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约会

“小阵平！都已经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没起床啊？”睡眼惺忪地给萩原研二开门的松田阵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现在才七点吧？又不用上班，起那么早做什么？”

        萩原研二恨铁不成钢道：“今天可是你和小加奈的第一次约会啊，要是迟到了怎么办？”松田阵平懒散地挠了挠肚子道：“时间还早吧，我们约的是十点钟啊。”

        “可是穿衣服、吃早餐也是需要时间的啊！”松田阵平无语道：“这些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吧，最多十分钟就足够了。”

        萩原研二对着松田阵平教育道：“随便穿套衣服就出门当然花不了多少时间，可是既然是约会怎么也该穿得好看一点吧？而且提早三十分钟去约定地点等待女方可是礼仪啊。小阵平快点去刷牙洗脸啦，还要磨蹭多久啊？”

        松田阵平已经被吵得完全没有了睡意，敷衍道：“嗨嗨，你是什么老妈子吗？”

        “我都是为了谁啊？”

        因为在萩原研二的督促下，松田阵平没有穿原本打算穿的平时上班的西装，而是穿了件白色poto衫时髦的黑色夹克和直筒裤，一下子就显得年轻了许多。

        虽然萩原研二相当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但是松田阵平在镜子前倒是有些别扭道：“完全不是我平时的风格啊，弄得像个小鬼一样。”

        “小阵平明明就是小鬼啊。”萩原研二指着自己的下眼皮笑道：“期待得一晚上没睡吧？跟小时候因为第二天要去春游导致前一天晚上没睡好一模一样的黑眼圈。”

        松田阵平羞恼道：“要你管！你这个女子高中生！”

        因为太早出门，所以提前一个小时出现在了水族馆门口，松田阵平本以为三浦加奈会踩点出现，结果才等了不到五分钟她就穿着件白色衬衫长裙搭配黑色腰封，披着件沙色短款斗篷拿着手提包出现了。

        “黑眼圈好重，来个水族馆还期待得一晚上没睡好，你是什么小学生吗？”

        “……无路赛。”松田阵平看着她的侧脸，有些奇怪道：“怎么今天穿了裙子没穿那件风衣，你不是经常穿着吗？”

        三浦加奈道：“因为是和阵平的第一次约会啊，至少也该穿件新衣服表现得重视一点儿吧。”

        松田阵平瞬间红了脸，可恶，这家伙居然一脸若无其事地说出了那么可爱的话！！

        “挺、挺好看的，这条裙子很适合你。”三浦加奈笑眯眯道：“谢谢，反倒是阵平怎么穿得像个小鬼一样？”

        松田阵平：“……”

        因为是工作日，所以哪怕是新开的水族馆也没什么人。在入场后两人头顶半圆的玻璃水箱，幽蓝的光线透过水面在并肩沉默地走在一起的两人身上照射出波光粼粼的水纹。

        松田阵平视线飘逸，一时变得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明明也不是没有和她单独相处过却在意识到是处于约会之中反而变得有些束手束脚。

        “阵平知道深海恐惧症吗？”三浦加奈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深海恐惧症是恐惧症的一种。当想象、看到或接触大海、大浪、海洋生物等与海洋有关的事物时，会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出冷汗、手足发抖，并想要极力逃避。”

        松田阵平对她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有些不明所以，偏头看向她道：“嗯，大致听说过。”三浦加奈笑眯眯地看着水族箱道：“我其实有深海恐惧症所以才一直都没有去过水族馆。”

        松田阵平：“！！！”

        “笨蛋，这种事要早点告诉我啊！”松田阵平连忙拉着她的手往外拉道：“你现在没有什么不舒服吧？走吧，我们先离开。”

        三浦加奈轻笑一声，拉长声音道：“噗～骗你的，我才没有那种东西呢。”松田阵平恼怒地扯了扯她脸，“混蛋，再相信你我就是笨蛋！”

        “可阵平就是个笨蛋吧，明明每一次都会相信我。”三浦加奈对着他道：“所以现在可以稍微放松一点了吗？”

        松田阵平揉了揉自己出门前被萩原研二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可以弄乱的发型，有些别扭道：“你这家伙也太狡猾了，总是那么游刃有余的模样，显得我也太逊了。话说你为什么对这种事那么熟练啊？”

        三浦加奈微笑着，将手腕递给他道：“其实我也在心跳加速啦，要探一下我的脉搏吗？”松田阵平直接牵上她的手笑道：“不，这样就足够了。”

        “……”三浦加奈耳尖泛红，却没有抽回手，低声嘀咕道：“狡猾的人明明是你吧。”

        松田阵平看着她没了那副淡然自若，反而红着脸孩子气扭过头的样子心跳加速，该死，这家伙今天也太可爱了吧？！

        “刚刚那种淡定的样子该不会是你装出来的吧？”

        三浦加奈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无路赛！我又从来都没有和别人约会过，怎么可能有什么经验啊？”

        松田阵平捂着自己小鹿乱撞的胸口确信，今天的三浦加奈可爱程度已经爆表了。

        虽然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但是现在的沉默和一开始时那种小心翼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以犹豫不决的沉默完全不一样，他们两人像是普通情侣一样牵着手走在游客稀少的水族馆里，时而站在观赏水箱前互相交流几句，心情喜悦而平静。

        “加奈，你也该给我一个答复了吧？”如同身处海底的西餐厅里，松田看向面前笑容没有了印象里小时候稚嫩的模样，早就长大成一个成熟而富有魅力的女性的三浦加奈道：“要正式交往吗？”

        三浦加奈单手拖着下巴，笑眯眯道：“那研二怎么办？”松田阵平不解道：“这关萩什么事？”三浦加奈移开眼，细长的手指在手边的酒杯上划来划去，“若是交往的话那么人心就会偏向对方，我也再无法像以往那样对阵平和研二一视同仁。一段亲密的关系里无法容下第三个人，若是自己的两个好朋友在一起了，那么研二会感到寂寞的吧？他可是个很会看眼色的人，哪怕叫他出来他也会拒绝吧，为了不想打扰我们单独相处之类的原因，即便很想和我跟你一起再像以往那样三个人待在一起，也会因为我们建立了特殊关系而选择退让忍耐。”

        松田阵平嘴角抽搐道：“你也想太多了吧？萩身边认识的朋友多得我都要数不清了。”三浦加奈笑着道：“朋友和挚友是不一样的。别看研二一直努力撮合我们两个，其实他才是最不希望我们三人的关系发生改变的人。因为他会觉得自己被抛下了吧？”

        “……”松田阵平仰头将手边的餐前酒一口气喝完后，稍显失落道：“说到底，你还是不能相信我吧？”

        三浦加奈对着他浅浅地笑着，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伤人的话，“爱情说白了是受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的作用，是人类的情感之中最不可琢磨，无法掌控的东西。这里面不确定的因素太多，阵平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吧？在得到某样东西的瞬间便注定会有失去的时候，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阵平对我很重要，所以我不想失去你。”

        他意识到了问题真正的所在。三浦加奈是个相当理智的悲观主义者，她看待事物总是喜欢直奔结果，并且因为胆小鬼的天性，只要意识到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有受到伤害的可能性宁愿从一开始就选择直接放弃，也不愿意鼓起勇气尝试抓住。

        松田阵平道：“……因为对结果不抱希望，所以那其中的过程你就直接跳过了吗？”

        “阵平到底喜欢我什么呢？你真的了解我吗？”三浦加奈背靠在椅子上，微微倾斜头颅，眼眸幽深道：“或许我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好呢？”

        “抱歉，我对你可从来没有抱有什么美好的期待。”松田阵平毫不畏惧地直视她的双眼，“你这家伙既悲观又厌世，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喜欢离家出走，说话总是只说一半，在心里将所有人都当做笨蛋看待，性格恶劣又傲慢，动不动就自杀给人添麻烦，控制欲强得已经到犯罪的边缘，而且还是个相当不得了的胆小鬼。若是要说你的缺点我简直可以说上一整天都不带重复的。”

        三浦加奈笑眯眯道：“阿拉～真是过分呢。”松田阵平又对着她严肃而认真道：“但是即便清楚你是这么麻烦又狡猾的女人，我还是喜欢你。所以，要跟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吗？”

        “……”

        夕阳西下，独自一人靠在观景台上抽着烟的松田阵平拿着手机和萩原研二通电话，“然后呢？小加奈怎么回答的？”

        “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哎——！？！”萩原研二有些慌张道：“不需要那么在意我的感受啦！不如说如果小阵平和小加奈真的在一起的话，我确实会有些寂寞，但是只要你们两个能够开心我也会感到高兴的啊！”

        松田阵平低头揉着自己的卷发道：“不只是因为你啦……她想让我和她一起去殉情，被我拒绝了所以她也拒绝了我的告白。”萩原研二沉默片刻后心情低落道：“就连小阵平也不行吗？而且为什么是殉情啊？”

        “大概在她心里没有比能够一起殉情更为亲密的关系了吧。”松田阵平有些头疼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那个家伙还真的是相当看不起警察啊。”

        萩原研二道：“那小阵平要放弃了吗？”松田阵平看着眼前小得像是乐高模型一样拥挤的钢铁森林，毫不动摇道：“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啊，我绝对要把她那奇怪的感情观给摆正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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