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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父子


一进去正好看到拿混蛋上手抚摸人姑娘的脸,像只野狗一样在其身上嗅来嗅去,把周孟恶心的不行。

        诚

        郡王正欲解其衣服,身后的花盆落下发出一声闷响,他惊了一下,立刻转头,但见花盆落地,花枝零落,满地泥土,不由松了一口气,欲继续行事,这时又一花盆落下。

        他吓了一跳,转头一瞧,又是一盆花,这还真是邪乎了。

        骂了一句,穿上衣服出去了。

        见人走后,隔了一会儿周孟才将门轻轻拉开,朝外望了望,门外没有盯梢的人,出门后又在附近待了一会儿,确定无人靠近这才来到假山中现出身形。

        长兴长生正在屋里打转,看到他人来了,立刻迎上来,“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有事?”

        “前面侯爷还有大少爷找了你许久,你又去哪儿了?”

        “去转转。”

        “我的少爷,今日可是众人上门的大日子,侯爷还打算叫您在各位众人面前露露脸呢。”长生道。

        “千万别。最近读书读的眼睛疼,我在祁州的时候听说将花草放在书桌上,时常看看换换眼睛可以缓解疲劳,找个丫鬟去花房给我挑盆花草来。”

        长兴道,“是。”

        长生提醒,“少爷,您就读了这几天的书,夫子让您罚抄的书还是我给您抄的。”

        “我娇贵,懂吗?”

        “哦。”

        没一会儿,长兴回来了,“少爷,这两盆花怎么样?”

        “可以。”他望向长兴,长兴道:“这两盆花还是大小姐给您挑的,不过她身体还是不适,已经被丫鬟送回屋了。”

        “多谢大姐姐了,弄的一手的泥,洗手去。”

        “是。”

        “饿了。”周孟道。

        长生立马道:“我去给您拿些吃的。”

        长兴走来,“小人去时大小姐昏迷不醒,不知何故有两盆花打碎在地,小人去后院叫了两丫鬟将大小姐扶了回去,花房不远处有一个被打晕的人,已经被府中护卫押到了柴房。”

        周孟闻此比较淡定,问了长辈们的打算,听到打算客人散后审问,不由放下心来。

        下午客人散去,太夫人果然命人审问那个下人。

        此人是姜明盛身边的人,对周云中迷药一事,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在不远处等候服侍,太夫人脸上有怒意,质问姜明盛,给自己的夫人下迷药意欲何为,姜明盛顺水推舟只说为了带她回府。

        众人以为他下迷药是为了趁人昏迷把人带回府,即便如此,还是对其行为愤怒鄙夷,姜明盛对众人的指责毫不在意,只说他的妻子他带走天经地义。

        周衢之怒问他当初为何不知道疼惜,如今孩子没了说这些有何用,坚持二人和离。

        姜明盛软了姿态,语气中竟有几分急切和慌张的意味,说日后会好好待她,并承诺将府中的妾室全部遣散。

        众人将信将疑,周衢之则不同意,执意二人和离。

        姜明盛掀袍跪在地上,央求上首的长辈道:“之前的确是我有负云儿,叔父要怎么罚都行,当初我并不知云儿有孕,一时失手造成如今遗憾,我心中亦后悔不已,那不仅是云儿的孩儿也是我的。我们彼此还有情义,她已失了孩儿,难道祖母、叔父忍心她再失去夫君吗?”

        周衢之迟疑了一下,锐利地目光望向他,“你前后态度反复,我不信你,当初你也承诺过要对云儿好,难保你不会再次忘了承诺。”

        太夫人态度软化了不少,“衢之。”

        周奎青拧眉,对姜明盛道:“你回去吧,短时间内不要来我周府。”

        “叔父!”

        “回去!”周衢之目色沉肃,身上杀伐之气溢出,姜明盛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说,最后低声道,“侄儿过些日子再来。”

        等人走后,府中两个太夫人争相劝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看他也有了悔意。”

        “是啊,虽说我大魏民风开放,但到底不比□□高宗两朝,女子再嫁尚可,但终究受人非议。”

        “我看他此次的确有悔意。”二夫人道。

        西府大夫人性格坚毅,眉目之间带着爽利精敏,只说了一句,“还是问问云儿怎么想。”

        “我的侄女我操心。”周衢之不手一挥,“不必再多说。”

        周云从内室中出来,眼泪满脸,跪下道:“多谢叔父这些年养育我,我愿意跟他走。”

        周衢之闻言皱眉,脸上不甚赞同。

        “大姐姐先起来,你安心在府上住着,就算真要跟他走,也不能叫他这么容易就带你回去。”周杨道。

        几个兄弟姐妹立刻点头。

        周云擦了眼泪,几个姐妹将她拉起,为她愤愤不平。

        周衢之叫几个姑娘先带周云回房,等大家走后,周衢之对两位太夫人道:“母亲,姨母,正好大哥三弟都在,儿有事商量。”

        西府大伯父与三叔父对视一眼,看向周衢之。

        太夫人忖度道:“何事?”

        “往日我常年驻守在外,多亏了大哥和三弟在朝中为我奔走,还帮我奉养母亲,我打算交出兵权。”

        大家顿觉错愕,几个小的面面相觑,大伯父面上波澜不惊,三叔父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二哥真的决定了?是陛下的意思?”

        周衢之摇摇头,“早些年我就有意,但陛下未允,如今朝中内外,都不大安定,也是时候了。”

        大伯父说,“我们三家说起来全靠你的军功撑着,如今你要是退下了,怕是弹劾四起。”

        “此次大败□□,正是好时机,众人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去碍陛下的眼,若是我还攥着兵权,只怕下一个倾覆的便是我周家。”

        两个太夫人紧拉住彼此的手,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大伯父率先道:“也好,把杉儿安顿好,也叫人知道你虽不在军中,但周家也由不了他们算计。”

        “我也是这个意思。”周衢之道:“还有一件事。日后我长留京中,可以多管管家里的事,几个小的也得抓起来了。我见朝中大族都有修家谱,我们两家同出一脉,是修到一处还是……”

        大伯父一笑,“难道还修成两家不成?惹人笑话。修了家谱这些孩子也好序齿排辈,免得再乱叫。”

        太夫人脸上有满意之色,“正该如此。”

        老七哈哈笑道:“那以后我行十,八弟最小行十一。”

        太夫人看了眼自己的儿子道:“你才回京,这事也不急,来日方长。”

        周衢之没看太夫人,风沙令他的面庞更为坚毅,众人也习惯了他发号施令,“族老那边我们也商议一下,找个时间把族谱也一并修了,买一些田充作祖产,供后辈们读书习武。我们这样的人家文武的路子都得走,如今只有杨儿一个,太少。”

        三叔父捻须,脸上满是笑意:“还是二哥想的周到。”

        太夫人表情淡淡的,眸中有不悦之意,周孟抬头时恍然看到太夫人移开的视线,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入夜,周衢之来了。

        两人坐于室内,起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周衢之开口问道,“伤好了吗。”

        “好了,你的伤呢,好了吗?”

        “还行。”周衢之说。

        屋里再次陷入沉默,周孟抓了抓膝盖上的裤子,“长生和长兴之前是什么来历?”

        “战乱中的孤儿,兖州人士,二人父母皆亡,来府上的时候不过十二三岁。”

        “他们会武吗?”

        “跟在军中训了几个月,有点拳脚功夫。你要是想要几个拳脚不错的,我明日给你找几个。”

        周孟没应,“你要是叫了兵权,还能在朝廷当官吗?”

        周衢之沉默一瞬,“陛下应该会给个官位荣养,怎么,你现在后悔了?”

        “嗯?”周孟莫名,反应过来他说的给他请个军中职位的事,“不后悔,我志不在此。”

        “那你日后打算做什么?”

        “怎么都能活,何必为日后的事发愁。”

        周衢之语气平静,但却流露出一股不满来,“活法有千万种,难道非得选那些不体面的?”

        “活法有千万种,又为什么非得找不痛快的?”

        “你痛快了,那家人呢?你的妻儿呢……”

        周孟沉默一瞬,自嘲,“我哪有什么家人,以后也不会……”成婚。

        周衢之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指着他大骂,“我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这么多年,你几次三番犯下大错,我都原谅了你,早知你如此忤逆,我当初就该把你活活掐死!”

        周孟被他莫名其妙地怒火吓了一跳,不知怎么的他脑中滑过白日里太夫人的不悦。

        听到这话,他愣了一下,说不出什么感受,好像心头有点麻麻的,但又觉得那只悬在心里的靴子终于落下了。

        周衢之的脸终于和他脑海中熟悉的那个人重合,相似的话再一次上演,他这次居然没那么生气,只是“哦”了一声。

        他起身,看着眼前盛怒的中年男人,他如今的个头同眼前这人差不多高,他略带残忍地吐露实情,“你之前不是问我,是不是你儿子吗,我不是。”

        看到他眼中的不驯和忤逆,周衢之大怒,伸臂甩了他一耳光。

        周孟被打得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

        脸颊像是撕裂了一样,这感觉他觉得熟悉,舔了舔嘴角,有铁锈味儿。

        他不喜欢这铁锈味,使劲儿地将眼睛睁了睁,垂下眸子时看到他的手在抖。

        他不记得老周当年有没有手抖,反正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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