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凶手
“马库斯，你带玛莎去咱们车里休息，我和佩克单独谈谈。”卢克打算分开问话。
“OK，玛莎，我车里有好吃的零食，你肯定会喜欢。”
“No，我哪也不去，我要和哥哥在一起。”玛莎紧紧的抓着黑人小男孩佩克，一脸警惕的望着马库斯，就像在看一个不怀好意的怪叔叔。
“玛莎必须跟我在一起，我不想让她再受到惊吓。”佩克抱着妹妹，人虽小，语气很坚定。
卢克不喜欢对小孩问话，语气轻了没用，语气重了也不行。
就像现在，佩克开车撞人肯定是违法的，但他属于未成年人，审讯他需要监护人在场。
佩克和玛莎的情况比较特殊，母亲是在押嫌犯，父亲身份不明，疑似父亲的男子又是通缉犯。
一时间很难找到监护人。
当然，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给未成年人做笔录、审讯需要监护人在场。
但聊天是不需要的，既不违规，更不违法。
能通过聊天找到线索，那是你的本事。
“马库斯，去拿点好吃的。”卢克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佩克，我经常听你妈妈提起你，她说你很会做手工，还让我看过你制作的手工模型照片。”
黑人小男孩佩克反问，“你是警察吗？”
“是的。”卢克应了一声，反问，“能告诉我你要开车去哪吗？”
“去找我妈妈。”
“你知道妈妈在哪？”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工作的医院在哪。”佩克打量着卢克反问，“我不记得见过你，为什么你会认识我？”
“其实是你妈妈找的我，请我帮忙寻找你们兄妹的下落，她见到你们一定会很高兴。”
“能借用你的手机给我妈妈打个电话吗？”
“sorry，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没办法帮你联系玛莉亚。”
“妈妈是我们的监护人，她有权利在场。”
“通常情况下的确是这样，但是，她现在没办法履行这项权利。”
“为什么？”
“伙计，尊敬是相互的，是我先问的你，在我回答你之前，是不是你应该先回答我？”
“好吃的来了。”小黑拿着零食走过来，发给两个小孩，有曲奇饼干、巧克力、玉米片等。
两个小孩似乎饿坏了，打开包装大口吃了起来。
两人吃了东西后，警惕心也降了不少。
卢克再次询问，“佩克，你开的这辆车是谁的？”
“是一个叔叔的。”
“他叫什么名字？”
“杰米。”
“杰米.布雷迪？”
“你也认识他？”
“没错，他是你母亲的男朋友，你和杰米关系怎么样？”
“还行吧，他会给我买吃的和玩具，偶尔也会陪我一起玩。”
“你知道杰米在哪吗？”
佩克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在距离这里几个街区外的一个灰色房子里。”
“你们之前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是的，我们想找妈妈，但他不让我们离开，说外面爆发了一种传染病，如果我们离开家也会被传染。
我母亲作为一名护士需要照顾病人，没办法照顾我们两个，让我们跟他在一起，还说如果我们不听话，就永远见不到妈妈了。”
“既然他不让你们离开，那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佩克露出惊恐的神色，“他……我……看到他身上都是血，他可能已经死了。”
“是谁杀了他？”
佩克似乎被吓坏了，依旧不停的摇头。
卢克安慰，“不要紧张，放松点。”
佩克双眼通红，声音颤抖，“到处都是血，我不敢靠近……
我要找我妈妈，求求你们带我去找我妈妈。”
卢克望着佩克和玛莎，“你们两个看到凶手了吗？”
玛莎似乎还不完全理解，哭着摇头。
佩克一边安抚妹妹，一边说，“玛莎没有去那个屋子，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看到杰米身上都是血，我吓坏了，然后就带着玛莎离开。
我的手机被杰米抢走了，我没办法联系妈妈，就准备开车去医院找她。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撞伤人，前面的玻璃坏了，我真的没有看清。”
“佩克，你仔细回忆一下，在杰米出事前，你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或听到可疑的动静？”
佩克沉默了好一会说道，“昨天晚上，我好想听到他在和别人说话，但我听得不是很清楚，感觉两个人像是在吵架，我也没敢出去。”
“他们说什么了？”
佩克陷入了回忆中，“我只记得一些零星的词，乔治……死了……假钞……lapd不会想到我还在洛杉矶……继续合作……
剩下的我记不清了。”
“之后呢？还听到其他声音了吗？”
“砰砰……我好想听到了枪声，但声音很小，又不像是枪声，我吓坏了……”
“你还能找到那个灰色的房子吗？”
佩克点点头，“应该可以吧。”
“很好。我希望你现在能带我们去那个房子里。”
……
莫力威尔社区，304号。
在佩克的指引下，卢克找到了他描述的那栋灰色房子。
卢克停下车，在四周观望了片刻，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现场除了卢克和小黑后，还有四名随行的巡警。
卢克让两名巡警盯着佩克和玛莎，两名巡警守着后门，他和小黑从前面进入房子搜查。
门虚掩着，并没有关。
卢克轻轻推开房门，或许是出于职业敏感，或许是出于心里作用，他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
卢克和小黑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交叉式的搜查房间。
因为已经提前知道了屋子里的情况，两人行动比较轻便，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房子不算太大，只有三个房间，搜查前卢克已经向佩克了解了房子的情况。
卢克和小黑先搜查了书房和佩克、玛莎居住的房间，两个房间都没有人，最后，卢克和小黑才进入主卧搜查。
主卧中，一个黑人男子倒在床边，身中两枪，血流了一地，两只眼睛睁得老大，正是警方正在通缉的嫌犯杰米.布雷迪。
小黑收起手枪，“你说这个混蛋算不算是罪有应得？”
“也许吧，我现在更关心的是谁杀了他？”
小黑猜测，“会不会是盗窃引发的抢劫杀人？”
“可能性不大，如果是盗窃，凶手肯定会搜查所有房间，也会惊动两个孩子。”卢克靠近尸体仔细观察，发现有一枪击中了心脏的位置，很可能是致命伤。
除了枪伤外，没有看到死者身上有其他伤痕，很干净利落。
卢克隐隐还能闻到一股酒气，床头柜上还放着一瓶朗姆酒和酒杯。
小黑道，“有没有可能是嫌犯杀人后，他自己也被吓到了，没有继续盗窃，而是直接逃跑了。”
卢克点点头，“这种推测倒是说的通，不过，会不会太巧了一点。”
“那你怎么看？”
“从作案动机来看，我更倾向于是假钞组织灭口，只要他一死，整个假钞集团的线索就断了。”卢克说完，拿出手机向苏珊汇报。
半个小时后，苏珊带队赶到现场。
走访邻居。
查社区监控。
勘察队和法医接管了杀人现场。
副队在屋子里查看了一番说道，“我在屋子里发现了现金和一些财物，应该不是入室盗窃。
也没有闯入的痕迹，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雷蒙说道，“我们走访了周围的邻居，昨晚没有人听到枪声，我猜测凶手很可能使用了消音器。”
杰克逊说道，“还有一种可能，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副队反驳，“根据我从警几十年的经验看，这里绝对是第一案发现场。”
苏珊说道，“我刚才和佩克聊了聊，从他描述的情况看，杰米的死很可能和印刷假钞的组织有关。”
“在洛杉矶印制假钞，还敢随意的杀人，真是一群无法无天的混蛋。”副队哼了一声，继续说，
“按照咱们的调查，假钞很可能在市面上流通了一段时间，FBI居然没有查到一点线索。”
苏珊说道，“也许FBI已经查到了假钞，只是并不知道假钞的制造地点在洛杉矶。”
副队说道，“听你的意思想要跟他们合作？”
“为什么不呢？没准他们提供的线索有助于找到杀害杰米的凶手。”
副队摇头，“我可不想跟一群没有礼貌的家伙合作。”
半个小时后，技术队完成了现场勘查。
玛丽拿着一份现场勘查报告走过来，“伙计们，我已经完成了现场初步勘查。”
副队问道，“有什么需要我们知道的吗？”
“当然，这里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
我们在锁着的床头柜里发现了两个手机。”玛丽将装进塑料袋的手机递给苏珊，副队半路截胡，拿了其中一部手机查看。
苏珊也没说话，接过另一部手机查看。
玛丽继续说，“我们还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生物检材，之后会送到实验室检测。
同时，我们还发现了两枚血脚印，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卢克伸手接过了两个血脚印的照片，下意识的使用了鉴定卡，脑中出现了一组数据。
【鞋子，厚底菱形纹皮鞋
鞋号，44
性别，男
身高，145-155CM
体重，40-45公斤
年龄，8到12岁之间。】
看到这一组数据，卢克脑中想起两个字，矛盾。
留下血脚印的鞋子是44号的皮鞋，按比例身高应该在180到190之间。
而根据鉴定卡的推测鞋印的主人身高在150cm左右。
卢克从警多年，也见过身高与脚长不符合的例子，有些人的脚天生比较长，但这个比例也不会差这么大。
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原因可以解释，‘小脚穿大鞋’。
根据鉴定卡的推测，踩出这个脚印的人应该是一个8到12岁的少年。
眼前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佩克。
佩克原本就和死者住在一个屋子里，他出现在案发现场是没有问题的。
但有问题的是，他为何要穿着大人的鞋子，并且留下血脚印。
卢克观察过，他是有自己的鞋子的，不存在没鞋穿的可能。
而且，假如他真的穿错了鞋子，现场也应该能找到沾有血迹的鞋子，但技术队并没有发现。
说明，佩克丢掉了那双留下血脚印的鞋子。
他在有意识的伪造现场。
卢克换位思考，他为何要伪造一个成年人的血脚印？
他想证明有成年人来过。
反推，也就是说并没有成年人来过现场。
卢克想到之前勘察现场的结论，财物没有丢失，并非入室盗窃，再加上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之前，根据佩克的描述，凶手很可能是假钞组织的成员，现在看来佩克有撒谎的嫌疑。
假设，佩克撒谎了，并没有假钞组织的人来过。
那最有作案动机的人是谁？
卢克脑中逐渐描绘出凶手的身影。
佩克。
从佩克的言语中，卢克可以感觉到他并不是很喜欢杰米。
他也不知道或者不认为杰米是自己的父亲。
至于他们两人是否是亲生父子，卢克觉得有待考量，玛莉亚的话也不能全信。
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在黑人圈子里并非个例。
不管杰米使用了什么方式，又是何种关系，他限制了佩克和玛莎的自由是事实。
在这种情况下，佩克肯定是不甘心的，做出过激的行为也并非不可能。
这一点从他开着车找妈妈也能看出，胆大、不计后果。
卢克心中有了猜测，但是他并没有公开这个想法。
佩克毕竟是一个十岁的黑人少年，他有着天然的保护色。
卢克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调查，没必要过早的公开。
查案，终究还是以证据说话。
之前，卢克猜测凶手很可能是印制假钞组织，换位思考也是以成年人的角度考虑作案手法。
如果他现在的推测正确，凶手是个十岁的小孩，那么他的思维可能是不同的。
从他伪造成年人的血脚印可以看出，他是有一定反侦察意识的，不过与成年人相比，他的经验终究是不足的。
卢克开始换位思考，如果佩克真的是凶手，他在杀人后会怎么做？又会留下哪些作案的证据。
手枪？
沾血的皮鞋？
开枪后身上残留的火药？
卢克开始仔细搜查房子，查看是否有能藏匿凶器和鞋子的地方。
勘察队已经找过了，说明凶器即便藏在房子里，也是十分隐蔽，不容易发现的地方。
卢克仔细观察后，并没有发现类似的地方。
随后，卢克在院子里检查，看看是否有挖掘过的痕迹，但同样没有发现。
卢克仔细回忆，想到佩克可能去过或藏匿东西的地方。
突然，他想到了佩克驾驶汽车的情景。
卢克看过那辆车，车上是有行车记录仪的。
卢克利用自己查案的权限，从分局那里获得了行车记录仪的视频。
卢克查看视频内容，汽车启动后，直接窜了出去，歪歪扭扭的开到了路上。
从对方的开车技术可以看出，之后的撞人绝非偶然。
汽车出了莫力威尔社区，继续向前方行驶……
卢克将视频看了一遍，直到汽车撞入示威人群。
期间，汽车停过一次，时间不长，大概只有一分钟左右。
他为何会停车？
卢克回放行车记录仪视频，从远处可以看到停车附近有一个垃圾桶。
……
几分钟后，卢克和小黑开车赶到佩克停车地点。
小黑有些不解，又有些好奇，“我们现在去哪？”
“又给你找个立功的机会。”
“什么立功的机会？”
“这次可能有些难度……”卢克欲言又止。
“我不怕，这一天我已经等候很久了。”小黑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好样的。不愧是我的拍档。”卢克降下车窗，指着汽车不远处的黑色垃圾桶，“如果我猜测的不错，那个垃圾桶里应该有凶手留下的证据。
咱们立功的机会到了。”
马库斯有种不好的预感，“需要翻垃圾吗？”
“别废话了，赶紧去找。”卢克担心垃圾会被清理掉或已经清理掉，又或者被污染破坏。
小黑下了车，有些不情愿的走到垃圾桶旁。
“你会跟我一起翻吗？”
卢克摸了摸鼻子，扔给他一副手套和口罩，“我可不用晋升探长。”
“探长？”小黑似乎受到了鼓舞，戴上手套和口罩，开始在垃圾桶里翻找，一边翻，一边抱怨，“为什么不叫上杰克逊？”
“你想叫他杰克逊探长吗？”
“No，还是马库斯探长来吧。”小黑不再抱怨，开始在垃圾桶里翻找证物。
洛杉矶的垃圾是需要分类的，这个垃圾桶里的物品并不是很脏，大多是一些杂物，并没有厨余垃圾。
经过了一顿翻找，小黑找到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再次打开，发现了一把黑色手枪和一双脚底沾血的皮鞋。
找到了相应的证据，卢克的推测有了一定的根据。
不过，卢克依旧没有声张，将自己和小黑找到的证据交给了技术队鉴定。
同时，卢克提议给佩克做火药鉴定。
按照佩克的说辞，他没有开过枪，也没有接触过火药，身上不可能有火药的残留。
一旦他身上鉴定出火药残留，就证明他在撒谎。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手枪上的指纹鉴定。
如果是有经验的成年人，大概率会擦掉手枪上的指纹，至于佩克是否会这么做，卢克也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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