅：“昨晚上受了惊吓，我已经吩咐下人少了热水，你先洗个澡，换身衣服。你爹已请了天香楼的大厨来家里做菜，午间咱们请黄公子用饭，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冯蘅现在比较担心冯母在黄药师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万一对方以为她因救命之恩想以身相许，那可糟糕了。
“娘，你见着黄公子，没说让人不高兴的话吧？”
冯母见她小心翼翼，哼道：“怎么，担心娘欺负你的救命恩人？”
“没有没有，我是……我是担心娘你心急把我嫁出去，在人家面前说些太过分的话。万一人家有妻室，你这样叫人多难堪。”
她虽这样说着，脸上却没有一丝少女怀春的娇羞。
冯母从没在女儿脸上看到过普通少女该有的思慕神情，就是黄公子这样少有的既有外表又有内涵武功还厉害的男子，都不能叫冯蘅有一丝姑娘家该有的情绪产生，不得不叫冯母担心。
一面感叹女儿太小不开窍，一面又担心她一直这样子不讨未来夫君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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