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一个任务
“还真是出乎意料呢，三浦君居然那么快就给了他“猎犬”代号——斗牛犬。”东马森太郎对着三浦加奈好奇道：“诸伏景光算是得到了三浦君的认可了吗？”
三浦加奈笑着偏过头，“钻石是需要细心打磨的。那条废狗还差得远呢。”
虽然依旧是小型宠物犬，但是诸伏景光安慰着自己，但至少斗牛犬跟吉娃娃、茶杯犬、贵宾犬之类的比起来要好听不少。
而且在正式加入之后，诸伏景光才知道只有拥有自己的行动代号才能算得上是一名真正的“猎犬”，可以接触到更多的核心机密。
“猎犬”的监管名单多到一眼望不到头，其中牵扯的势力错中复杂，就像一张笼罩在国家上空无形的蜘蛛网，如果不是加入了“猎犬”诸伏景光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世间的黑暗竟然就距离自己那么近。
查看了“猎犬”过往任务记录的诸伏景光一时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对未知的危险感到惧怕还是在对已知的绝望心生恐惧。
“在发抖吗，斗牛犬。”
坐在档案室地上的诸伏景光站起身，对着倚靠在门边上三浦加奈抬手敬礼。“猎犬”的监管名单都是靠着她那颗聪慧过人的头脑，从每一个细微末节之处摸索、整理并制定下来的。
“三浦桑。”
在诸伏景光心里，三浦加奈是可怕的恶魔上司也是曾经备受官方重视的犯罪天才。既是严厉又难以揣摩的指挥官，也是远见卓识的智者。
即便自己和她是同龄人，他也发自内心地尊敬她、佩服她。
“看了那些东西之后，你有什么想法？”诸伏景光看着手中的高桥浩二自杀案，“……我不知道……”
“猎犬”的每一个任务并非全是为了正义，他们在暗地里维护国家安定，不择手段，哪怕为此杀害无辜之人。
三浦加奈站在还未填满的档案柜前平静道：“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那么你是否应拉拉杆？”
诸伏景光苦着脸道：“电车难题吗？”
“从功利主义者的观点来看，明显的选择应该是拉拉杆拯救五个人只杀死一个人。但是那些功利主义的批判者认为，一旦拉了拉杆你就成为一个不道德行为的同谋，你要为另一条轨道上单独的一个人的死负部分责任。然而其他人认为，你身处这种状况下就要求你要有所作为，你的不作为将会是同等的不道德。”
三浦加奈转过头对他道：“世间不存在□□德行为，这才是电车难题的重点所在。”
诸伏景光心情复杂地叹气一声道：“我明白的，但是……”
三浦加奈道：“但是在道德上难以接受对吧。”诸伏景光看着她，像是想要向她寻求一个答案，“是的。”
“道德是什么？在功利主义者看来，大部分道德决策都是根据‘为最多的人提供最大的利益’的原则做出的。
而政客绝大部分都是利功主义者。”
诸伏景光忍不住皱起眉头道：“可明明是他们触犯了法律，凭什么“猎犬”要替他们弄脏自己的手，为那些政客遮掩现实？”
“诸伏君，你是品德高尚之人。”三浦加奈对着他平静道：“但是你不能要求所有人和你一样拥有高尚的道德。”
“……”
三浦加奈道：“国家的运转离不开那些政客，权利会放大他们内心的欲望就像黑暗一样没有尽头。”
诸伏景光有些悲伤地看着她，“就连三浦桑也有没办法吗？”
“不要那么高看我啊，就算是我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三浦加奈注视着他狡黠一笑，“不过高桥浩二自杀案已经是最后一次了，一直处于被动位置可不是我的风格啊。”
诸伏景光愣了愣后，无奈苦笑道：“三浦桑是故意让我看到这些的吗？”三浦加奈笑道：“想要守护国家可不是光喊几句口号就能做到的，既然选择成为“猎犬”就要懂得藏起自己的良知。”
“那作为指挥官的三浦桑一定将自己的良知藏得很好吧。”
三浦加奈转过身背对诸伏景光，柔声道：“不，我把它放到奶酪盒里了。”
诸伏景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疑惑不解，“奶酪盒？”
月亮被乌云遮挡，横滨港口曾经繁华的仓库街因为历史问题而早已被舍弃不用，平日里人迹鲜少，也被黑暗居民视为好用的巢穴。
“呜呜、呜呜呜～”
“吵什么吵，都安静点！”
手无寸铁的女人和孱弱的孩童在可怕的枪口的威慑下如同被驱赶的羊群，不敢反抗，绝望地捂着自己哭泣的嘴脚下颤颤巍巍地往放在码头的集装箱里走去。
“走快点！”
站在集装箱门口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计数器，每走进一只“羊”他便按一下计数器，而十几个手持枪支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则警惕地观察四周。
在装着人质的集装箱像是羊圈一样关起门后，代号运输员的男人才放下手中的计数器，似感慨一声道：“这世道的生意还真是越来越难做了。”
“这种无趣的人口买卖生意还是不做的好。”
运输员：“！！！”
乌云散去，月光毫不吝啬地从空中落下，站在暗处刚刚开口说话的女人穿着和身边穿着作战服的成年男性不一样的服饰，一身黑色西装三件套肩上披着件西装大衣显然是领头之人，面对齐刷刷对着自己的黝黑枪口脸上笑容不变，眼中毫无惧色。
运输员看着只有七八人的队伍，眉头一皱：“官方的走狗？”
“嘛，你要那么称呼我们也可以。”女人微笑着走了出来，地面上的黑色影子被拉长，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犬吻细长的猎犬。
“你涉及绑架、走私、人口贩卖和违反社会公良等多项罪名，已经严重危害国家和社会的安定，如今证据确凿还请束手就擒，不要做没有意义的反抗。”
运输员对她的指控不屑一顾地冷笑一声，对着手下的雇佣兵命令道：“杀了他们。”
“咻——！”
从远处飞驰而来的狙击子弹打在那些雇佣兵的身上，带出一朵朵鲜红的血花。
“不可能！这附近根本就没有可以让狙击手埋伏的狙击点！”
女人脸上的笑容满面道：“若是连这种小事都克服不了的话，那么他连废狗都不如。”
加入“猎犬”后第一次执行任务，将“猎犬”的监控车顶当做狙击点顶着夜晚的冷风盯着瞄准镜的诸伏景光苦笑一声，“三浦桑还真是毒舌啊，偶尔也夸奖一下我吧。”
运输员指着三浦加奈喝声道：“开枪！！杀了那个女人！”
“砰砰砰——！”
在一片枪林弹雨之中，三浦加奈似感无趣地叹了声气道：“事到如今连局势都看不清楚，还妄想反抗的家伙还真是无聊至极啊。既然遭遇了激烈的反抗那就不需要再手下留情了，动手吧。”
“嗨！”
她身后几个穿着作战服的男人在狙击子弹的掩护下从暗处持枪冲了上去，倒映在港口沥青地面的影子就如同对着他们张开嘴的猎犬。
“呃、”运输员中枪倒地，对于面前一面倒的局势不敢置信道：“我可没有听说过警察那边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看门狗啊？！为了我这种人政府连自卫队都出动了吗？！”
三浦加奈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对着他笑眯眯道：“我们既不是军方也不属于警察，我们是无人知晓的幽灵，我们是——猎犬。”
运输员：“！！！！”
任务完成后“猎犬”们熟练地清理现场，抹去“猎犬”留下的爪印，在当地横滨警局的警察接到通知和救护车一起过来安抚并保护被关在集装箱里激动得痛哭流涕的失踪人员时。
“猎犬”早就离开了。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被埋藏在黑夜之中，变成下一份任务报告被收在位处猎犬基地最深处的档案室里，永远不会有向外公开的一天。
“开枪的时候很果断嘛，斗牛犬。”诸伏景光将狙击收在黑色的枪盒中，手指一僵，对着三浦加奈苦涩道：“毕竟我曾经也是组织的苏格兰威士忌啊。”
三浦加奈单手撑着下巴偏头注视着车外的街景，表情淡漠道：“一日“猎犬”终身“猎犬”，我们不为外人所知，既不是什么无名英雄也不会有光明正大被表彰的一天。所以不要可怜自己，否则世界只是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诸伏景光出神地注视她无暇的侧脸，再一次被她察觉到了啊，自己软弱的内心。
“可不要让自己的心死掉了，诸伏君。否则你就要从废狗变成死狗了呢。”诸伏景光对着她无奈地笑了起来，“三浦桑还真是毒舌啊。”
“不过，谢谢你，我不会辜负三浦桑的教导的。”
三浦加奈斜眼看向表情坚毅内心不再动摇的诸伏景光，悄然无声地勾起嘴角道：“休息一下吧，回到基地之后可还有不少工作等着你呢。”
想到猎犬基地里堆积如山的待处理文件，诸伏景光脸色一僵，背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嘀咕抱怨道：“那些明明是三浦桑的工作。”
说完，他盖着外衣歪着头靠在车窗上，本来打算只是闭目休息片刻结果一闭眼就进入了梦乡，呼吸声逐渐变得绵长，放松地睡着了。
“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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