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尺
碧落天，灵武堂。
灵武堂建立在碧落天的半山腰，高约二十余丈，整个殿堂都是由青石建筑而成，显得甚是威严庄重。
吕颜与秦舞阳站在大堂左侧，身后是十余名高大的持剑武士，一字排开。
大殿中央漂浮着一柄银色长剑，剑长两尺一寸，剑身由玄铁而铸，通体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一条金色龙雕之案，显得无比威严。
长剑正前方，有一个深黄色的蒲团，江尺就端坐在上面，他和吕颜秦舞阳一样，穿着雪白的长袍。
此时他紧闭双目，双手掐动着法诀，剑身上闪烁着一道道白色光芒。
吕颜很难想象，那个连蜘蛛都吓破胆的小男孩此刻竟如此姿态威仪，神圣不可侵犯。
许久之后，光芒消失，长剑抖动发出颤鸣之音。江尺睁开眼睛站起身，伸手抓住了长剑，强大的剑气席卷整个灵武堂。
吕颜不禁眯起了眼睛，她转头看了眼秦舞阳，当初自己参加仪式时，做到的仅仅只是出现一缕微弱的剑气，哪有江尺这般夸张。
秦舞阳眼睛上依旧蒙着白布，不过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着吕颜微微笑了笑。
仪式在中午前结束，正当侍女们准备领着江尺回到他的住处时，秦舞阳叫住了她们，“你们先下去吧，接下来就由我负责。”
“秦舞阳大人，按照规定，江尺大人今天日落前应该在屋内冥想。”一名年长的侍女支支吾吾的说道。
“不用担心，吕颜也会和我一起，我们就简单聊聊，然后会送他回去。”秦舞阳笑着说。
“诶？”吕颜一脸茫然，我有说过么？
“既然如此，奴婢遵命。”侍女行礼退了下去。
“以后你就要和我们一起生活在这里了。”秦舞阳摸着江尺的脑袋说道。
“嗯！我知道！”江尺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有什么高心的，小屁孩。吕颜心想。
“我们是一起吃早饭么？”江尺开心的问道。
“对。”秦舞阳微笑着。
“那也是一起吃午饭咯？”
“是呀，连晚饭也一起。”吕颜接话。
“那我们也是一起睡觉么？吕颜姐姐也是和我们睡一起的么？”江尺脸上闪闪发光。
“睡你个头啊！”吕颜忍不住给了他一个暴栗，“我们每个人都是有单独的房间的，稍后就带你过去。”
“哦，这样啊。”江尺一只手捂着脑袋，显然有些失望。
“除了晚上休息，平日里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可以在一起的。”秦舞阳拍了拍江尺脑袋说道。
“好耶！”江尺再次开心的跳了起来。
“边走边聊吧，碧落天很大，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秦舞阳对二人说着，然后快步穿过走廊弯角，吕颜和江尺连忙跟上。
“秦舞阳哥哥，你眼睛是看不见么？”江尺问道。
秦舞阳放慢脚步，对江尺露出微笑，“是呀，不过我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早已经习惯了，这儿每一处地方我即使不用眼睛也能熟练的走过。”
吕颜保持沉默走在两人后面，她总算明白自己从刚刚开始就心里不舒服的原因。
这个江尺行事说话太不客气了，他在见到秦舞阳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盯着他脸上的白布看，而且还如此无礼的询问秦舞阳眼睛的事。不过话说回来，秦舞阳竟然没有生气。
三人朝前走着，由吕颜为江尺介绍着四处的建筑还有设施。
“这儿就是演武场了，你昨天来过。”他们停在一个巨大室内广场前。
武场的确很宽敞，面积足有三四亩地。进门右手边整齐的排列着各种质量上乘的兵器，只不过吕颜和秦舞阳从未碰过它们，二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剑。
“姐姐和哥哥就在这里修行的么？”江尺瞪大眼睛问道。
“我平日里习惯待在屋内冥想，吕颜则喜欢在山顶上修练。这里只是偶尔考核时会过来。”
“原来是考核的地方，那怎么没看到结界？”
“什么结界？”吕颜没能理解江尺的话。
“我还以为在碧落天里的修行者会更加强大哩，结界就是为了防止剑气外泄，破坏建筑或者伤及无辜人而设立的防御屏障。”江尺认真地说道。 吕颜瞬间明白，不过演武场空间这么大，他们又不是剑师，剑气哪会这般强大需要结界维护？
“那江尺，城主府里你修练时是有结界的么？”秦舞阳轻声问道。
“嗯，在后院有一道结界，只准我一个人进入。父亲说我剑气太凌乱现在还无法控制，为了防止意外，特意请剑师布下的。”
吕颜在江尺惊愕地目光中突然快步走出演武场，秦舞阳追了出来，“吕颜，等一下。”
但这句话并没让吕颜放慢脚步，而秦舞阳发出哎呀一声低呼，却令她反射性回头。
因为没能弯过转角，秦舞阳的身子自走廊的扶手探出，几乎快摔进中庭。
吕颜连忙跑上前去扶起他，语气微愠：“你个白痴，干嘛跑这么快！”
秦舞阳忽然一脸笑意地搂住吕颜的细腰，笑嘻嘻地说道：“怎么了，从昨天晚饭开始你就变得不大对劲。脾气怎么那么冲？”
吕颜的脸逐渐泛红，她打落秦舞阳的手，气呼呼地坐在廊亭里，“可能是早饭吃多了，消化不良。”
“早上我们参加江尺的仪式，根本就没有吃早餐。”
“……”吕颜瞪了他秦舞阳一眼，“正好……那个来了。”
“也不是，你应该还有十天左右才会来的。”秦舞阳摇了摇头。
“秦大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吕颜很是无语。
“吕颜，你在害怕对么？”秦舞阳也坐了下来，将脸上的白布转向她。
“害怕？”吕颜站起身。
“碧落天并非没有结界，只不过很多年前就没有开启了，因为没有剑侍能将剑气射出那么远。”
“你想说什么？”吕颜有些不耐烦。
“你害怕输，不是输给别人，而是你自己。”秦舞阳起身从背后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进入碧落天的目的就是成为剑师，所以你从不在乎别人如何，因为你已经做到了极限。可是江尺的到来让你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明明刻苦修行了七年，却发现连一个孩子都比不了，又如何成为剑师呢？”
吕颜往前走去，没有回答。
“和江尺比试一场吧。”秦舞阳在后面说道。
吕颜停下脚步。
“你不知道他强大的程度所以才会不安，会胡思乱想。那就和他较量一次，也好安心。”
“我干嘛要和一个孩子交手？”吕颜嘟了一下嘴，就要离开。
正好遇到了从转弯处过来的江尺，“咦，吕颜姐姐，你刚才怎么走了呢？”
“江尺，晚餐后，我们来比试一下好吗？”秦舞阳走上前抓住了吕颜的手臂，无视她的抱怨，笑着对江尺说道。
“比赛？”江尺瞪大眼睛。
“是呀，你吕颜姐姐很想见识你的实力。”
“喂！我才没有说过这种话！”吕颜在一旁挣扎。
“好呀，听起来很有趣！”江尺雀跃道，“我现在就回去准备，洗个澡再换件衣服。”说完，就朝远处跑去，发出啪答啪答的脚步声。
江尺的身影消失后，空气一下子恢复宁静。
“秦舞阳，你到底想做什么？”吕颜眉头竖起，伸手拧住他的耳朵。
“诶哟，疼疼疼！你快松手！”秦舞阳赶忙求饶，“我只是想知道江尺的实力罢了。”
“为什么？我看你对修行一点兴趣也没有啊！”吕颜松开了手。
“我对剑阁的位置没有兴趣，但不代表我对成为剑师没有兴趣。”
“有差别么？成为剑师，自然就要进入剑阁守护天启城。”吕颜有些疑惑地看着秦舞阳。
“你以后会知道的。”秦舞阳含笑，“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晚上该如何战斗吧，可别输给一个孩子。”
“既然你想知道江尺的实力，为什么不自己上呢？”
“我可是个瞎子，难不成你怕输？”
“怎么会输！”吕颜感觉到丹田中似乎有团火焰在燃烧，她坚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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