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为鱼肉

不知在座的各位，有没有养过动物。

        不是猫猫狗狗的宠物，而是比如牛羊猪、鸡鸭鱼这种，养来吃肉的动物。

        每一种动物都有其独特的食谱，也会有与众不同的养殖方法，比如放养型家禽，比较适合在林地、荒山、牧场放养，保证其可以随时捕食到昆虫、幼虫，觅食青草、草籽和腐殖质等。而一些家畜则需要生态牧养，放牧和喂养一体，充分供给禽畜所需的各种营养。

        简而言之，养一种动物，不仅要提供食物，还要尽量让其保持均衡的营养、适量的运动、愉悦的心情，这样才能养出最优质的肉类，宰杀食用的效果也最好。

        至于为什么要介绍两百多字的家禽家畜养殖方法……这自然得提到石塔第九层的东西。

        第九层空间较之最开始的第一层，已经小了很多，里面也只有一样东西，是一个卷轴，当然并不是魔法卷轴，也不是回城卷轴……

        这卷轴上面，只记录了一种食材的料理方法，包括前期的‘养殖’和后期的宰杀烹饪，图文并茂，详实细致。

        而这种食材，就是玉骷髅！

        因为有图片，所以宋睿不经过翻译，也能看明白一些。两人一路搜寻到现在，这是他们得到最直接明了的情报了，如果还用考试举例，这大概就是一道送分题，然而对宋睿来说，说是送命题也不为过了。

        卷轴很长，每一副图片旁边都配有大段的文字解说，清亮的墨痕蜿蜒其上，字迹清和润朗，风骨宛然，在羊皮的纸上压出浅浅的痕迹，宋睿可以想象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执笔的人的从容不迫，雪白的羽毛笔杆轻摇，沿着纤细的若有若无的格子一路书下。

        但这简单的文字和图形，在宋睿心里，却是晕开一缕一缕的血色，字迹上浅浅的凹痕像是用刀，一笔一笔地刻进了心里。

        宋睿想保持淡定，想顺口吐个槽，想哈哈一笑，但是他现，自己还是做不到！这种身为鱼肉的感觉，第一次以如此强烈的展现在他的面前，惨烈而真实，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性。

        卷轴本是闭合的，现在被宋睿展开一小段，上面有一副图形，描绘的大约就是地狱之泉，红色的岩浆中间清澈的一捧，玉骷髅置身其中。

        宋睿抓着卷轴的手指很用力，指尖将羊皮纸戳出了几个洞都不自知，他得用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撕掉这个卷轴的欲望。饶是如此，他的眼窝中也像是喷火一般，死死盯着卷轴上的图画，像是要用意念将这卷轴烧个洞。

        “宋睿，上面是什么？”泽布拉在身后问道，他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他只想找到卡玛时代美酒，情报线索什么的完全不在意，他的探索思路是这样的：房间，进去，没有酒，走。可谓非常简单粗暴了。

        “这是……玉骷髅的料理方法。”宋睿回道。

        “哦，走吧，去地下了。”泽布拉表示，他也就随口一问，甚至没听明白宋睿具体说的是什么，就招呼他赶紧出，美酒在召唤他！

        “呃……”宋睿有些反应不过来，泽布拉的回应出乎意料。

        “恩？你说上面是玉骷髅的料理方法？”泽布拉这反射弧可以说非常长了。

        “恩。”宋睿的声音闷闷的，他感觉非！常！郁闷呀！虽然一直知道自己可能就是玉骷髅，一种梦幻食材，但是血淋淋的料理方法摆在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没办法冷静面对。

        就像是你听说某种生物吃人，但亲眼看到他吃人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感觉。他现在并不算是人类，介于人类和玉骷髅之间的一种生物，同时也具备两种意识形态，现在仍是用着人类的智慧来思考自己作为玉骷髅的生命形态。

        泽布拉有些不理解宋睿突然沮丧郁闷的情绪，“人类不也是尼特罗的料理食材吗？”

        “……那不一样。”宋睿愣了愣回道，但是具体哪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举个例子的话，你看到人类的料理方法可能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如果你看到的是泽布拉的料理方法，你会不会觉得别扭？”宋睿想了半晌，举例道，“我指的并不是群体与个体的差异，而是屠刀加身的感觉，如果屠刀是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那种感觉和旁观者肯定是不一样的。”

        “都一样。”泽布拉挥挥手，示意宋睿跟上，接着道，“你举的例子只是带入感更强，但是本质是一样的，不管是豢养整个人类，还是豢养其中一个，甚至于被豢养的那个就是你，结果没有任何区别。”

        “身为鱼肉的感觉，是因为自己不够强！”泽布拉道，“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弱肉强食的隐藏规则了，如果不想被人用刀俎下的鱼肉的眼光看待，那就要变强！强到打倒一切你所讨厌的声音！”

        宋睿愣了愣，好像……确实就是这么回事！

        泽布拉讨厌别人说谎，所以别人在他面前就不能说谎！而如果泽布拉是玉骷髅，那么估计没有人敢将他加入菜单，因为在提出的一瞬间，那个人就会被泽布拉打成肉泥！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生物是不会被吃的，也就是说，都是食材！那宋睿为什么这么纠结？其实就是因为自己太弱了，弱到面对尼特罗这种强大无比的生物，心中涌出的只有难以匹敌的绝望，而那种生物如果把自己加入菜单，自己也只能任其鱼肉。

        并且，如果自己一直不够强，那么除了尼特罗，将来还会有更多的生物将玉骷髅这种生物加入菜单，而宋睿连反驳都做不到，甚至没有任何人会给他一厘米的同情！

        现在宋睿有混沌之玉的保护，美味的气息被收敛到极致，不会被人轻易现，但如果某天，这层保护被剥去了呢？

        宋睿想到这里悚然而惊，如果没有混沌之玉的保护，恐怕从他将自己挖出来的瞬间，就会陷入无尽的追杀和危险之中！

        变强这件事，刻不容缓，宋睿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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