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乱葬岗
晏城内。
一场胜利之后,所有活着的人都面无表情,步伐沉重。
“云武卫到此,晏城县令何在!”一声呐喊响彻云霄,晏城所有人都听到了,众人眼中有了一丝起色,云武卫,福州驻州军队,也是最强大的军队,有他们来,晏城也算彻底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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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城之外。
县令率众人迎接云武卫,只见眼前的军队,面容坚毅,目光从容,一身黑色玄甲,刀枪齐备,让人看着一阵心安。
为首一人,翻身下马看着县令,双手一拱,“你就是晏城县令,房仲?”
房县令还了一礼,“下官正是晏城县令,多谢各位赶到,你们来了,下官就放心了。”
“我乃云安卫火字营校尉莫崇,方圆二十里的怪物已经被我们肃清,你们县中可还有怪物?”
“莫将军,我们县中刚刚遭到怪物的袭击,不过此时已经清理完毕了。”
“很好,我们想借你们县休整一日可方便?”
房县令听到这话高兴不已,有云安卫在此晏城,晏城就成了铜墙铁壁了,于是急忙说道:“方便方便,多待几日也无妨,今夜我会在城中设下宴席,为各位将军接风。”
莫崇回身大声喝道:“云安卫听令,就地驻扎,补给水粮。”接着对身边几个人说:“你们几个跟我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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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启休息了会,和父母打了个招呼,说想去街上走走,散散心。
“小开啊,要不还是别去了吧,你刚醒过来,多休息休息。”母亲有些紧张地劝道。
“母亲,您放心吧,我就在附近走走,在屋里总有些憋闷。”
母亲还想劝的时候,韩腾的声音打断了她,“让他去吧。”母亲几欲张嘴,却都没有再说话,放下了手臂。
韩启见状安慰了母亲几句,给父母挥了挥手,出门去了。
韩启来到街上,走了没几步,总觉得路上的人看自己眼神怪怪的,也许是被自己昨天的行为吓到了吧,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韩启走到一个摊位前,“老板,来一串糖葫芦。”
那人却把摊位一遮,“不买了,收摊了。”说着就收拾起摊位,竟真要离开。
看着当头的太阳,韩启疑惑地问:“老板,这才中午啊,就不买了?”
“不买了,不买了。”片刻之间,那人就收拾好摊子,推着车就走了,步伐急切,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相邻的几个摊位也都默默地收拾摊位,准备离开。
韩启正要开口,却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凌厉,赶紧向前一滚。
翻身起来,自己原来站着的地方竟明晃晃地扎着一口刀,还在微微摇晃。
“韩启!你拿命来!”一个身形高大的少年冲着韩启跑来,一把拔出刀,用力向韩启劈了过来。
“大东?!你痴傻了不成?”韩启只是向上街走走,没有拿剑在身,没有趁手的武器,捡起旁边的一根粗壮的棍子,举棍一格,“噌”棍子断成两半。
“对,我是傻了,我傻了才拿你当朋友!你个畜生!”王东升状若疯魔,不顾一切的一刀刀劈向韩启。
韩启见此扔下手中断棍,只好背身后撤,一味闪躲,闪至角落,没有退路,看着当头一刀,韩启莫念:火严。
宛如青玉的手掌稳稳地握住了刀刃,“大东,你这是要杀了我?我怎么了?”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王东升看着刀刃纹丝不动,怒吼道:“你杀了我的父亲!!!”
七个字如同七杆大锤,重重敲打在韩启心中,韩启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掌的青玉之色褪下,慢慢垂落。
“我杀了你的父亲……我杀了你的父亲……”
“去死吧!”看到韩启松开手,王东升举刀就砍。
“锵”一道金石之声传来,王东升的刀被另一把刀背稳稳夹住,看到来人,王东升急切地喊道:“马县尉,他是个杀人犯,你快抓起他来!”
马钟看了看失魂落魄的韩启,叹了一口气,“大东,我给你说过了,你的父亲死于病变,小开出手的时候他已经死去了,小开不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
“可是韩启他砍碎了我父亲的尸体!”
又是一记重锤,韩启感到眼前模糊,他几乎看不清王东升是如何被马钟带走,也听不清王东升嘴里的怒骂。
韩启浑浑噩噩地在街上走着,一个个行人都避之不及。
“砰”,韩启撞到了一个人,“对不起。”
低着头,绕开继续往前走,手臂却被拉住,“对不起,我不是故……老萧?”韩启看清了来人面目,正是萧宏。
萧宏严肃地看着韩启,脸上没有往日的嬉笑之意,“如果就这样一蹶不振,我才真正对你失望。”说完就一个闪身离开了。
韩启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忍不住掩面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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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晏城迎宾楼。
县令推让不过,坐在了主做,莫崇坐了客座,大家也都纷纷落座。
“房大人,我听说晏城有一个前辈高人,不知可有邀请?”
房县令一拍额头,“嗨,你看下官的脑子,来人,快去请萧前辈过来,今日也是多亏了他,算了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马钟站起身来,“大人,还是我去吧。”
“马县尉去最好不过。”看着莫崇上下打量着马钟高大的身躯,房县令解释道:“这是我县县尉,也是我县第一高手,七品的实力,说起来他和将军还算是同根,他也在云武卫待过。”
莫崇的眼皮跳了跳,“哦,原来马县尉也曾在我云武卫,不知是在哪一营?这一身本事,怎会来到此地”
“下官曾在风字营待过,至于为何在此,不堪回首了,将军,下官先去找萧前辈了。”马钟一拱手,不待莫崇回话,转身就走了。
房县令见场面有些尴尬,急忙说道:“这个老马呀,他就这臭脾气,风风火火的,也不会说话,将军莫见怪。”
“不会不会,风字营出来的都是这般,我也见怪不怪了,不过房县令这县里可是卧虎藏龙啊,有高品前辈作阵,还有一个七品的武者做县尉,我看普通一城都没这般实力吧。”
“将军说笑了,来,我们先喝点酒。”房县令举起杯子。
“不急不急,等那位前辈来了,我们再同饮此杯。”莫崇挥了挥手,招呼来身边人,耳语几句,那人就匆匆离开了,“我给我那些兵说一声,今夜我就不会营了,一定尽兴。”
房县令讪讪地放下酒杯,连说说到:“一定,一定!”
众人静静地等待了一会,萧宏跟着马钟走来,众人又是一番挪换座次,最终房县令还是坐在主座,萧宏坐在了客座,而莫崇坐在了次客座。
“来来来,莫将军,萧前辈,不是你们此时我晏城不知是何模样,这一杯我敬二位。”
推杯换盏之间,时间流逝,众人已经有些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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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启不知不觉走到了城外的一片荒地,此处矗立着一个个土堆,看着土壤都是新翻的,每个土堆前立着一个个木牌,看来这是晏城居民给昨日死去的人立起来的坟地。
“田震北之墓”
“林末之墓”
“刘恒之墓”
每个墓前零零散散的有一些身着白衣的人,提着纸钱,或是暗暗啜泣,或是撕心裂肺。
韩启默默转身走开,他不敢看到这些离世之人的家人,他不知道有没有自己昨日杀死的人,不敢面对。
韩启找了附近一棵大树靠着,却在背后听到了小声地啜泣声音。
韩启悄悄探头望去,一个妇人在一个坟前哭泣,那木牌上明明写着“孟初雨之墓”,关于小孟的事情一瞬间涌向韩启心头。
小孟家一直是韩启家邻居,韩启大他四岁,从小时候小孟就喜欢跟在韩启屁股后面,韩启嫌她小,也不喜欢和她玩,但小孟还是一直跟着韩启,有什么好吃的总想先给韩启,慢慢地韩启也接受了这个妹妹一般的存在,有人欺负小孟,韩启也总是为他出头。
“韩家哥哥,这是我娘给我做的扁肉,还热乎呢,快尝尝,一会该坨了。”
“韩家哥哥,我用木头削了一把剑,送给你。”
“韩家哥哥,今天邻家姐姐嫁人了?我以后会嫁给谁呢,如果和韩家哥哥一样好就好了。”
“韩家哥哥!你变坏了!”
一字一句回响在韩启耳边,只是说话人已经不在了,老实说,韩启对小孟从没有过男女情愫,他一直视小孟为自己的亲妹妹,只不过昨天之后,全没了。
“小孟,我本来有机会救你的,是我没有做到。”韩启坐在了地上,五指紧扣,一拳砸在地上。
“你没见到昨天的我,如果你看到,你一定会吓到的,那天你说我变了,昨天我才是变了呢。”
“我昨天变成了那个样子,是那样残暴,血腥。”
“大家都害怕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小孟,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韩启觉得他的心像是被一把钝了的锉刀残忍地割开,悲痛从伤口流出,忍不住发出了一点声音。
“是小开啊。”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韩启抬头望去,朦胧的视线中看到了小孟母亲的身影。
“张姨…我……”韩启开口喊了一声眼前人,有一时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孩子,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听人说了,你想救小孟的。”张婆温柔着摸着韩启的头发。
“我没救得了小孟,我早该想到的!我没早去找她,我也没救得了她!如果我早一点,如果我快一点!”
韩启再也忍不住,这两天的悲痛全部嚎啕了出来,张婆也被引得眼泪直流,只是嘴上还在安抚:“小开,小孟不会怪你的,你做得很好了,小孟就是这个命啊。”
韩启多日来的情绪得到了一些释放,张婆也回到了坟前,收拾一下,韩启正要跟着过去。
“噌!”一声飞矢之音,“砰!”紧接着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韩启心下一惊,悄悄望向身后坟场。
“噌噌噌!”飞羽如铺天一般,纷纷扎向现场的人,韩启急忙向招呼也回头看向后方的张婆,只是还没发出声音,却见到张婆回过头来,冲着韩启摇了摇头,指了指眼前坟,又把手指放在嘴巴上。
张婆倒地。
韩启无助地看着眼前那些身着玄甲的人,他没有冲动跑出去,他听懂了张婆的意思。
“砰”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响动传来,晏城燃起熊熊大火,城围,支离破碎,一座晏城几乎被磨平。
一块重物从天上落到韩启肩膀上,竟是半截手臂!
“外围清理完毕,回去等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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