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人生路漫漫
与龙母简单的交谈了两句，在得知自己洗髓成功变为了彻头彻尾的凡人后，玄珏欢喜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门外庭院内传来阵阵米香，闻见那味，玄珏腹中饥饿的感觉更甚。
他耸了耸鼻尖，道：“好香。”
话音刚落，就见楚衿端着一盘氤氲着香气的菜肴含笑入内，一璧将盘子放在桌案上，一璧瞅了玄珏一眼，笑道：“你可算是醒了。”
玄珏一个骨碌起了身，将被衾撇到一旁凑到了楚衿身旁，“衿儿~~你何时回来的。”
他轻轻拥住楚衿，这样的拥抱原先每日都有，可从没有过今日这般真实的触感，真实到令玄珏觉得无比安心。
楚衿面颊绯红推了玄珏一把，“你起开些，锅里还炒着菜呢。”
她将袖管向上挽起，有冲龙母说道：“米煮多了，娘亲留下一起用膳吧？”
龙母笑眼看她点头应下。
等等......娘亲？
玄珏看一眼急匆匆走出房门的楚衿，又看一眼一脸神秘的龙母，搔着后脑勺问道：“娘亲，您何时同衿儿这般亲昵了......”
“你们人界的规矩，女子嫁入夫家，丈夫的母亲同为女子的母亲。怎么？她不该唤吾为娘亲吗？”
“不是不是，儿子是说......”玄珏嘴笨，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傻笑，“该叫该叫，一早就该叫了！”
楚衿不通厨艺，做出的饭菜谈不上可口，总能果腹就是了。
玄珏并没有当着龙母的面儿揭她的短。他让龙母先在屋里坐着，自己跑出去帮楚衿的忙。
他见楚衿拿着个盐罐子不停的往锅里面添，于是连忙拦下她，“衿儿这是要齁死人吗......”
“你懂什么呀。”楚衿瞟了他一眼，将盐罐子从他手中夺了回来，继续肆无忌惮的往锅里添着，“这是你娘亲特意吩咐的，这道菜只做给她一个人吃，她让往菜里面添半瓶子盐巴，说那样才能吃出味来。”
“半瓶子盐？？这......还能吃吗？”
“当然能了！笨死你！”楚衿拎起汤匙来在玄珏的脑壳上敲了一下，“你娘常年生活在海里，那海水多咸呐？咱们日常吃的那些东西，让她吃起来必然食之无味，非得是重口的才合她心意呢。”
“衿儿是说，娘亲是个重口味？”
楚衿一边应付着玄珏的话，一边往锅里舔着盐。
奈何那盐巴罐的盖子没盖好，楚衿稍微用力那么一抖，盖子连着整整一罐的盐就都掉入了油锅里......
玄珏拿了双筷子将盐罐盖子从里头夹出来，但是那些微小的盐粒已经彻底融化在了菜汤里，回天乏术了......
“这......怎么办？”
玄珏和楚衿大眼瞪大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想出来了一个.......不是很聪明的主意。
他们往菜汤里面添了许多清水，想要将盐味稀释淡去。
楚衿吩咐玄珏快些去取些水来，玄珏还碎碎念着，这不就在海边吗，取什么水？
于是乎，他取了一瓢海水就填到了锅里去。
然后这盘能将人舌头给做成腌肉的烩三鲜......就做好了。
它被端上桌时冒着一股咸鱼味，楚衿和玄珏都被呛得眯起了眼。
出乎意料的是，龙母尝过后不但夸奖了楚衿的手艺，还打趣说玄珏是有福之人。
有福是有福，但这福气里不包含口福也就是了。
用完膳，龙母询问二人日后有何打算。
玄珏想也未想便道仍是回昭都生活，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龙母叹道：“一切，都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了。”
他在烛萤之海修养了三日，洗髓后又睡了一日。前后不过四日的时间，昭都已然变了天。
楚衿告诉他，如今的昭都内忧外患，有歹心的朝臣抓着玄珏的异类身份不放，逼迫张太后将玄珏的玉玺、虎符交出来另择贤能为帝。
至于南蛮境外更是骚乱连连。他们长期蛰伏，犹如狼群远远窥探着威风凛凛的虎。
只等他一日身体显露微恙，便扑上前去将其围剿，不留活路。
玄珏化为恶龙召洪水漫大昭的消息，在这短短的四日时光里，已经传遍的大昭的每一个角落。
智者恒为少数。
人云亦云，故事说得越玄乎就越能吸引人的主意，便越容易成为事实。
旁人口中，已经不知道将玄珏杜撰成了怎样的妖魔鬼怪。
从前隶属于他的兵马，与玄玢的亲兵都在寻他。
只是前者是要寻见他要了他的命，后者才是真正想要保他周全。
事已至此，还如何能再回到从前？
龙母叹道：“即便汝如今化为人身，可那些无知凡人仍旧会将你当做异类对待。汝安然存活一时一日，与汝共同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他们都会觉得别扭。”
“大昭如今乱成了一锅粥，无论如何，儿子都对回去。内乱可延后再议，但外患却迫在眉睫。南蛮部族觊觎我大昭天下数十年，一旦让他们抓住空子，他们定会挥军出征，届时战乱起，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局面谁都不愿意看到。”
“所以，汝还是执意要回去？”龙母问，玄珏坚定颔首。
她又看向楚衿，徐徐道：“人间的事，吾不想再插手。尔等愿意如何，吾亦不再劝说。栾宇与念歌的龙气已经被吾所封印，他们的灵力也被一同压制住，可以与寻常人无异，陪在你们身边。待汝二人百年之后，吾自会带他二人返回东海深处修炼。这些事，尔等可安心。”
玄珏与楚衿连声谢过了龙母，玄珏凑近龙母，笑着问：“娘亲不如留在人间，陪我们小住些时日吧？”
龙母想也未想就拒绝了玄珏的提议，“吾仍然觉得这地界污脏。汝既为人，此处光明正大就是汝的家。汝留下清享汝之人生就是了，吾也是时候该归于东海。”
龙母的身影渐渐虚化，消失在二人面前，只余下空中传来的清灵回音：
“人生路漫，道阻且长。无论如何，吾都愿汝能过得幸福安康。”
“珍惜身边人。他们，都是和青儿一样的极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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