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周函知愣愣的看着卓江寒拿起酒店电话，叫了份饭，然后啪的打开了客厅中央璀璨的水晶吊灯。
“别……”
巨型吊灯从各个方向打下耀眼夺目的光，周函知掩耳盗铃一样紧紧闭上眼，睫毛簌簌，狠狠咬着下唇，身体颤动，双腿紧张的收拢，两手握拳仿佛随时准备逃跑。
他知道卓江寒在看他，卓江寒凝重的视线如有实形，扫过他每一寸肌肤，打开他的双腿，由内而外的侵略他，给他打下烙印。
门外响起电梯声，周函知心生惧意，猛然睁开眼，“……”
敲门声传来，“卓总，您要的粥放在门口了。”
“好。”卓江寒扬声答道。
电梯声再次响起，外面归于寂静，卓江寒看向周函知，“去把你的粥拿进来。”
周函知瞬间涨红脸，只觉得大脑缺氧快要无法呼吸，“我不吃，我不要。”
“那么我吃，你去拿。”卓江寒无情道。
周函知和卓江寒无声对望，过了许久他伸出手轻轻抓着卓江寒手指摇了摇，眸色哀婉而姝丽。
他在示弱，在乞求卓江寒。
卓江寒刚要抽开手，周函知觉察到他的动作，猛的又握紧那根手指，连卓江寒都感受到他的紧张。
“去拿，拿进来，把粥喝了，我就原谅你，今天的事才算完。”
卓江寒耐心的同周函知对视，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绝望铺天盖地，他嘴唇张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卓江寒突然抓着他的胳膊，将他往门口推了几步。
顺着这推力，周函知转身步履不稳的走向门口，在卓江寒看不见的位置任由泪水盈眶。
他竭力克制不要哭，不要更丢人。
这是他活了二十七年来从未遇过的惩罚，不是小时候做错题挨板子，不是闯红灯扣分罚钱，不是ng次数多被导演臭骂罚请客。
这惩罚是要他屈服，要磨灭他的骄傲和自尊，把自己交付给另一个人掌控。
周函知手握在门把上，听见身后客厅中响起脚步声，他慌乱无措的打开门，发现装食物的推车在门口一侧，离门口还有些远。
七八步的距离却让他畏惧，走廊上都是酒店监控，他踏出门就会被人从监控中看见……
餐车上只有一碗粥，热气腾腾弥漫着香气，那是他最喜欢的咸粥味道，每次和卓江寒在楼下吃饭，他总会来一碗，有时候去晚了咸粥没有，他才会换成甜粥。
卓江寒给他要了咸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出的脚步，但当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了餐车边，取下乘着粥的餐盘，快步往回走。
然而周函知走到门边却突然发现他出来的时候门被带上了。
他打不开门，被关在门外。
绝望和屈辱瞬间席卷他，他忍了一晚的情绪终于爆发，泪水大颗大颗滑落，手上不稳再也端不住餐盘，餐盘连粥一同砸落在他脚背上。
脚背被烫的通红。
周函知倚着门边慢慢滑落，将自己紧紧蜷缩在门框边的阴影中，拱起的肩胛骨一振一振，仿佛下一秒就要伸展翅膀逃离。
然而门突然开了，他没来得及逃。
卓江寒走到门口，在他身边蹲下，用一根手指挑起他挂着泪珠的下巴。
周函知抬起头，隔着朦胧的泪水，看向卓江寒，“不要这样对我……我没有……”
卓江寒用指腹轻柔的擦掉他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我要你的承诺，承诺绝对不会背叛我，承诺把自己完全交给我。”
周函知闭上眼，微不可察的点头。
“说出来，亲口说出来。”
“我，我不会背……叛你，”周函知声音破碎，不成语调，“把自己……交给你。”
“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
明亮的走廊上，他无力的瑟缩在门框边的阴影中，意识到这几天他无谓的抵抗和坚持根本没有意义。
在卓江寒的手段下，他既无法抵抗卓江寒的温柔也无法反抗卓江寒的冷酷。
他只能把自己完全的奉献出去，像小说情节中写的那样，走上既定情节。
周函知不自觉的再次抓住卓江寒的袖扣。
而卓江寒却掰开他的手起身进入房间。
一瞬间周身如坠冰窟，周函知冷的要崩溃。
可还没等他喘完这口气，一条毯子从天而降，将他紧紧包裹起来。
下一刻身体如失重般被打横抱起，悬在崖边即将摔落的心稳稳落在一片细语声中，“别怕，没人会看见你，监控关着。”
周函知将脸埋在卓江寒的胸口泪水潸然而下。
卓江寒把他抱到床上，为他擦干脚上洒落的粥，盖好被子，“你要一直记得你的承诺，做不到我不会饶你。睡吧，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周函知却拽着卓江寒袖口的金扣不撒手，声音破碎，“我没有，……不是那样的，你信我……”
“我知道，”卓江寒亲了亲他被泪水浸湿的睫毛，“睡吧。”
周函知睡得极不安稳，睫毛不停颤动，身体蜷缩，仿佛在经受无法逃离的梦魇。
一盏床灯亮着，昏黄的光铺开将他圈在光晕中，仿佛一尾被渔网困住的鱼。
无法挣脱，不能逃避。
捕鱼人伸出手轻轻擦掉人鱼的泪，这是他好不容易诱捕的猎物，他觊觎藏在海中的人鱼那么长时间，不动声色的引诱人鱼入网，终于将他困在渔网中，当然不会给他一丝一毫逃离的机会，让他成为自己的所有物，只能是属于他卓江寒。
周函知早晨短暂的醒过，知道卓江寒起床离开了。
他眼皮沉重，眼涩而肿，常年演戏他都没哭成这样过。
昨晚让他身心疲惫，一种挫败感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周函知不愿去回想昨夜的细节，只是蜷起身体缩成一团，将自己像鸵鸟似的埋进被子。
仿佛不去想就等于没发生过。
中午也被他这般浑浑噩噩的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人从被子里刨出来，裹上件浴衣，“醒醒，吃点东西再睡。”
“不想吃。”周函知挣扎着爬回被子底下。
然后又被人用被子卷了几卷，连被子一同抱到沙发上。
窗外太阳西沉，夕阳染红整片天空，好像爱情电视剧中男女主告白时的浪漫天气。
桌子上摆着几样简单的吃食，粥是他喜欢的，虾是被剥好的，还有桌边一瓶没开的葡萄酒。
周函知盯着酒多看了两眼，卓江寒轻笑，“你去吃饭，我给你倒一杯。”
一只虾递到他面前，周函知坐直身体，“我自己来就好了，谢谢卓总。”
卓江寒侧头看他一眼，眸色平淡，但周函知敏锐的察觉到卓江寒在生气。
他不敢再招惹卓江寒，马上接过那只虾塞到嘴里。
他确实没什么胃口，一只虾还没咽下去，一碗粥又送到手边，周函知赶紧往嘴里扒拉。
“吃完你再休息会，明天去你家收拾东西。。”
周函知被满嘴的东西噎住了，他好不容易咽下去，才挤出句，“收拾什么东西？”
“你的东西，搬过来，以后你跟我住这。”
他是个成年人，在社会摸爬滚打了很多年，该经历的挫折磨砺一样不少，早就打磨成了独立封闭的个体，像只蚌，把柔软的内心藏在坚硬圆滑的壳外，和人相处进退有度。
现在一个比他小的年轻人，用协议把他拴住，用不经意的温柔磨掉他的尖锐，还要用惩罚的刀撬开他的壳，让他完完全全的打开自己，交出自己柔嫩的蚌肉。
周函知本能觉得危险，想要将自己缩到更安全的角落，不会被对方侵占的安全领域，然而对方却完全不给他机会，用刀插进他的躯体挤进他的壳，霸占全部。
“……能不能……”
“不能。”卓江寒霸道的截住他，递给他一点葡萄酒，挑眉问道，“昨天的承诺，忘了吗？”
周函知毫不怀疑，但凡他敢说个“忘”，卓江寒能再把他扒光扔到门外，而且绝不会一句承诺就轻易放过他。
他只能沉默的摇头，一口灌下那杯酒。
晚上卓江寒没有工作，抱着他，一点点揉弄他的身体，哄着他问，“是谁碰的你？嗯？说出来我就放开。”
周函知气息凌乱，颤栗着拒绝，“他……也喝醉了，是我没留意，你别问了……唔,放开我……”
“是不是傲天？”
周函知呆滞一秒，“谁？”
“你第一次见我，把我认成傲天，他是谁？对你很重要？”卓江寒语气发冷，手下用力。
周函知哭笑不得，把头埋进卓江寒怀里，声音闷闷的，“啊，傲天是你啊……”
“……”卓江寒附上侧颈那点咬痕，“到底是谁？”
“不会有下次了……别问了，好不好，唔嗯……”周函知的喘息断断续续，拽着卓江寒衣袖的手不自觉的松开滑下。
“好，”卓江寒不再追问，擦干净手，关掉灯，“回过头去，不许看我。”
……
就不是很明白，卓江寒到底在忍什么？
第二天卓江寒果然带着他回了家。周函知自己的家简单而干净，除了他自己从未有人到访过。
来之前他不抱希望的问，能不能自己回去拿东西。卓江寒喝着咖啡直接无视这句问话。
周函知的东西并不多，除证件外并没有什么非拿不可的东西。
他拿自己常用的酒杯，卓江寒说已经给他准备了。
他拿衣服，卓江寒说衣柜里的那些浅色系都是他的。
他拿收藏的影片，卓江寒说家庭影院里都有。
顶楼那么大，他活动的范围一直都是客厅和卧室，卓江寒的书房、影院他从来没有进去过。
最后周函知只好拎着护照、身份证、银行卡回到汇丽大酒店。
到了门口，卓江寒拿起他的手按在指纹锁上。
周函知想抽回手，却被卓江寒拿着手指一个个录入指纹，“以后不会再被关在门外。”
房间里的咖啡杯、酒杯换成两只一模一样的，毛巾、牙膏牙刷从一次性酒店用品全部都换成和主人配套。
周函知把自己关在卫生间，在淋浴的水声中一阵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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