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宁轩昱的另一面
沈承逸感受到沈怀慕掌心的温度,喉咙酸涩不已,长舒了一口气才哽咽开口:“除了祖母,从未有人将我视作家人,母亲如是,姨娘亦是。”
沈怀慕闻言不由一愣,她知道林氏虽为逸儿的嫡母,但因嫉妒孙姨娘生下了将军府唯一的男儿,所以从始至终都没有将逸儿当做家人。
而且别说逸儿了,恐怕除了沈怀淑,将军府上下所有人,都没有被林氏视作家人。
可孙姨娘是怎么回事?
她可是逸儿的亲生母亲,逸儿又从小养在她的身边,她不可能和林氏一样,冷落逸儿吧?
看着沈承逸微红的双眼和满脸的委屈,沈怀慕猜测他应该不会说谎。
而且小孩子是最敏感的,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都能感受到。
前世,逸儿无端暴毙在雪地之中,而那时孙姨娘和沈怀柔都还活着,若孙姨娘真的心疼自己的儿子,逸儿应当不会那样死去。
还有,孙姨娘陪着沈怀柔离开将军府的时候,并未表现出对逸儿的担忧。
上一次她去庄子上看望那母女二人时,孙姨娘更是只字未提逸儿。
之前她从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可如今听了逸儿的话,再结合种种迹象,她愈发觉得不对劲。
说不定孙姨娘隐瞒了什么。
沈怀慕想问清楚沈承逸孙姨娘是怎么回事,但看着他泪流不止的样子,一时也无法开口,只能尽力安慰。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用不了多久,你二姐姐就要嫁到诚王府去了,到时候,你和我还有祖母,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活便是。”
“还有……还有爹爹。”沈承逸抽噎了几声,耐不住伤口的疼痛,强迫自己平稳了情绪。
沈怀慕微微挑眉,想到沈启荣自从逸儿受伤后,除了刚一开始通过雪松他们关心了几句,便再也没管过,甚至都不来看逸儿一眼。
反观逸儿还惦记着他。
这样的爹爹,真的有资格做父亲吗?
心里这样想着,但沈怀慕并没有说出口,小孩子对于父母,总会有无尽的期盼。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熄灭这份期盼。
“好,还有二叔,咱们将军府会重新振作起来的。”
沈怀慕这话,既是说给沈承逸的,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拒绝了颜家的道歉,打碎了颜家的算盘,颜家不会就此罢休,必然还有后招等着她。
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会为了一时的高枕无忧,就轻易放过伤害逸儿的人。
况且她本就没想过颜家能踏踏实实地道歉,颜家今日的所作所为,正和她意。
哭过一场的沈承逸,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沈怀慕配好药,连接好输液器,让雨石盯着,起身去了前堂。
她刚一露面,几个等着抓药的客人,便齐齐转身向她行礼:“见过永安郡主。”
沈怀慕一一看去,发现不少熟悉的面孔。
不是她认识的人,但前世身为诚王侧妃,见过不少朝堂大臣,有几个正在其中。
开门迎客,没有让客人行礼的道理,沈怀慕连声道:“各位不必多礼,德济堂开门营业,各位有病症需要医治,尽管说便是。”
说着,她又把之前写好的大字报往正扶了扶。
送上门的病人,没有不接诊的道理,多医治几个,她的医源空间便能早点升级。
众朝臣纷纷应声,但没有一个敢提出让沈怀慕给自己诊脉看病的。
这可是未来的昱王妃,他们可不敢亵渎。
但皇上已经开了尊口,他们没病也得来装模作样的抓些药草带回家去。
沈怀慕不知其中缘由,见没人找自己看病也只好作罢。
雨烟正忙着结账,雪松一回来便留在柜台前帮忙抓药。
沈怀慕走过去,嘱咐两人仔细盯着,有情况就去后堂叫她,随即去了自己的小诊室,提起笔墨,准备以将军府的名义写一封上奏书。
等明日早朝时,再让沈启荣递给皇上。
可还没等她把墨研墨好,就听外面的大臣们齐声道:“微臣见过昱王。”
紧接着,德济堂便安静了下来。
谁都没有想到,昱王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德济堂。
沈怀慕更为诧异,她擦了擦染上油墨的手指,起身出了小诊室,和宁轩昱四目相对。
几日不见,他一如往常,手中的龙头杖泛着金光,身着玄衣,高大挺拔的身子,屹立在前堂,令四周显得有些逼仄。
沈怀慕念及有朝臣在旁看着,当即伏身行礼:“臣女见过昱王。”
平淡的声音传入宁轩昱的双耳,他看着沈怀慕低垂的脸,不由皱起了眉头。
自二人相熟之后,她极少向他行礼,几日不见,倒是生疏了许多。
看来那晚他说的那些话,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可一时间他又不知该为那晚的话,再说些什么。
宁轩昱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免了朝臣和沈怀慕的礼,挥手让青阳将两个药童带了进来。
说是药童,实际上是太医院里负责杂事的学徒。
不过比起普通人,他们所知的医理,足以在圣京城中开个医馆药铺。
“王爷,您这是……”沈怀慕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个青年。
“本王怕你忙不过来,从太医院挑了两个药童,留在德济堂帮忙吧,怎么安排都随你。”
不知不觉中,宁轩昱说话的语气比以往柔和了许多。
几个和他打过交道的朝臣,闻言都不由得投来好奇的目光。
没想到啊,昱王面对心仪的女子,也会表露出柔情的一面。
沈怀慕并未察觉,但宁轩昱的举动实在超出了她的预料。
不是怀疑她别有用心吗?
怎么还替她担忧起来了?
不过这两个药童确实能结她的燃眉之急。
若是德济堂一直这么忙,雨烟和雪松都抽不开身,不仅逸儿照顾不周,她也会分身乏术。
尤其是颜家那边,还需要她抽出精力来对付。
可昱王是怎么知道德济堂会突然忙起来的?
沈怀慕满眼的疑惑,宁轩昱看在眼里,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反倒是注意到了她手指上的墨迹。
“你的手脏了,擦一擦。”
说着,宁轩昱递出了自己的手帕。
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松木香。
沈怀慕指尖微动,看着面前的手帕,又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宁轩昱,一时不知该不该接。
还在等着抓药的朝臣,此时也没心思排队抓药了。
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到昱王的身上,但迫于宁轩昱的威望,他们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看。
一时间,德济堂的气氛暧昧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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