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噩梦
眼前的这一切简直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
多亏莱恩一直按着她，奥拉才停止住那病态的抽搐，这到底是什么？
原本两人以为发现了什么失落文明才相约一同前往美洲。而在到达目的地后，他们也确实见到了那照片里有着奇异花纹建筑，从高处看起来像是祭祀场所一样的废墟。
噩梦也随之降临。
在误打误撞的探索中，他们闯进了一个通往地下的密道，而当奥拉正想下去看看时，经验丰富的莱恩拉住了她。
“不对劲，脚印是新的。”
他蹲下身，捻起一些泥土，皱了皱眉，“我们走了三天才到达这里，一路上没有见到其他任何人的踪迹，那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奥拉突然觉得自己背后有些发凉，下意识抱臂，“也许有其他的来路呢？”
“也有可能，要下去看看吗？”
莱恩的表情很严肃，或者说他自在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后就一直不大对劲，她询问过，只得到了是那位古董商朋友打来的回答。
此刻在两人面前漆黑的通道就像是某种蛰伏的怪物一样，等着他们踏进陷阱。
最终他们还是决定下去看看，“有什么不对你就先跑，不用管我。”
莱恩走在前面嘱咐着，仅从目前所知的信息并不能推测出这里究竟有什么，而亨利的那通电话更是让他心中升起不安。
“…莱恩，放弃吧！我打探到那里发生了不少诡异的失踪案件。更何况你这次不是一个人，为了你们两个的安全着想，不要深究！”
不行啊，亨利。他冷静的想到，这是他离那些人最近的一次，他不可能放过。
这里似乎是人为修建的地下建筑，奥拉看了眼手表，他们已经走了近5分钟了却依旧没有到达底部，石砌的台阶上沾着从外面带进来的泥土，墙壁上布满青苔，她听见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轻，心跳声则越来越明显。
太压抑了…奥拉有些迷迷糊糊的想到，身前拿着手电筒前进的莱恩身上带着一种坚定，以及有些压不住的愤怒。
……愤怒？
因为长时间前行变得有些混沌的脑子霎时清醒过来，为什么头一次来到这里的莱恩会感到愤怒？他知道些什么？是那通电话吗？
她没有丝毫的头绪，只有继续跟在他后面。
漫长的阶梯终于走到了头，地底蔓延着一种腐烂的气味，混杂着海洋生物独有的腥气，而这里明明离海边还有很远一段距离。
“嘘！”
轻手轻脚地向着前方光亮处走去，莱恩示意他们往另一个方向，避开好几个把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人后，他们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大厅，男人拉着她躲在了装饰后面。
房间的中间是个巨大的水池，远远看去深不见底，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绝不是好事。”
这时，从另一个入口传来脚步声，一位带着奇怪装饰看样子是这群家伙首脑的人走了进来，身后陆陆续续是几个被他属下拖进来被绑起来的人。
那群黑袍人围着水池开始念诵语调奇异的咒语。
“你能听懂吗？”莱恩问道。
奥拉的表情有些讶异，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觉得很熟悉这种语言，并在他们反复念诵咒语后将意思翻译了出来。
“…‘伟大的主，我们献上祭品向您乞求恩泽’…老天，他们要把人当做祭品扔下去！”
她拉住莱恩，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为了不被发现，莱恩死死按住了对方。
那些人被扔进了水池中拼命挣扎着，而随着邪教徒不断的念诵，水底有东西浮现。
那一定是她此生见过最为荒诞恐怖的事物。
是鱼吗？它却有着类人的躯干。是什么变异的生物吗？纠缠在一起的触手和张开的血盆大口造成的冲击让人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邪教徒们跪拜着，嚎叫着，同被撕成碎片的祭品的哀嚎在这个充斥着血腥味的空间里回荡，奥拉感觉有点眩晕，脑海中不断回放刚刚的景象。
“奥拉？奥拉！”
等人都离开了，莱恩才松开按着少女身体的手，他郑重的扶住奥拉道：
“好姑娘，听我说，还记得我们来的路吗？记得就好，你现在悄悄回去，背包就放在入口右边的树后，拿上快点往城镇走！”
奥拉一听，拉着住对方，“那你呢？你要做什么？”
“听我的，我很快就会跟上。”
莱恩将备用的手电交给了奥拉，转身跑向着那群人来的入口。
“好吧，好吧，拿上背包，往来的地方走。”她深吸一口气，按照来路返回。
而等她差不多离开遗迹范围2公里的距离后传来了类似爆炸的响声，没过多久一身狼狈的莱恩追了上来。
“快！我们快离开这里！”
他大声喊着，拉起奥拉就跑。
到了镇上，他第一时间进入邮局寄了一个包裹，租了一辆车准备用最快速度前往机场。
“莱恩！后面有车跟着我们！”
“该死！”
莱恩猛踩油门加速，但追踪者依旧不依不挠的追着他们，甚至开枪射击。
“甩的掉吗？”
莱恩没有回答，只是尽全力操控着车辆把那群人甩掉。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夜晚，两人从旅馆窗户翻了出来，抄近道准备从森林里步行前往机场所在的城市。
“一群疯狂的邪教徒，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随后两人沉默下来，面前篝火中木材发出燃烧的声音。
第二天，见没有被追上后奥拉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基本能得出莱恩其实知道一些关于那些人的事，但可能有他的考虑没有和自己说，而看那些教徒的反应，那天在镇上的邮局他很可能寄走了什么很重要的宝物导致对方穷追不舍。
“咔嚓、咔嚓”
“！”
身后的丛林中像是有什么动物踩过树枝一样，但密集的响声正慢慢向这边靠拢——
“莱恩？”
奥拉想提醒同伴，可一回头却发现对方瞳孔放大，全身僵直的站在那里，甚至五官开始渗血。
“莱恩！听得见吗？莱恩！！”
她赶忙扶住对方大声呼喊着，那不详的声音越来越近，奥拉试图拖着陷入幻觉中的莱恩前进，但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对于她还是太过勉强，男人身体出现痉挛的状况，嘴里喃喃着：
“…r''lyeh…”
“什么？莱恩醒醒！不要陷进去！”
“是‘r''lyeh’——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而一直被树木遮挡住的东西终于走到了他们的视野内。
奥拉在看到它的那一瞬间便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浓重的腥臭味弥漫着，来的怪物比在地下水池里看见的要更加恐怖，这已经无法单纯去用语言描述，无论是躯体上挥舞的触须还是不断滴落地暗绿色黏液都让人感到强烈的不适，勉强能辨认出那身上有些熟悉的海洋生物的特点，以及一些人类的部分。
这是到底什么？
恐惧使她无法动弹，身旁的呢喃也在怪物出现时停止，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只有那东西发出的诡异呼噜声。
“…奥拉，转身，我知道你能跑出去，回纽约去找亨利怀特，记住了，不要回头不要停下。”
从虚无的幻象中醒来的男人嗓音嘶哑，他仿佛下定了决心，松开了少女一直抓着他的手。
“好姑娘，快走吧。”
他向着一旁走了几步，见怪物将注意力转移到这里后立刻往同奥拉相反的方向跑去。
“嘿！看这里！我在这儿！！”
奥拉反应过来也随即往城市的方向冲去，那稀碎的声音逐渐远去，她仍旧机械的跑着。
“……”
一天后，她登上了返程的飞机。
连番的梦魇缠住了她，整夜整夜的失眠已经是常态，但就算如此幻象也没有停歇，她看见了那个不断向下的楼梯，看见了巨大的水池，看见了那些怪物，黑袍人。有时还会看见莱恩，看见对方和自己一同返回纽约，看见对方寄来照片说又有什么新的冒险，但更多时候，她看见的是浑身是血的对方，要么缺少了一部分要么还惨留着什么大型野兽留下的牙印，他一直看向奥拉不断重复着那个古怪的单词。
“r''lyeh”
心理医生觉得那些全是幻想，南美的经历让她也觉得荒诞不堪宛如喝醉后的胡言乱语，但每当看见莱恩那张满是血迹的面容奥拉又清醒的意识到一切都是真实。
“我有尝试过去寻找他所说的那位亨利怀特但一无所获，”少女现在已经能平静得讲出那时的遭遇，面对诸位复仇者她继续开口道。
“写书一方面是能让我暂时忘掉那些，一方面我想作为知情人也许能通过这种方法和他取得联系。”
队长一行在奥拉讲到黑袍人时便来到了这个房间，而听到她后面的叙述，大部分能和分散在几本书里情节联系上，但现实明显要比故事还要残酷。
“那你回到纽约后还有没有遇到过袭击？”
奥拉摇头，“我白天会呆在室外，夜晚也不会关灯，因为在逃跑的时候发现那东西很避讳光源，”她指了指自己，“哪怕只能坐在阳伞下。”
众人沉默，这个孩子甚至有着白化病，阳光对于她来说也不是完全安全的保障。
“昨天的袭击正好是我听见巷子里传来了呼救，结果一进去就被包围。”
少女脸上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他们找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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