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酒不醉人人自醉
“哦，原来如此。”楚湮澜虽然没去过百膳坊，但是听燕归说起过，百膳坊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馆，达官贵人都爱去，还要提前定位，炙手可热的很。“可是有这么好的厨子，阿妩不应当圆润一些，可我瞧你……额，纤细了些。”
江妩低头，看看胸口，她瘦吗？
“燕国女子皆以纤细为美，你以为个个都如楚国女子一般珠圆玉润？”
江妩抬头，见燕归威风凛凛的走了过来，身姿挺拔宛如老松，在这悠闲古朴的庭院里，被他生生走出了江湖侠客的飒爽姿态。只见他掀开袍子坐下，行动潇洒，丝毫不见外。
楚湮澜端详了半晌，强忍着吐糟的心道。“不是说好给舅母请了安就来的，怎耽搁这么久，我差点派人去请了。”
“别提了。”燕归疲惫的摆手，见他神情不对，江妩多问了一句。“怎么这副表情，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算多要紧的事儿，别为这个坏了我们的心情。”
见他不愿多说，江妩暂且按下不提。
燕归喝了几口茶直说不尽兴，楚湮澜便叫人拿了梨花酿来，江妩一看到梨花酿眼睛都亮了，趁机多饮了几杯。
梨花酿虽不醉人，到底是酒，几杯下肚，江妩的脸色红润细腻，双眸水雾朦胧。时而托腮、时而转首、时而星眸半开半合，流露出与平日不同的丝丝风情。刹那间，楚湮澜似乎瞧见了水波荡漾、摇曳生姿的莲，简直是清纯与妖娆的结合。
他突然意识到，让她喝醉并非好事。
江妩拍了拍脸，艳红的唇轻启。“不能再喝了。”
楚湮澜喉头一滚，垂下眸子点头，确实是不能再喝了。
燕归也喝了不少，借着换衣裳的理由跑茅房去了。
暑热难消，又加上喝了酒，江妩也觉得燥的很，想着起身透透气，可巧今日穿的是逶迤拖地的长裙，一时不妨踩住了裙角，身子不由的向前倾去。“哎——”
楚湮澜见江妩起身，想了想也跟着起来，见她身子前倾，眼看着要摔倒了，楚湮澜立即上前抓住了江妩的胳膊将人拽了回来，圈在怀里。“当心脚下。”
江妩伏在楚湮澜的胸膛，神魂未定的喘着气抬头，目光从他下颌的线条一路往上，她的脸颊越来越红，待她与他略带关切的眼对上时，丝丝缕缕的异样情愫在水榭中流动。
江妩深深吸了口气，鼻尖全是男子身上清冽的松香，用最霸道的姿态将她包围，登时身上察觉不到燥热，可是心头的火被他勾起来，火烧火燎的难受。
而当江妩在他黑亮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时，这才反应过来二人的举动有多亲密。她默默的退开几步，白玉一样的手指搅着袖子，干脆回头去瞧池子里的莲。
失去温香软玉在怀的楚湮澜，沉默的看着掌心，难掩失落。
燕归回来时就看二人，一个沉默赏花、一个低头不语，狐疑道。“我不就是去换了个衣裳，你们两个这是……吵架了？”
“管你什么事儿！”楚湮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闷头喝酒。
“懒得理你，表妹你这么认真的在看什么呢？”
江妩转过身子，除却脸还是红的，倒是看不出什么。“临安王府的莲花开的不错。”
燕归只当她喝多了，并不在意。“有件事儿倒是忘记与你说了。”
“何事？”
“江述要回京城了。”
江妩眉头微蹙，“他不是跟着大儒云游四海去了，这个时候回京做什么？”
燕归摇头，“不知道，我也是从安平小侯爷口中听到的，大抵是想借我的口传达与你。”
“他要回来就回来呗。”江妩忽而笑出声，“脚又不长在我身上。”
楚湮澜看向燕归，无声问道。“江述是？”
燕归瞥了眼江妩，同样无声回道。“靖远侯府世子。”
燕归与江妩赶着太阳落山打道回府，楚湮澜见二人都饮了酒不放心，便叫手下亲自送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手下送了人到书房回话来了。“王爷，属下已经将三皇子与定国郡主安全送回去了。”
楚湮澜颔首，捧着楚国送来的书信头也不抬。“去查下这个江述！”
“是。”
江妩回了府，惦记着白日燕归未说的话，便找来玉息。“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你去打听打听，宫中是不是出事情了。”
玉息得了命令便走了，玉良伺候江妩沐浴更衣，等一切结束玉息也回来了，见她神色凝重，江妩越发觉得事情不好。“你打听到什么？”
“听说是淑妃顶撞孙贵妃，孙贵妃一时气的狠了便罚淑妃在宫道上跪着。谁知道淑妃竟然有了身孕，跪了一个时辰不到就滑胎了，陛下知道后大发雷霆，直接略过了皇后娘娘斥责孙贵妃，还撤了贵妃位分，降为妃位。”
江妩听罢，脸色果然不大好看。“陛下这是将曼姨也怪上了，早知道孙贵妃是个激不得的炮仗，没想到做事这么没分寸。”
“想来也是不知道淑妃怀有身孕的。”
“她只是贵妃，淑妃是妃，只比她第一级，便是做错了也该上报给曼姨处置。她哪来的脸面越过曼姨动手，再加上淑妃没了孩子，若非看在孙家，她只怕连这个妃位也保不住。”
玉良没想到这次事情这么严重，咬着唇道。“方才郡主说陛下是迁怒皇后娘娘了？那我们是不是要进宫去瞧瞧皇后娘娘了？”
玉息却摇头，“眼下可不是好时机。”
“玉息说的没错，这件事情是孙贵妃自己的行为，而曼姨就算有错说破天不过就是有约束好孙贵妃言行举止，表哥能来临安王府就说明曼姨虽然被波及但没有大碍，这时候想必宫中风声鹤唳的，我们贸然进宫反而对曼姨不利。”
“是啊，皇后娘娘是陛下的发妻，陛下一直也很敬重皇后娘娘。这会不过是一时丧子，心痛不已，等过几日陛下反应过来就会知道这件事情与皇后娘娘无关。”
江妩悠悠的敲着光洁如镜的桌面，“淑妃……”
大抵是白日累了，江妩挨上枕头就呼呼睡去。
而此时某个人却不得安眠，一整夜都在做个绮丽的梦，梦中他总是抱着一朵莲花妖不放手，画面旖旎又缠绵。
醒后，却是一人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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