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我才是受害者
海生虽然恶毒蛮横，沾染了一身的恶俗习气，但他却始终不敢入繁华的昭都。
他知道，昭都是律法严明的地方，他若犯了事在昭都被擒，随时都会有掉脑袋的可能。
他的名字在周遭的小县城里臭名远扬，他只得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他时常埋怨生活的不公，将自己的所有遭遇都归咎于渔村人的无情，并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欠了他。
直到，他遇见了在外游历的顾成歌。
初见他时，海生的脸上尽是污渍，有些瞧不清五官的真容。
他将泥土涂抹在脸上，乔装成叫花子的模样，在恩客给他赏钱后佯装三跪九叩谢起恩德，实则是接近别人欲偷了别人的钱袋。
这日当为冤大头的顾成歌，往他的破碗里头丢了一吊钱。
他出手如此阔绰，很快就成了海生的目标。
海生抱着他的大腿哭得涕泗横流，趁顾成歌弯腰搀扶他之际用极快的速度将顾成歌挂在腰间的钱袋取了下来揣入自己怀中。
他这样的举动如何能逃得过顾成歌的法眼？
顾成歌一把就将他作歹的手腕擒住，并渐渐用力，颇有几分要将他贼手折断的意味在。
就在这时，海生因痛高呼饶命，这样的声音引起了顾成歌的怀疑。
这是一把和玄珏一模一样的声音，顾成歌这才定睛瞧他。
他用袖子抹去顾成歌脸上涂抹的泥垢，等他真容一点点显现出来后，顾成歌惊悸不已。
世上当真有面容如此相似之人？
问及海生的出生年月，家住何处，父母为何人，顾成歌一一记下，而后卜算推断，推算出了海生的身世。
顾成歌这才知道，面前此人才是大昭真正的天子。
因为栾宇的关系，原先他只知道玄珏是真龙，可真正的玄珏的下落他却无从得知。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顾成歌好吃好喝的将海生款待着，并替他在那偏僻的县城租赁了一处房屋，容他再做安生。
为怕他逃走，还许以每月十五会来拿银子给他花。
海生恶事做尽不过就是为了求财，如今这钱财从天上落下来，他哪里有不要的道理？
后来，不知怎地顾成歌同赵似锦暗相苟且走到了一起，顾成歌更将此事告诉了赵似锦。
赵似锦为谋求幽都发展，算计大昭，自然会打起海生的主意。
她吩咐顾成歌，将时为昭帝的龙九子擒获，而后让海生模仿着玄珏的一举一动，入宫称帝。
顾成歌将海生的身世告诉了他，他用了整整三日的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令人怀疑人生的消息。
而后，他便时常癫笑。
是啊，本是低落入尘土里的卑贱之人，一朝跃成了翱翔九天的真龙天子，这消息搁谁得知了都夜难安枕。
可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多久，海生的欢喜就变为了无尽的妒恨。
他欢喜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金钱、美人以及至高无上的权利，本就是他生来就该拥有的，他为何要受这一份苦？
故而对着玄珏，对着张太后，他心里隐着满满的恨意。
这才有了他入宫后根基稍稳，便开始行为无状的局面。
他才不管朝臣如何看待他，天下如何评论他。这天下本就是他的，如今四海升平民乐安生，他自要将这二十五年里受过的苦，一次都讨回来。
而他与玄珏交换身份的日子，便是楚衿被玄珏发现她和顾成歌赤裸相对的那日。
在这之前，顾成歌送给了玄珏一块神玉，他对玄珏说那块神玉是用来保玄珏平安周全的，实则那玉的作用是压制住玄珏的神力，以便来日的‘擒龙’之举。
元宵佳节那一夜，玄珏酒大回了朝阳宫，骤然醒酒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惦记着今儿是元宵节是团圆节，于是乎摆驾凤鸾宫去陪着楚衿。
他离了朝阳宫的那刻还是他，下一刻，顾成歌便将他敲晕过去掳至了烛阴殿，关入那个被赵似锦重新改造过的地牢里。
为怕玄珏神力觉醒而逃跑，顾成歌设下法阵将他困于其中，而后将海生接入宫中，换上了玄珏的衣裳。
他本安排海生径直回朝阳宫歇下，是夜当何事都没有发生。
可未曾料到折返回烛阴殿时，却见赵似锦正举刀准备了结了玄珏。
顾成歌出手阻拦，并告诉赵似锦玄珏是真龙的身份，她若杀了她，必遭天谴。
赵似锦却笑，“他是龙杀不得，那楚衿不会是凤吧？本座已命人入凤鸾宫去取她性命。忍她那么久，本座忍够了。”
这一夜，是顾成歌唯一一次同赵似锦翻脸。
他发疯似的赶入了凤鸾宫，在贼人手底下将楚衿救下。
可不知怎地，玄珏却会来。
却会拿着此事做文章，将楚衿磋磨成日后那般苦难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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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珏事无巨细的在大家面前讲出了这个故事，解了所有人的疑惑。
海生听罢更哭得情难自抑，“这一切本都该是我的，是你抢了去！这些年，你们知道我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吗？我日夜为了一口饱饭而奔波不已，成了过街喊打的鼠被人四处驱赶。没有人将我当人看，没有人愿意跟我说一句话。这该是我的人生吗？”
在众人还陷入震惊当中时，楚衿好似已然接受了玄珏所说的这一切事实。
她并没有显露出过多意外的表情，反倒斥责海生道：“这便是你自入宫以来荒淫无道的理由？甚至于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能拿来要挟旁人？”
海生双膝砸地，面向张太后跪着猛磕了几记响头，“母后！儿子知错了，儿子真的知错了！我是您的亲生骨肉，咱们的血脉连在一处这是怎么都分隔不开的事实！母后，儿子在外受苦多年，一朝糊涂做出了错事，母后当真要与儿子计较吗？且......且今日从头到尾儿子都没有想过要伤害您，儿子不想的......”
张太后伸手抚摸这海生的额顶，抿了抿唇，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听张太后如此说，海生心念一动，顺势扑倒在张太后怀里，哭得涕泗滂沱。
（明天张太后大义灭亲手刃不孝子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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