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酒场
两人跟着晏殊上了三楼,雅集的整个三楼就只有两个雅间,可见每个雅间都很大,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有唱小曲的,隔音效果确实不是很好...
“爹爹,是这间吗?”婉儿听着里面的小曲,是一个很小年纪的清馆儿的声音,声音小、有些尖...雅集里还有这样的清馆儿,樊楼里就不曾见过,在东京城里想要听这样的曲,是要去专门的地方的,那里据说有什么行首之类的…这些也都是在薛家书院听人说过,大家都未曾见,也都是听说,传来传去把这些清馆跟行首之类的传的跟冰山美人一样,只不过爹爹没有带自己去过,自己跟他或者跟孟氏一起去樊楼的时候从未有过这样的清馆在唱,行首就更未见过了…这就是远离京都的好处吧,按说大宋的历律是不许在酒楼卖唱,到了地方这些规矩有时候就有些形同虚设...
“是的,这是应天府跟东京城不一样的地方...”晏殊叫女儿来听清馆儿唱歌,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妥,其实这都是下属给他定的,心里又告诉自己婉儿这会子是以男子身份去的酒楼,自己大可不必这样在意…不过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
婉儿跟思静就再未说话,跟着爹爹就敲了门进去。一进门还真有那么几个人,婉儿还看见了自己认得的,今日整天都阴魂不散的富六叔…富六叔很拘谨的坐在范先生身边,朝着他们这边看来,显然他知道她们会来...这个家伙,有时间要跟思静好好商量商量,搓搓他的什么呢,是志气吗?还是锐气?都不是吧,只是搓搓他的讨厌劲罢了...
“希文,婉儿她们到了。”晏殊进去之后对着婉儿说:“还不快见过先生!”
范希文此时已经没有了上课在书院那份威严,明显就是邻家好叔叔的模样,浅笑吟吟说:“不必多礼,刚刚在书院还见过的...”
不过屋子里除了范希文之外,还有三个人...一个就是富六叔,还有两位...不认得...穿着衙内的衣服,应该也是书院的学生,今日是第一天去书院婉儿跟思静还真的不认得多少人...
“见过先生...”婉儿跟思静对着范希文作个揖。
“快别多礼,咱们这是饭桌,不是书院。”范希文站了起来,指着富弼他们三说:“这位是坐你们前面的富六郎,名弼。这位是王二郎,名尧臣。这位是赵五郎,名概。”婉儿这才发现,这个富弼这个阴魂不散的朝着她们笑…他居然还在对着自己这边笑!
“各位兄长。”
“各位师弟。”
几位晚辈之间又互相见礼。
这赵概比晏殊不过小个四五岁的光景,只是一直没有功名,是个白身,所以在书院也是以晚辈自称。富弼跟王尧臣差个岁把,两人还都是未成亲,不过王尧臣跟富弼都是不考取功名断不会娶妻之人,两人唯一的不同就是王家已经给王尧臣定了亲,一直在等他拿功名去三书六聘。而富弼是真的连定亲都未曾定…一个二十又三岁的男子还未定亲成亲,这在大宋也是实属罕见…怕不是乞丐之类的,也不会这样…所以说这个富六叔在婉儿跟思静看来,就是不正常的一个人!嗯,富六叔让人感觉不正常!对!就是这个意思!
“这是晏知府的家的大姑娘啊?我们今日一直以为是大公子...”王尧臣笑着说。
“她啊!七岁女红就了得,但是也没有耽误她爱好读书,以前在东京城也是在薛家的小书院念书的,来了这自然她也是要去念书,书院不收女学生,那她俩就只能这样...晏谋还真有些惭愧...”晏殊解释道:“来,晏某先自罚一杯。”对这个长女,晏殊是骄傲的,他觉得自家的长女就是配官家也是配的上的,所以在挑女婿的事情上,现在开始慢慢挑,也不着急,他要给长女找个自己认为最好的女婿,希望婉儿一生都平安顺遂...就满足了,不求大富大贵。
“爹爹,这酒还未曾热,冷酒喝了伤身…”婉儿坐在晏殊旁边提醒他道。
“哎!是啊,晏知府还是等等再喝吧…先听曲!”赵概忙上前来给晏殊的温酒器加些水,再把酒放进去温着。
“你们看看,说是跟我出来要早些尽孝,哪哪都管着我…”晏殊喜滋滋的跟人抱怨他的长女。
“这不就是孝吗,贴心…”范仲淹也呵呵大笑起来,旁边的几个衙内就都跟着笑了。
“这两位是不是几日后就要出发去东京参加殿试了?”晏殊炫耀过长女之后就跟范仲淹谈正事。
“嗯,王二郎跟赵五郎都是茂才,三日后就要去东京城参加殿试,他们的文章我前些时候叫人给同叔你送去过。”范仲淹转过脸来对着晏殊。
“我都看了,都是写的一手好文章,此次前去必定会金榜题名!”晏殊看着那两位笑着说,两位都对晏殊作揖,表示感谢。
“这是富六郎的文章,同叔你看一看。”范仲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晏殊,晏殊忙伸手接过。
接过文章之后,晏殊刚开始看的时候,眉眼间是舒展的,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慢慢的,晏殊的眉毛开始上扬起来,婉儿知道,这是爹爹觉得不错的文章才会有这样的表情,看不出来这个不正常的富六叔文章还能入了爹爹的眼...
“富六郎的文采斐然...这个晏某派人带给王相公看...可否?”晏殊对着范仲淹跟富弼那边问。
“六郎是王佐之才!”范仲淹毫不谦虚的说。
“是,是,是!”晏殊笑着符合,又问:“富六郎可成亲否?”
“还未曾...”富弼被这样一说,还真的不好意思起来,又说:“弼立誓无功名不娶妻...所以二十有三还未曾定亲娶妻。”
“好!志气高!”晏殊也不觉得他说的有什么不对,对这个富六郎有些刮目相看的味道。
“晏知府过誉了...”富弼作揖道。
思静跟婉儿都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富六叔会这样受范先生跟爹爹的青睐...
“爹爹,婉儿想看一看...”婉儿看着晏殊手中的纸,想看上一看,想亲眼见证一下...到底是不是真如爹爹所说的那样让这些文采斐然的老家伙也觉得好...
“这...六郎,可否?”晏殊转脸在征求富弼的意见...
富弼的脸红了,很红的那种,明显的不好意思起来,也不回答,就那样尴尬的看着晏殊,又看了看范仲淹。
“看这样子,六郎是害羞了,也是...婉儿,回来上学时候你再请教六郎,这一时...六郎也为难了...咱们喝酒!喝酒!”范仲淹端起了温着的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举了起来,又说道:“今日范某就做回东,一来是给晏知府接风,二来是给二郎还有五郎送行...期待他们的金榜题名!光耀应天府书院的门楣!”
婉儿没再说话,思静也低头想笑,忍住了。婉儿这被拒绝的很难堪呢,范先生都来解围了...其实晏知府要是直接给了婉儿看,也不算难堪,富六叔也不会不答应,也不会说什么,就是那一问,让两人都尴尬的不行...
婉儿拿着旁边的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喝了下去。
“婉儿,六郎他...”晏殊感觉到自己的女儿似乎是有些...生气了。
“爹爹,你的酒壶还没暖好吧,女儿这边的不知是谁早暖在这的,是温酒。”婉儿接过晏殊的话,拿起自己的酒壶给他满上一杯。
富弼坐在那,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今日的种种都在眼前,两人对自己一直都是有误会,自己的好心也当成驴肝肺...晚上来之前,范希文...也是自己父亲的故交...对自己说...晏知府叫他帮忙找女婿,要人品文章极好的那种...富弼心里本就有些...不想定亲,他记得自己的誓言...范希文刚才把自己的文章给晏殊看的时候,他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被人相看去选婿一样...他不愿的...后来那个叫婉儿的小娘子要看...他真的就不愿了...要是自己真的跟她成了亲,似乎自己今日想好心劝解她俩远离张安道的想法就跟现在的自己有何区别?!毫无区别了吧,自己在旁的人眼中,不也是那种想依靠晏知府跟今上的那种关系混一官半职,给自己一个平步青云的阶梯罢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这样...
“拙妻马上就又快要生孩子了,我也希望是个女孩儿...”范希文看着婉儿给晏殊倒酒,真觉得女孩儿贴心...羡慕起晏殊来...自家现在还都是男孩儿,这次夫人不知道会不会生个长女给他...他也一定要跟晏殊一样疼爱自己的长女...
“我家大娘子也是快要生产,到时候要是两个不同的孩儿,咱们还可以做儿女亲家!”晏殊也想起了孟氏,孟氏也要生产了吧...
“甚好!”范希文端起了酒杯,晏殊也端起婉儿刚倒的一杯酒,两人笑呵呵的喝了下去。
一时间酒席上觥筹交错,都来祝贺晏殊的到来,也都去祝福即将要进京赶考的两位茂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晏殊拿着酒壶走到了窗口,打开雅集的三楼窗户,这初春夜间的寒意扑面而来,酒意瞬间醒了不少。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晏殊端着酒杯,自顾自的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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