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
安晴对于钱的兴趣非常极端的表现在了方方面面，以至于她见到宋春阳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这综艺的具体细节。
这档综艺是宋春阳在meet工作后操刀的第一档节目，是由海兴公司和梦圆公司赞助播出的，基本上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广告，名字还没定好，但主题就是每期两个嘉宾，一起去见其中一方的妈妈，镜头记录其中有趣或者感人的瞬间，是一档偏向温馨治愈的慢综艺。对于晚上你睡哪儿你吃啥根本没有啥要求，你只要完成任务别做什么格外的事情，片酬就到手了。
“不过一个人也只能拍两期，就算你兴趣再大，最后也只能拿二十万，之后来串场的嘉宾就不是这个价了。”
“哦？这样吗？”安晴非常失望。
宋春阳都被她这幅财迷的样子逗笑了，他现在穿着打扮都要比从前更加精神，胡子稍微刮了刮，已经不是之前糙汉的形象，他甚至非常正经的戴了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非常像斯文败类，还得是斯文败类型的大叔。
“你干嘛穿成这样？容光焕发的，找到事业爱情的第二春了？”她记得之前在查宋春阳的资料时，他应该是离过婚的。
宋春阳，“别说这么吓人的话，去新的公司上班，一开始总得给人家留下点好印象。”
安晴表示理解，她又看了看刚才去停车的商雪，商雪还是一头粉色的头发，他的头发不存在原本黑色的头发长出来的问题，显然是人家比较精致，经常去理发店染发。但这次看上去，感觉气质要比之前沉稳一点，脸上的妆容比从前要淡一些，看上去更加自然一点，鼻子那块儿的违和感就不那么重。
安晴忽然插一句，“话说，我一开始真的没想到你会来参加这次聚会。”这就是一次普通的聚餐，而商雪的戏份则比较少，基本上等于客串，她得知这两人也要来的时候，尽管还在跟渣男扯皮，但还是吃了一惊。
宋春阳打了个哈欠，“我很欣赏程导的才华，刚开始只是觉得你们这个剧组的班底很好，本子也不错，所以才让商雪去试一试，但是拍过之后，觉得如果能有机会再次合作，对于现在的商雪来说，也是件好事。”他看着远处朝他走来的商雪道，“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不能只看结果的，他现在被逼到了转型的当口，就得吃这份苦，受这份罪，哪一个大明星在成名前没有一段无人问津，籍籍无名的岁月呢？”
安晴，“咋还开始突然煽情了呢？想报人家程亦岳的大腿，你就明说，又没人会笑话你。”
宋春阳，“你这不已经在笑话我了？不说的哲学一点把你绕晕了怎么行？”
正好这会儿霜雪走了过来，一把抱住宋春阳的一只胳膊，朝安晴打了招呼，宋春阳也默许了这种行为。安晴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这俩人还没这样明目张胆的眉来眼去，她瞬间感觉一把狗粮在自己脸上冰冷的拍。
三人结伴进了酒吧，陆识焉的这家酒吧说是酒吧，但实际上可以算是规模小一点的歌厅，酒吧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里面有驻场的歌手，也有单独的包间。地段也好，里面的人也不少，而且不是特别的吵，有专门来维持秩序的保安。
他们一走到门口就有服务生问道，“请问有预定吗？”
安晴道，“哦，陆识焉订的包间。”
服务生还没说话，他身后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长的又黑又高又壮，这样的人，你说他是保安也可以，保镖也可以，打手更可以，总而言之，就是不怎么像好人啊。最重要的是，服务生还非常恭敬的说了一句，“彪哥。”
宋春阳倒是比较淡定，但是一直算是被宋春阳半搂在怀里的霜雪和安晴对视一眼，这tm不是□□吧？
彪哥过来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虽然看上去比不笑的时候更可怕了倒是，“是陆哥的朋友吧，我带你们进去。”
安晴瞬间老人问号脸，他看上去这么大岁数了，是怎么好意思喊人家陆识焉叫哥的，你们看起来就不是一个年龄段的好吗？
彪哥看上去凶，但是人还是挺温和的，人缘似乎也不错，就走这么短短一截儿路，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在打招呼，其中有却不仅限于，在胳膊上纹老虎的瘦子，一只眼睛有残疾的肌肉男，甚至还有一个上半身都是纹身，虽然不知道那纹的是什么，但总归看上去挺唬人就对了。
最后安晴和霜雪已经一人抱着宋春阳的一条胳膊瑟瑟发抖，总觉得自己这是进了什么奇妙人物展览，没有最奇怪，只有更奇怪，等彪哥走到走廊尽头，推开一个包间的门，还一本正经的介绍，“这是陆哥单独的包间，平时是用来和朋友聚餐。”
这个包间看上去其貌不扬，里面的地方却非常大，能赶得上两个ktv正常间的大小，里面的布局更像普通的家里，也不是太过于暗沉的基调，有两台唱歌的电视机，上面是吧台，沙发也是从中间断开，也有单独的餐桌茶几还有卫生间，她甚至在里面看到了一张单人床。
陆识焉可真会享受啊，成为他的朋友，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里面已经坐了程亦岳和林海平，对面是沈朝云和陆识焉，陆识焉见他们起来了，就过来招呼了一下，上前拍拍彪哥的肩膀，彪哥露出几分不加掩饰的真心笑容，“给你把人带过来了，陆哥，好好玩。”
陆识焉笑笑，“知道了，你去忙吧，阿彪。”
等彪哥走了，安晴总觉得明明陆识焉还是穿着跟往常没什么区别花花绿绿的衬衫，但是举手投足间，有了几分异于常人的气质和风范，非常像是混社会的。
安晴忍不住道，“陆哥，您不会真的是出来混的吧？刀光剑影，勾心斗角？”
陆识焉一脸茫然，“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春阳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而另一边的商雪也非常好奇，但是见宋春阳进去找地方坐了，他就也跟了进去。
安晴表示非常好奇，“看看这一路走过来遇见的人，他们还叫你陆哥，你是不是除了摄影师，酒吧老板还有什么□□老大之类的隐藏身份？”
陆识焉无奈的关上门，这话说出去都怕让别人笑话，他可丢不起这个人，“你不要想象力这么丰富好不好，我作为一个大学都没念完的普通人，拿什么去混社会，一没背景而没钱，难道是梁静茹给我的勇气吗？”
安晴，“”
陆识焉把她推进去坐下，“好了，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过来好好唱歌吃饭。”
安晴正好坐在沈朝云和陆识焉的中间，她想起来沈朝云的住宿问题，她之前也问过，但是一直没有什么合适的，“对了，小云，你现在住在哪里啊？”
沈朝云冲他笑一下，“小夏姐去采风了，现在她的房子没有人住，我就暂时先借助一下，顺便帮她打扫卫生。”
安晴道，“这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她现在住的房子怎么样，环境好吗？”
商雪已经上去唱歌了，屋内的灯被关掉，这会儿的环境也变得昏暗起来，沈朝云凑到她的耳边说，“很好啊，小夏姐住的是带院子的小房子，院子里种了不少的花，她就是想让我好好照顾她的花，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安晴没想到无尽夏住的房子是这样的，之前网络上曾经掀起过一阵田园风，她那个时候就对于这种生活有一种天然的向往，或者说中国人骨子里都有着陶渊明似的田园情节，向往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就比如时如水女士就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谈这个，也许因为她从小在农村里长大，比起高楼大厦，还是更喜欢院子里的生活。
想到这里，安晴不由得有点恍惚，正好这会儿沈朝云站在台上，在场一首非常抒情的歌，不过这位小哥显然不是什么唱歌的材料，一首歌没有一句在调上，瞬间把她刚才所有的感慨都整没了。
林海平看了看一脸菜色的在场所有人，然后问自己身边的程亦岳，“他唱的是什么歌？”
程亦岳看了眼点歌的屏幕，“是张信哲的白月光。”
林海平吐槽，“他唱的我心发慌，我真的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这么好听的歌唱的这么难听。”
商雪忍不住笑出声来，宋春阳跟不太熟的人不会开过分的玩笑，所以保持沉默。
程亦岳从桌子上拿了盒草莓过来，递给林海平之后言简意赅的说，“吃。”
林海平拿起叉子开始吃，“哦。”
陆识焉咳嗽了一声，率先打破尴尬，“小云这唱的，其实挺喜庆的。”
安晴无情拆台，“大哥，这是首抒情歌。”
不过既然他唱的这么难听，大家就在下面光明正大的开开起了小差。
安晴问程亦岳，“片子剪的怎么样？”
程亦岳喝了一口冒着气泡的碳酸饮料，“还好，三分之一，正在联系排片。”不过不太顺利，虽然刘伟这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出场的戏份了，但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还是要提一下，他身为一个小肚鸡肠的导演，一打听到这部片子可能会上映，瞬间觉得这种时候正是展现自己睚眦必报的性格的最佳时机，此时不报仇，那可能今天晚上真的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吃不好饭，于是他就动用自己各种能用到的人际关系来阻止这部片子的正式上。
可是你说程亦岳这个人，他并不是会因为这种事情就难受的人，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这部片子能够拍完，最终呈现在观众面前，能不能火其实不太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这种想法其实有点佛系，但偏偏在坐的各位，那就没有不佛系的。
程亦岳最近很明显是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没有之前拍摄最紧张的时候那样不修边幅，今天的穿衣风格明显就又重新讲究了起来。其实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安晴也能感觉到程亦岳身上些微的变化，他手腕上的伤口就大喇喇的暴露在空气中，而他身上那种厌世的气质要比从前淡了许多，你现在看着他，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忧郁的感觉比较浓重，但已经没有之前那样不近人情，游离在人群之外，或者你可以说，他更像是个普通人了。
当时的安晴，也并不知道现在程亦岳因为拍摄这部片子，面临着重大的财务危机，他这种人，就算有什么，也不会放在明面上说的。
倒是宋春阳听见他刚才的话，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程亦岳微微点头，“多谢。”
陆识焉忽然对着安晴道，“对了，听说你要拍综艺了？”
安晴，“一切都是为了钱。”
宋春阳，“到时候商雪也会参加，不过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同一期出演，到时候可以宣传一下咱们新拍的电影。”
安晴疑惑，“可以吗？”她之前很少看综艺节目，所以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套路。
商雪赞同道，“可以的，这也是很正常的操作，综艺平台借助明星的人气，明星也借助这个平台宣传自己的新戏，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宋春阳给他俩泼冷水，“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的期待，meet是主攻短视频的平台，流量毕竟有限，这也是第一次做出这种方向的尝试，所以也没有请特别大牌的明星，要不然也不会请你们，说的更加直白点，就是要做好扑街的准备。”
安晴怼他，“这不是你操刀的节目吗？你进公司第一次做工作，就给人家扑了，你们老板得心多大才会继续用你啊？”
宋春阳靠在沙发上，两手交叠，“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老板显然没有你这么胡搅蛮缠和小肚鸡肠，说了是尝试，那就要做好扑的准备。而且现在综艺不好做，每年拍的这么多，最后出圈的往往只有几个片段，但是大家还要争着抢着去做，还是因为容易来钱快，但是这么一弄，多了就容易滥，本来这一行观众基础就比较薄弱，也很麻烦，是块难啃的骨头。”
安晴哦了一声，不过毕竟是宋春阳参与的综艺，有什么自己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问他，想到这里她偶然看见商雪的表情，那一双卡姿兰大眼睛里面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联想这位大哥傻白甜的经历，果然这种有脑子的人设更加的吸引他啊。不过话说到这儿，这两个人的关系实在是突飞猛进，在商雪被人黑的这段时间，她究竟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剧情，导致她现在很多地方都跟不上脑补了。
宋春阳看见安晴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看，咦了一声，“你这什么眼神。”
陆识焉笑着摇摇头，唱歌的沈朝云一首唱完，拿着话筒问道，“要不要我再来一首，张信哲的歌还挺好听的。”
众人齐声道，“不用了！”
张信哲的歌是很好听这没什么问题，但是张信哲的歌唱的好听和沈朝云那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
安晴和商雪一人一边把他拽了下来，陆识焉上去把歌调成自动播放的模式，大家开始边吃饭边玩游戏，安晴难得的喝了不少的酒精饮料，喝了也没什么感觉，但是后来还是有点微醺，上去抱着话筒唱了一首韩磊老师的经典歌曲，向天再借五百年。
不得不说，这首歌的杀伤力真的是不小，几个高音上去，不说别人怎么样，直接把自己喊哑了，尤其是后半段沈朝云还开了直播，他最近经济紧张，就重操旧业捡起之前直播的账号，没事的时候赚点零花钱。
当天晚上后半段，整个直播间都充斥着安晴浑厚的歌声，里面仅剩的几个不知名粉丝还在问，这个唱歌的小姐姐是谁？是主播的同事吗？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可以点播一首刘欢老师的歌曲吗？
安晴正好听到了这一句，立刻转身扭过来，豪迈道，“没问题！马上安排。”这可讲到他在意的点了，然后立刻点了一首从头再来，并且无缝衔接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
她唱完这一句，连一直保持淡定的程亦岳都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然后问道，“她持续这种症状多久了？”
宋春阳看着已经躺在自己大腿上睡着的商雪，表示有的时候睡着了也是一种幸福。
陆识焉扶额道，“我就只想问一句话，她刚才是以什么立场，或者说是怎么好意思嫌弃人家小云唱歌难听的？”
林海平拍拍沈朝云的肩膀，一脸郑重道，“刚才错怪你了，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唱吧，把她换下来，我们还能忍受！”
程亦岳勾了勾眼角，夜还很长，刘欢老师和韩磊老师的歌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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