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另一个蛟冥
目前状况绝不能慌，再慌，今天怕是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蛟冥还在无止尽的索取，离开苌乐的唇，朝下探去，脖颈处散发更浓女儿香，这味道叫人越发的意乱情迷。
苌乐停下反抗，大脑快速活络，若是树精一类的妖物，看来今天碰到的还是个厉害角色，既修炼出人的身体，也有了人的欲望。
只能用血煞咒了，若非万不得以，苌乐不会使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咒术。
咬破舌尖，等待口中鲜血汇集。血煞咒须有足够血做媒介，才能施展出。
蛟冥觉不对劲，怀中人怎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他抬头，发现苌乐抿嘴隐忍，嘴角有血迹溢出，连忙收回在她身上游走的手，一把捏住她下颌。
他以为苌乐要自尽。
蛟冥理智完全由潜意识支配，语气陌生道，“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放过你，你生生世世都别想离开我。”
苌乐下颌被捏得生疼，今天碰到的妖怪不但厉害，而且是个硬茬，不能再等了，忍痛于心底默念咒。
对方手劲太大，含在嘴里的那口血顺嘴角一直往外溢，默念咒半天不见起作用，应该是血不够，只能强忍痛，准备再去咬舌头。
觉她还想咬舌，蛟冥松开手，直接对苌乐吹了口气。
顷刻间，苌乐再使不出任何力，身体软塌塌的靠在了透明人怀里。恐惧再度蔓延全身，不要说咬舌施咒，现连想死的机会都没。
苌乐绝望了。
蛟冥把人放在草地上平躺，苌乐眼睛睁得大大的。绝望的人儿眼泪顺眼角滑落，好想哭，但嗓子眼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被动承受这一切。
蛟冥上手直接将苌乐衣领扒开、衣服顺势往下退，滑嫩肌肤呈现在眼前，如此一副春景令他浑身起反应。
绝望中闭上眼，闭眼那刻她默道：小龙，对不起。发誓要为他守身如玉，现在由不得她了。
蛟冥一手抚着苌乐脸，脑袋离她越来越近，头里只有一个念头：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血顺苌乐嘴角灌进脖子里，但他不在乎，又一次吻上她，俩人再度唇齿交缠，口中甘美和着血腥味被无度压榨。
苌乐以为今天在劫难逃，蛟冥则以为今天一定会在她身上打上属于他的烙印，但结局却永远叫人猜不到。
再次碰到她的唇，苌乐口中的血就那么被他吸进，顺喉进入身体。
痛……噬骨钻心的巨痛毫无征兆袭来。
已认命的苌乐觉的伏在身上的人还没把她怎么样，便又远离自己，下意识朝听见动静的那边侧过头，便见一个被淡蓝光晕包裹的黑影子渐渐显出，那黑影在地上来回翻滚，貌似很痛苦。
发觉身子能动了，苌乐连忙扶树干站起，顺手把衣领处合严实。她浑身惊惧不减，背靠树干，终于看清楚确实是个人，他在地上痛苦挣扎。
苌乐从心底认定这人是妖怪幻化，只是不明白，这妖怪怎么了。
管他怎变成这样，如此好的机会不逃命还等什么。苌乐提气卯足劲，踩树干飞身而走。
蛟冥头疼似欲裂，双手抱头在地上翻滚，他被这无比的痛苦折磨的快要崩溃，又瞥见她丢下自己走了，蛟冥趴在地上一手抱头，一手朝她远去的方向展出，咬牙忍痛道：“乐乐，别走，不要离开我”
伸出的手臂收回，继续抱住头，翻过身子躺在草地上，一脸痛苦的大口喘着气。蛟冥眼泪流出，牙缝挤出哽咽，“乐乐，你当真的不要我了么？”无论身体有多痛，都不及此刻心中苦痛无边。
拳头一下一下狠砸脑袋，那种痛仿佛是有什么要显出，随着眼泪释放，非人折磨开始逐渐减弱，罩他全身的淡蓝光晕也在慢慢消失。
像从水里捞出般，汗水浸湿所穿衣物，好在痛苦逐渐消失了，慢慢的再感觉不到哪里还疼。
夜风送来凉意，阵阵风带走额头汗。持续躺片刻缓和过，手拄着青草地，蛟冥坐了起来。顾不上思考自己怎么了，他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乐乐，我哪里及不上沐鸾飞，你宁肯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也不要我对你的独宠，我在你眼里真就那么不堪吗？”他像无助的孩子似的坐在地上，黑暗中独自释放被抛弃的委屈。
当下的蛟冥一脸无漾，爱人弃他而去，仿佛连心都跟着她走了，一副生无可恋。然而这幅表情没持续多久，就见他抬手拭去眼框泪，神色变幻着站起来，道：“说你蠢都有些抬举你，我看你就是白痴，己经将她拿下了却还能让她跑了，你是废物吗？”
转变的神色再次变换，变成双眼圆睁，惊惧道：“你是谁，你、你怎会、怎会在我的身体里？”
惊恐无比的神色马上变成邪魅无比，“我是谁，问的真好笑，我被你强行封在你的思维深处暗无天日，你居然问我，你说我是谁。”
表情再变，一脸无害的蛟冥显出，“你说什么呢，小爷我听不懂，你怎么钻到我身体里去的，你再不出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哦？不客气，我就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我本就一体，这副蛟龙身属于你我二人，难道你还想独吞我的那份吗？”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从来不知还有你这么个东西存在，你不出来是吧，好，小爷让你领教领教我的厉害。”善良的蛟冥抬手结印，照自己天灵盖一掌拍下，那一掌将他自己震得耳鸣眼花，身子站不稳差点跌倒。
步子趔趄两步，定住，邪恶的蛟冥满脸显狰狞，“你干什么，你再敢动我的身体，我要你好看。”
恶狠狠的话语刚噤声，口气立刻又变了，“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到底是谁，你出来，快出来。”
惊恐之情褪去，邪魅之色再上脸，“你都已经证实了，还在这自己骗自己，我就是你邪恶的一面，曾经，你为个女人把我封印在你的意识深处……”恶蛟冥冷啍一声接道：“你以为用善良就能打动她，我给你把话撂这，她永远不可能看上你，你在她心中永远是魔鬼。”
若是有妖邪占据他的身体，刚才那一掌绝对会把对方逼出来，善蛟冥此刻有点相信了，这个同他说话的人也许真就是他自己。
蛟冥仿佛同时扮演两个不同身份的人，如果旁边有观众，定会为他的演技叫好，不同性格的两个人被他演的活灵活现。不过，那不是演戏，现在的他的确是一副躯体里承载着两个他自己。
善蛟冥道：“你说的什么，什么为个女人我把你封印，到底怎么回事？”
“呵呵、相信我的话了？”恶蛟冥停顿下，接道：“我和你为一体，原来的事你想不起，我也想不起，但我不会忘掉，你是因为她，才把我从你的性子里剃除掉。”
空旷黝黑的郊外四下无人，蛟冥自言自语，他明明是一个人，可他的大脑里却有两个不同的人格，而且俩个人格还可以互相对话，两个他都有独立的思想，但他们却只能共用一副躯体。
两个蛟冥互相掰扯谁也不让谁，都想主导躯体的使用权。
善蛟冥抱臂，“别给小爷扯那没用的，我不记得我为了谁将你封掉，这副身体是我的，凭什么给你用？”
说完，抱臂的姿势改成双手叉腰，恶蛟冥道：“呦呵，我看你丫的就是欠打，你当大爷我愿意和你这窝囊废在一起，世上最无用的就是善良，收起你的那套虚伪吧，你当初封印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一天我会回来，如今我回来了，这副身体也该轮到我用了。”
叉腰的手又成抱臂，善蛟冥说道：“呸，小爷我不认识你，我咋晓得哪里冒出个你，想占我的身体，你做梦，再给你说一遍，我不认识你个王八蛋。”
抱臂姿势又一次成了叉腰状，恶蛟冥轻蔑道：“说你虚伪一点都没说错，你骂我是王八蛋，等于骂你自己，说什么善良，你还不是天生邪恶，你不起恶念，我又怎会被你召唤回来。”
善蛟冥一怔，他是被自己召回来？“我哪里召唤你了，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泼脏水？大爷我虽非好人，但我比你诚实，你若不对你心中的那个女人起恨意，我又怎么会出现，别抵赖，你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蛟冥皱眉，自己什么时候对她起过恨意？
邪恶的蛟冥还是他，他想什么，邪恶很清楚，恶蛟冥提醒道，“京郊路口、玄静庵玉兰树下，你不会忘了吧，如果需要，我可以再多提点你一下。”
想起来了，京郊路口听到她说的那番话，自己不由的对她生出恨意；玄静庵玉兰树下，看见她与沐鸾飞在一起，确实也对她起了怀恨心思，再往后，每次遇见与她有关的，的确令自己不由的对她生了恨。
恶蛟冥呵呵笑，“还不承认自己虚伪，你说你是善良的，可你在面对心爱之人背叛时，竟对她生出恶念。你心中的恶就是我，你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说明你天生还是由恶主导思想，所以说，这副躯体我用才合适。”
“够了，不要再说了。”善蛟冥闭眼，拳头捏紧。
刚闭上的眼睛片刻又睁开，脸上再显邪魅笑，连着拳头也放松，“行了，不要再装了，你本就是邪恶的，善良了这么久，还是做回你自己吧。我已经醒来，反正我和你永生永世也无法分开，这副躯体你用便等于我在用，我不跟你争了。”
邪魅笑容褪掉，神色恢复正常，“你会有这么好心？”
“好心不至于，我不跟你争是因为，你会主动给我腾地方，我等着就好。”
“给你腾地方？做你的春秋大梦。”
恶蛟冥此刻再无应答，等了半天，依旧没见邪恶答腔，蛟冥道：“喂，小爷给你说话呢，哑吧了？”
答复他的，只有一阵风扑面。
蛟冥抬手轻揉太阳穴，回忆前一刻同另一个自己对话，越回忆脑袋越混乱。刚才明明觉得恶蛟冥是另外一个人，为何现在又觉得善良的蛟冥才是另外一个人？
只觉仿佛做了一场梦似的，梦中同另一个自己打了半天口水仗。
又一阵风扑面，蛟冥立原地一个劲思索：我究竟怎么了？我到底是谁？
※※
想起那晚，苌乐心有余悸，害怕再碰见那个妖怪，这几日，她乖乖呆在庵里。
义父最近很忙，忙着对付一条隐在暗处的大鱼。义父忙倒也罢了，近段日子连寒山师父的面也没见着，师父又去哪了？
苌乐并不晓得因着她，京城已经笼罩在看不见的暗潮涌动下。
任谁也想不到，表面温文尔雅的太子、大周王朝未来的掌权者闵正啸，竟有此等狼子野心，他谋划着逼宫篡位。
沐鸾飞掌握了闵正啸所有，但那人终究是太子，没有足够证据，缺少十足把握，冒然揭露太子罪行，不但不能将其怎样，还会授人以柄。
为防打草惊蛇，沐鸾飞的秘密动作除身边亲信，连闵睿都被蒙在鼓里。闵正啸乃皇上钦定太子，就这样揭发太子罪行难有说服力，只有将太子抓现，才能叫皇上看清，他最信任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闵正啸自认为能力不逊父皇，国家如若由他来治理，他定能将大周治理的比父皇还要昌盛。他的自信非盲目托大，凭他谋划了那么久没走露一丝风声，证明他能力确是不弱。
可皇上正直壮年，身体还很康健，若等皇上龙御归天后再继承大统，不知要等到何时，倘若皇上身体一直硬朗，那他不是一直要在太子的位置上等到头发都白了。
闵正啸不甘心，再加身边拥护者煽风点火，他的野心膨胀开。父皇的皇位是从别人手里撬来的，那自己为何就不能也用同样的手段，提前坐上皇位？
下定决心，部署谋划开。只不过，千算万算没算到，他的预谋因一件与他毫无瓜葛的事就那么的被人抖落出，而且直到现在，他都不知自己的秘密已被别人完全掌握到手里，只要有所行动，他就会钻进沐鸾飞为他设的圈套中。
大周王朝的风起云涌要再一次来临了。
※※
蛟冥闭眼独坐听风林，用功调息，舒出最后一口气，他睁眼站起，抬步朝琉璃湖。
上到竹桥上，面朝桥下湖水一挥手，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出现玉兰树下独坐凝思的女子。
不久，画面消失，水面倒映洁白衣衫的他自己。举起手掌在眼前，五指如玉细腻修长，望着自己的手，蛟冥神色越来越疑惑。
那晚之后，他的思维陷入极端混乱，对自己的身份认知产生障碍，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善良的蛟冥，还是邪恶的蛟冥。
自出现身份认知的障碍后，短短几日内，修为竟提升至新境界，连未复原的伤也彻底好了，现在若和大哥过招，蛟冥自信绝对能与大哥打成平手。
还有就是，从没修炼过聚像成影，这门术法居然无师自通。除师父、大哥、和少数几位修行高超的神仙外，聚像成影不是任何仙家都会的。
收回手背在后，蛟冥目眺远方，脑中混乱依旧。
竹桥上立良久，阿蝠扑闪着翅膀现了身，“公子，唤我来有何事？”他悬在蛟冥身侧，道。
“我叫你盯着沐大将军，他最近有何动作，怎么不来报？”无论思维有多混乱，但要找沐鸾飞茬子的事，蛟冥却是记的很清楚。
阿蝠有点冤，并非他不来报，而是来了几次听风阁，不是公子不在，就是公子正在运功调息不能打扰。
“公子，我每次来时机都不合适，所以没机会给你呈报呐……”
还想说什么，被蛟冥打断，“少废话，捡重点的说。”
阿蝠的蝙蝠身子一抖，迷雾汇集成人身，待双脚踏上竹桥，他从怀中摸出个册子递上，“公子，沐将军这段日子挺忙呢，似乎是在忙着对付什么人，这上面记录了他每日的所有行程，为了弄来这个，我最近可是忙坏了……”说的正欢，阿蝠又连忙闭嘴，公子的眼神好吓人。
接住册子，蛟冥才从阿蝠身上别过眼，一页一页翻开，看到最后，他嘴角挑出意味不明的微笑，“不错，很好，辛苦了。”
“能为公子效力，是阿蝠的荣幸，不辛苦。”
看完，蛟冥掌心窜出一股火苗，册子立刻化成灰烬，“没你的事了，你可以下去了。”他说道。
最近忙坏了，也累坏了，阿蝠打算到听风林里找个地方睡觉，人身变回蝙蝠，扑腾着翅膀，朝听风林那边。
刚头朝下的吊在一棵树的枝干上，下头有簇开得正旺的兰花渐渐显出女子身。
林中花草树木多，能扎根在听风林里的草木大多都有些道行，道行高的已能幻化人形。
兰花精抬头看眼阿蝠，满眼讥笑，“瞧你那没出息的样。”竹桥上的一幕兰花精看的一清二楚，这个臭蝙蝠惧怕公子成那样。
阿蝠知兰花精话中意，没好气道：“公子最近脾气很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你长的倒胃口，所以公子才对你没好脸色，我就不同了，公子每次来这里打坐，挨我最近呢。”兰花精洋洋得意，还将周围其它同伴看一圈，对它们很不屑。
其它草木精谁也没有理会她，兰花精冷哼一鼻子：“给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谁叫你们都还无法变化呢，我现在有了这么好看的人身，说不定再过不久，我就能入了公子的眼。”
“呦呦呦……还没修出德行呢，就已经学开凡间那一套，你以为公子是个以色取人的人，就你现在这样貌，还不及菜市猪肉摊老板家的婆姨好看呢。”阿蝠的嘴，够贫也够损。
兰花精不知猪肉摊老板家的婆姨是个什么东西，但她听出阿蝠那话非好话，娇娇的俏脸上显出怒：“你个该死的夜老鼠，信不信，我让公子将你逐出听风阁。”
阿蝠的蝙蝠脸上也显讥笑：“哎呦喂，你以为你是谁，公子岂由你摆布，把我逐出听风阁？除非你真有那祸国殃民的姿色可以迷住公子心窍，否则别说公子，连我这该死的夜老鼠都看不上你这低级物种。”
“你……”兰花精俏脸一红，又听见其它同类发出嗤笑，脸色不但红，而且还尴尬不已。
阿蝠向来嘴上不饶人，想让他低头服气，只有拿出真本事给他瞧。
兰花精收起满脸异色，换了副表情，道：“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到底入不入得了公子的眼，哼。”
姣喝一声，再狠瞪一眼头顶上方的蝙蝠，兰花精整了整衣裙，朝琉璃湖上的竹桥过去。
听到轻盈脚步声，静立竹桥上的蛟冥转过头，一打扮清凉的少女从不远处的林子里走出，朝他所立的地方款款而来。
那女子浑身上下的衣物，布料只遮住重点部位，火爆身材上挂着如此衣物，透着实在的诱惑勾引。
蛟冥愣神，愣神中，兰花精已到跟前，“公子，让我服侍你，好吗？”兰花精主动揽上蛟冥的胳膊，她微微低头，俏脸绯红，眉目春情，怎是个含羞带骚。
蛟冥任由兰花精挽着他胳膊，望着矮自己半个头的女子，好一阵才从愣神中清醒，蛟冥愣神是因，他把兰花精当成了那晚的苌乐。
没听见回应，兰花精抬头，她的心跳的极快。虽熟悉公子容貌，但像这样近距离仰视公子真是头一次，以前，公子顶多都是从她身边经过、或者静坐，那样看公子，真不及这样看的清楚。
瞅着蛟冥，兰花精忘记自己还想说什么。
“你叫什么？”蛟冥一手抚着兰花精的光滑发丝，问道。
兰花精的心快跳出胸膛，面上娇羞越浓，她道：“我是株兰花，还没人的名字，要不公子给我取个名吧。”说着话，她又微垂首。
蛟冥面无表情道：“还没有人的名，既如此，我看也别起人的名了。”抚她发丝的手，还在抚着她发丝。
“不起名，那公子以后如何唤我来服侍你？”兰花精脸颊上的红云越发娇。
蛟冥一直抚发丝的手慢慢抬起，手掌悬空兰花精头顶上，道：“往后，你无时无刻都会和我在一起，所以无需我唤你。”
兰花精激动，仰脸与公子眼神再度触碰，却发觉不对劲，公子的神色好奇怪，还没多想，便又感觉到浑身无法动弹，思绪未捋顺呢，就觉着维持人身的精气从天灵盖上散出。
兰花精立时眼眸大睁，“公子，你……”你什么没了下文，她再发不出声音来，除满眼惊恐的看着俊美无比的面孔外，什么也做不了。
阿蝠和其它草木精远远观望竹桥上，任谁都以为兰花精真的成功入了公子眼，可怎么也没料到，公子一瞬间像是恶魔附体，他居然取了那兰花精的精气。
虽隔的远，但开了灵实的草木精，都被那一幕吓住。
阿蝠呆望那边，听风阁一草一木，可不是凡间的花花草草，这里大部分的花木柴枝都已经有了人的简单思维，能修炼出人身的更是屈指可数，那朵兰花修行至少六百多年了，公子怎忍心取了她的精气？
蛟冥手掌悬空兰花精头顶上方，兰花六百多年的修为化作青烟，在他掌下翻滚。随着精气被取，兰花的人身渐渐干瘪，挽住蛟冥胳膊的手显出枯枝样，顺着四肢往上，人身最后化成草梗状。
待全部精气被取，一朵枯萎的兰花轻飘飘落在竹桥上。
蛟冥看都没看那枯萎的兰花一眼，手掌一翻，掌心翻滚一团带着绿光的雾气；他闭眼，那团雾气顺他鼻孔被徐徐吸入。
阿蝠人身又显出，此时呆立听风林边，实在不敢信，公子真是卦台山蛟龙仙么，他当下所作，哪里是神仙会做的？
竹桥上，闭眼的蛟冥将掌中雾气尽数吸入，才缓缓睁眸，转过脸，与立在林子边上的阿蝠远远对上。阿蝠正出神，忽觉眼前有白影闪过，惊的他后退一步，站稳看清，原是公子到了面前。
“怎么这样看着我，我哪里不对吗？”蛟冥边说，边伸出一只手，朝面前的红发小子展去。
想起刚才那一幕，阿蝠差点背过气，“公子，我、我……”他脑门滴汗，牙叉骨打颤，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
蛟冥却无异，伸手取掉落在阿蝠头顶上的一片枯叶。
看清状况，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咽下，阿蝠抹一把额头汗，小心翼翼道：“公子、你……”
不及他话说完，蛟冥冷冽道：“都给我记下，谁再敢有歪心思，下场和她一样。”撂下话，蛟冥凭空消失。
听风林里阵阵风，树枝花枝草木枝，枝枝迎风轻摆头，众草木精和阿蝠此刻只觉吹来的风里带寒意。
公子究竟怎么了？
公子的样貌还是那么熟悉、也还是那么好看，可他说话的语气变得好陌生，与曾经的他简直天上地下。
开了灵实的草木精们互相窃窃私语着，呆愣原地的阿蝠这一刻则想起魔青龙，也就是弃魔成仙、如今已改邪归正的蛟皇。
当下的公子怎变得和原先的魔青龙一样残忍？就算那朵兰花惹到他，但那朵兰花罪不至死，公子却是取她性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神仙？
那明明就是魔才会做的。
这样形容似乎还不够贴切，魔虽无恶不做，但魔不会轻意摄取他人精魂为自己提升修为。仙与魔、还有任何妖、精、怪都晓得，摄他人精魂来提升自身修为，若自身力量压不住被摄精魂，极有可能会被摄取的精魂反噬。
阿蝠修为虽不过一千年，但他也晓得魔青龙曾是令三界头疼到家的人物，那家伙干过的混蛋事多到数不清，却也从未听说过魔青龙强取过别人的精魂。
公子适才把兰花六百多年的修为据为己有，他的做法比在“魔”跟前，再加一个字形容才更贴切，魔-鬼。
不错，公子将才的做法，确实像魔鬼才会做的事，只有鬼界亡命徒才会不计后果的摄人精魂。
琉璃湖中央的听风阁内，独坐闭眼冥想的白衣少年。蛟冥正用冥想的方式，将多出的功力强行让自己接受，他浑身罩在淡蓝色的光晕里。
虽说听风阁与这边隔着琉璃湖，但阿蝠还是感到了湖中央传来的阵阵凛冽寒意。行至琉璃湖边，再上到竹桥上，阿蝠定定瞅着听风阁，目中的疑惑与探究越来越浓，那个人真是公子吗？
※※
连着三日入定冥想，六百多年的兰花修为已完完全全被蛟冥融会贯通。这天晚上，出定结束冥想。出定后的蛟冥比先前更叫人觉到，他浑身多了慵懒、清冷劲。
行至听风阁外，举目看向天空月。望月好久，他身上所穿的纯白衣衫，眨眼功夫被凭空出现的黑色连帽斗蓬从上至下罩住，手掌一摊，又出现一副银色面具，将面具罩在脸上，月光下的他如鬼影幽灵。
身形化成一阵看不见的风，凭空隐匿消失。
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太子比作蝉，沐鸾飞自然是螳螂，而黄雀正是一直视沐鸾飞为情敌的蛟冥，但黄雀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吞掉捕捉住蝉的螳螂。
蛟冥打的主意是什么，早在心中盘算了好些日子，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这么好的时机摆在眼前，不好好利用，岂不辜负了沐将军的秘密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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