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女子光影，少年入梦

鼠二听得这样说，知道少年有自己的想法，转身向鼠队爬去，忽然，鼠二停了下来，站起来转身向岔口大堂看去，只见一道有无数光点组成的女子身形，带着断断续续的“呵呵呵”声笑着向这边飘荡而来。

鼠二顿时炸了毛，俯下身体，一下子跳在少年脚背上，用力的蹦了起来。

少年有些韫怒，睁开眼睛，向脚上看去，当他看到鼠二的模样，愣了一下，顺着鼠二指着的方向，抬眼一看，顿时张大了嘴巴，痴呆的看着前方。

那是一个文字描述不出来的诡异女子，由无数的闪烁光点组成，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那少女伸出胳膊，右手缓缓的向着自己摊开的双掌拂来，点点冰凉，好似真的抚摸着，极有触感，而他也并无因此又清醒，只是这样思想麻痹般的呆呆看着，意识还在，但却怎么也动不了。。

当光影右手拂过少年的双掌，由光点组成的身影立刻剧烈波动起来，笑声再次响起，带着欣喜，带着欢愉。少女对着少年眨了下眼，右手一抬，伸出食指，豁然向那眉间点来。

鼠二大声“叽叽叽”的叫着，继续在少年脚上蹦跳着，众鼠也早被鼠二惊醒，站在一起，傻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微张着嘴巴，任由其一指而来，在光影少女“呵呵呵”的欢快笑声里，眼神逐渐迷离，思绪越飘越远，整个身体都好似处于一片魅惑的氛围里，身体越来越松，头脑越来越空，慢慢的，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自己的心跳，自己的一切，继而有一大块毫光不见的漆黑从四面八方吞没而来。

光斑少女侧头盯着少年的眼睛，看到那渐有迷离的眼神，眼皮越来越有下坠趋势，登时眉开眼笑，“呵呵”一下，化作一道光束，自印堂之处穿入。

少年入梦，梦里黑暗无边，阴冷冰寒，思维变得极为僵化，总感觉有一个朦朦胧胧的盖子罩在头顶，怎么也突破不出去，他这时已明白自己是在梦里，也知道一定会在这梦里发生点什么，冰冷带来的担心和害怕，让他无措，也毫无办法，不知道如何才能脱离这梦境。

浑浑噩噩间，一种实体般的恐惧迅速浸入全身，不是害怕，而是真实的恐惧，如实质般从体内向外被包裹了起来，心刹那间揪了起来，甚至能真真实实的感觉到浑身不由自主的抽搐和震颤。

就在他惶恐惊惧之时，明显能观察到，各有二尺之长，一尺之宽，薄的不能再薄的一层由光点组成的光幕，在身体的两侧，自后向前无声无息的疾速滑动而去，瞬间已不知所踪。

他下意识的跟了上去，身体缥缈，感觉不到重量，真是轻飘飘毫不费力的向着光幕逝去地方滑去。

暗黑无边的空间里，不知道飘了多久，他终于看到前面极远，却又感觉好似近在眼前的地方，一个光点在闪烁着，心中顿生惊喜，带着已减弱了不少的浑身恐惧和不安，加速冲向那光点。

越来越近，他眼中的光点在逐渐放大，三丈之外，上下各有三个长不过四尺，高不过三尺的光幕，由无数的光点组成，每个光点都在急速闪动，却又静静的悬挂在漆黑的空间里，白光刺眼，把四周映衬的更为深暗。

少年飘然止步，看了又看，不由得伸手向其中的一块点去，意识刚起，那将要被点的光幕便自动靠了过来，旋转着化作一缕极细的光束，悠然间扑面而来。

“子云，去了院里，要听博士的话，博士虽然古板了些，但那可是有本事的，你可不要再反驳他，更不能怼他，唱反调，你想啊，博士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没有什么能耐，你父王怎么会，怎么会三番五次的去求他，大雪里站了两三个时辰，虽然博士最后勉强同意你进院，但要你父王把那悬空山送他，还要修缮学院。子云，那博士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万一出个好歹，你父王可是真真的饶不了你。”

模模糊糊，看上去却又极其雄伟高大的宫殿内，他感觉自己变化成了一个小小的孩童，正仰头看着一个极为美丽富贵的妇人，妇人一边说个不停，一边整理着孩童身上的衣物，有些唠叨。

也不知为什么，听着妇人讲话，自己仍无悲无喜，静静的看着妇人弯身给自己整理衣袍，妇人侧着头，一支极美的戴冠鸟状发簪插在妇人的积云乌发上，随着妇人的忙碌，鸟儿尖嘴里叼着的一串金色小珠在轻轻的摆动着，自己看那串珠子看得入神，妇人讲了些什么，并没有听得进去。

“子云，母后给你讲的话，你一定要放在心上，不要再给其他人说，那石狮子、那殿上的小兽，还有那竹木花草会说话，那会说话吗？你还说你能听懂那，那些鸟虫兽语们讲话，子云，你真的是吓着母后了。”

妇人说到这些，话音发颤，显得极为不安。

“子云，你现在还小，只有四岁，别人不敢当面说什么，但背后，不知道会...等你长大了，还这样，那些人，恐怕不只要背后讲你...，你可知，你父王已经有了几根白发了。”

妇人有些哽咽，悄无声息的用手抿了一下脸庞。

“以后不要再提这些了，就如你所讲，是真的，咱们也要装着不知道，听不懂，啊，子云。”

听到此，少年内心极为反抗，张口就说道：

“母后，我是能听得见他们说话，也听得懂啊，我自己脑子里装着《万物物语》的书呢，只不过是母后你不知道而已，天天说我胡言乱语，真是的。父王也真是，那么大人了，还是不信，你们听不见，听不懂，我难道就也要听不见听不懂吗？哼...”

他一边说着，却不见他母后与他的话有任何反应，只顾着给他整理衣袍，愣了愣，顿时反应过来，他想说的，正是他梦里那孩童的内心话罢了。

少年有些恍然，却是更是迷惘，“自己为什么变化成了这个孩童，而那万物物语？，那是什么东西？”

思索之家，灵光乍现，不由得激动的浑身颤抖，回过神来，惊呼一声，脑中的画面瞬间化作一片黑暗，待睁开眼时，看到的只是面前只剩下五块白光奕奕的光幕，六块中的其中一块已消失不见。

再看时，他依然静静的漂浮在黑暗的空间里，在万份惊喜之余，还存着淡淡的懊恼，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也看到了以往极其模糊的母亲的样子，而那《万物物语》这本书的内容，在完完整的回到了自己的记忆里。

闭上眼睛，淡黄色的书面上，四个古朴的大字竖写在书面的右侧，《万物物语》四个古体字书写的书名跃入眼帘，意识一动，眼前的书快速的翻动着，一切都是那样熟悉，书中的万物都在用不同的形态在讲话，翻到最后一页后，自然合上，化作一块似铁非铁的牌子，潜入记忆的深处，不知隐在了何处。

睁开眼，心里轻松了很多，在这一片亮光下，无声的长啸了一声，“原来，我不是怪物啊，只是学会了这些而已。”

“我名字是‘子云’，可母后现在又在哪里呢？怎么去找？”

子云恍惚了下，便迅速调整心态，不再多想，抬眼看着眼前剩下的五块光幕，上下看了看，依着顺序将意识向上面横排着的第二块点去，散乱的光点再次扑向自己。

记忆片段再次传来，此刻的他满身是血，一阵阵的疼痛冲击着自己的大脑，感觉自己越来越轻，有一种要飘向天空的感觉。

凝了凝神，子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的怀里，只能到对方的短须，一个橘色的丝线上挂着一个白玉牌子，雕刻着两根山竹，在自己仰着的脸部上空晃动，偶尔还来回的转上一圈，周边有几个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

等了好一会，面前出现一个微微飘动的乳白色纱巾，虽然看不全纱巾下面的整个脸庞，但子云肯定的是，那必是一位极美的尖下巴少女。

女子身上的淡香柔奕，极是好闻，长长的脖颈上有一颗豆红色的血痣，把脖颈衬托的更加白嫩，几缕青丝长发飘散在子云的脸上，有些痒，眼睛极为好看，大大的，正俯身盯看着自己。

女子转移视线，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自己的全身，用手轻轻的揭开衣袍前襟，扯出一个玉牌，仔细的看了看，又迅速站了起来，走到了不远处。

这次，或许是那几个人的声音有些陡然拔高，女子声音虽然被刻意压低，虽凌厉但也糯糯的很是好听，自己竟然听得异常清楚。

“真的是了，背面刻着'晋山王'三个字，正面是一支兰花。你们几个蠢货...”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此处无声，静寂的让子云有点怕，感觉身子更冷了些。

“看样子，这是要死了，死了也好，他们再也不会说我脑子坏了...”子云清晰的感觉着记忆里自己的想法，眼中，却是那天上白云悠悠，缓缓的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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