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寒幽殿
阵法上光晕流转,在空中形成一道绚丽轨迹。
青年眉头一皱,向那长老凝望一眼,长老只是与他一触,而后猛然喷出一口鲜血。青年见阵法即将落入眼前,张口轻声说道:“破!”
刹那间恰似一道无形骤风吹过,那威力强大的阵法居然消散当场,众人呆住,不少人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剩下几名长老脸色有些难看,他们齐步上前准备一同出手,这时,楚天玑缓缓开口说道:“都住手,你且随我走。”这简单一句话,悄然间将场中弥散的杀机驱散。
“掌门,这狂徒杀了重远!”有长老皱眉说道。
楚天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开口的这长老顿感心头一颤,冷汗瞬间遍布全身,当下不敢再多言,只好躬身望着楚天玑与那青年一同离开。
“师弟,你神魂重塑,引来业火焚身,可有哪里不适?”进入大殿后,楚天玑开口问道。
青年眉头稍皱,他不做声,只是站在殿中低头沉思着什么。
楚天玑也不催促,只是在旁静等着,目睹奇怪、不解、疑惑、挣扎各种表情在青年脸上呈现。直到青年因痛苦不堪而锁紧了双眉,他才缓缓道:“师弟,你可想起了什么?”
青年双眉如剑,眉梢处又微弯如月,这一双欲刚还柔的眉,恰似玄蚕卧初雪。此刻听得楚天玑相询,他双眉锁得更紧了,迟疑道:“我……叫哲言?”
说话间,他忽然一声呻吟,双手捧头,刹那间脸色苍白,面容扭曲,冷汗涔涔直下。
楚天玑看在眼里,长眉微微颤动了一下,旋即面如沉水,全然无波。他抚着长须,缓缓说道:“师弟,你当年为能避去魔君因果,断然舍去了一身修为,兵解转世,虽然未能完成心愿,但是经过这一番轮回,你修为大进,从此仙途顺畅,再无阻碍。”
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哲言眼神恢复了清明,他终于点了点头,道:“这些年辛苦师兄独立支撑古元宗了。”
楚天玑闻言,当即喜上眉梢,呵呵笑道:“幸得师弟你归来,便是那太一门,我等也可以正面相抗衡。”
“师兄,当年我为了进入天启城,已然兵解,你便不必再告诉他人我回来了,这次神魂重塑让我有些感悟,稍后我便会下山游历修行界。”哲言开口说道。
楚天玑微笑道:“师弟这些年困在天启城中,是该多出去走走,如今魔君封印已毁,所有前世因果殆尽,天下之大,师弟尽可去得。”说罢楚天玑出殿而去。
突然,哲言心口一痛,他捂住胸口,脸色阴晴不定,“前世因果……前世因果……”哲言悚然而惊,一时间不明所以。
这一日,东州大雪初飞。
吕颜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片片飞羽,只觉得血气上涌,莫名的心烦意乱。她心境难平,烦乱地在屋内来回踱步,牵动身上伤口带来的疼痛更是让她感觉烦躁。
吕颜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心中默念清心诀,良久之后,才吐出一口浊气,徐徐张目。此时此刻,她双眼中已是无悲无喜。
这几日风清扬心情很是复杂,说不上到底是喜还是忧。喜的是爱女风铃终于懂事,肯花功夫在修行上了。忧的是这丫头整日整夜的修练,她从小娇生惯养,如何能受的了这苦,风清扬感到心疼。
他和妻子张秀英也与风铃交谈过几次,但是女儿都是心不在焉,草草打发走他们之后便继续修练起来。几次之后,风清扬也只能笑叹一声,不了了之。
适逢岁末年初,太一门变得忙碌起来,光是各脉之间的迎来送往,贺岁致意已很麻烦,而与其它门派间的礼尚往来,则更为繁重。好在太一门地位显赫,四位道君又个个身份尊崇,无数宗门来人,也只留下丰厚的礼品便恭敬离去,不敢打扰。
这一日,风清扬要与另外两位师兄弟一同前往天擎峰拜见掌教师兄,他询问风铃要不要一同前往,毫无疑问,风铃一口回绝。无奈,他与张秀英稍作收拾,便携带一众弟子赶去了天擎峰。
风清扬前脚刚一离峰,风铃后脚就出了房间。她先是跑到风清扬居处,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细细搜找起来。太一门内素来太平,而且宗门规矩严厉异常,偷盗之事,从未发生过。就算真有宵小之辈,又哪有胆子敢摸进风清扬居处去?风清扬居处自然是有些结界禁制的,不过那些东西最多也就防防寻常弟子,当然不会防着自己的亲生女儿。
风铃没费多大事儿,就翻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随即贴身放好,然后草草收拾了一下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然后就扬长而去。
夜幕初垂,蟾月甫升。风铃虽然心中默念了几十遍清心诀,可那一颗玲珑剔透的心仍然跳个不停,忐忑不安。她看看天色已晚,终于一咬牙,披衣冲出院门。
“师妹!”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呼唤,声音虽不响亮,只是风铃正心神激荡,当下也被吓了一跳。她回首一望,见院门外一株古树下,金逸飞正站在下面。金逸飞虽然是风清扬门下弟子,但住所与风铃所住的紫金阁颇远,二人倒也不是经常相见。
风铃见原来是金逸飞,不禁长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有些不耐烦道:“原来是金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随师傅去拜见掌教,师傅说带去的贺礼遗漏了些,让我回来拿。对了师妹,这么晚了,你准备去哪里?”风铃心中另有行事,娥眉一皱,只觉得金逸飞啰嗦,正要随便找个理由打发走他时,忽然心生一计,道:“师兄,贺礼什么的你稍后再来拿,你先随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金逸飞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风铃说了一声,便拉着金逸飞朝无相峰后山腰一处偏殿飞奔而去。当二人来到山后半崖出那座清冷偏殿前时,金逸飞当下心中一颤,赶忙上前叫住风铃,道:“师妹,寒幽殿可是太一门禁地,我们不能再靠近了。”
风铃不理金逸飞,径直朝寒幽殿冲去。在她即将靠近殿门之时,空中忽然两道雷光闪过,而后两柄古铖凭空出现,在她面前交错,拦住了去路。
直至此时,两名身披黑色重铠的甲士身影才自黑暗中浮出。其中一名甲士道:“大小姐,此地乃我宗禁地,非有道君之命,任何人不得擅入,大小姐请回吧!”
风铃哼了一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递与甲士,冷冷说道:“这是我爹的令符,见符如本人亲临。他临行前嘱我入寒幽殿办事。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两名甲士面面相觑,实在难以相信风清扬竟会将入寒幽殿这等大事交与素来蛮横的风铃,这简直是形同儿戏。可是玉牌又的的确确是风清扬信物。玉牌可以仿制,然则玉牌上风清扬印下的真元气息却是仿冒不来的。
此时一名甲士问道:“敢问大小姐,道君嘱你入殿,却是所为何事?”
风铃冷笑一声,道:“爹让我来,自然是有天大的机密事。你这一句话,怕是问得不太恰当了。”
那甲士黑脸透紫,登时说不出话来。风铃所言没错,这一句话本就不是他该问的。可是若要就这样放风铃入殿,总是有些不妥。
风铃也不急,只是指了指金逸飞,淡然道:“我师兄也随我一同前来,你们不信我,难不成还不信我师兄么?他可是我爹的真传弟子。”
金逸飞闻言,脸色大变,他立刻知道自己怕是被师妹骗了。金逸飞正准备上前对两位看守甲士道出真相,却瞥见风铃在一旁冷冷看着自己,当心心中一凛。若是现在出卖了师妹,以她的性格,自己今后在太一门还能有好日子过么?金逸飞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重重点了点头。
两位甲士自幼修道,历今已有五十余年,功行深湛,如此才会被委派来看守寒幽殿这等重地。只是他们从未出过太一门,人情世故上却是不大灵光的。二人见金逸飞作证,便不再多说什么,终于让开了殿门。风铃哼了一声,向金逸飞悄然道:“师兄你在这里帮我守着,就是掌教师伯和我爹他们都来了,你也不准放他们进来。”
金逸飞差些一口老血吐出来,亏风铃敢这么吩咐啊!
说罢,风铃来到殿门前,将手中那道令符嵌入门上,厚重的青铜大门缓缓打开,风铃取下令符后步入殿内,殿门又再次关闭。
金逸飞看着风铃消失在寒幽殿中,忽然打了个寒颤,醒悟过来,这里面可是镇压着那个绝世魔头,风铃进去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怕是万死莫赎。都怪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居然放任风铃进去,现在殿门关闭,即便他后悔也晚了。于是金逸飞,猛地一跺脚,飞快朝天擎峰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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