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所谓的体检
刘枚的手术安排在了周一早上。
方文婧五点就起床梳洗,因为刘枚不能吃早餐,所以她没做任何准备就赶去了医院。
她到达病房的时候,刘枚的主任和手术医生此刻正在病房里安抚刘枚,病房气氛活络,刘枚脸上也挂着久违的轻松地笑意,方文婧这才松了口气。
见方文婧来了,几位医生主动离开病房,将着短暂的时间留给母女两人。
方文婧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两只冰冷的小手拉住刘枚的放在自己的颊边:“妈,你怕不怕?”
刘枚笑着摇头,另一只手拂开方文婧额前的长发:“不怕。那你呢,怕不怕?”
方文婧诚实的点头:“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
因为太在乎,所以才更怕失去。
刘枚笑了笑:“傻孩子,医生都说了,手术风险不大,而且我最近身体养得这么棒,怎么会醒不过来?再说,我还有这个世界上最孝顺最漂亮的女儿等着我将来给她带外孙呢,我舍不得啊!”
方文婧点点头,也不再那么害怕。
“文婧,虽然你我都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我还是要把一些话交代给你。”刘枚收起笑脸,像是看不够方文婧似的,目光牢牢黏在女儿脸上:“你很好、很善良,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不需要再顾虑你爸爸。没有我们,你只会生活的更好。我想看到你快乐,因为你值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孩子比你更懂事,文婧,妈妈真的很爱你,想把世界上所有的爱和幸运都给你,但是老天爷不喜欢别人不劳而获,所以你的幸福,要自己去争取,懂吗?”
方文婧似懂非懂的点头。
刘枚从枕头下拿出一把钥匙,交到方文婧的手里,说:“文婧,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不测的话”
“妈!”
刘枚安抚似的摸了摸刘枚的头:“我只是说万一。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你就去咱们家附近那个银行,这里面有我一直保存着的你小时候的东西。”
方文婧将钥匙妥妥的收好,她知道这是刘枚想看到的,而她想要刘枚放心。
半个小时后,刘枚进行麻醉,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最少要进行六个小时,方文婧就一直在手术室外面等着刘枚的消息。
她一次次看向手术室上方的红灯,不知在心里祈祷了多少次。
手术过程似乎还算顺利,只是时间延长了几个小时,刘枚被护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凌晨,方文婧大大的松了口气。
刘枚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方文婧只允许在外面远远地看上一眼。
主任人事方文婧太长时间,所以特别疼惜这个孩子,看着她瘦瘦小小的一只小身影站在病房外面,隔着玻璃望着病房内的刘枚,心里也有些酸楚。
“快回去吧,你妈这里有我们盯着,就算你在这里守到昏倒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们会马上通知你的,好不好?”
医生说完,一旁的护士也连连点头。
方文婧又看了刘枚几眼,然后问医生:“我妈妈真的没事了?她真的可以恢复了吗?”
医生沉吟了一会儿,说:“你妈的情况你应该很了解的。她的情况已经暂时稳定下来,只要不产生排斥,就可以恢复健康,不过,这还要等几天才知道。所以,今晚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OK?”
方文婧知道自己在这里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刘枚麻醉药效还没有过去,她一直守在这里,刘枚也看不到她。
于是,方文婧点了点头。
她一整天滴水未进,甚至没有吃任何东西,破费了一些打车回到池君赫的公寓,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
池君赫比她回来的还要晚,接近凌晨,那个时候方文婧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睡梦中,她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的脸上和唇上,温温的湿湿的,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立刻就对上了池君赫的视线。
对于她突然醒来,池君赫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立刻脱下了上衣:“你醒过来正好,我也不希望和一个没有感觉的人做爱。”
眼见他就要掀开自己的睡裙,朝着底裤探去,方文婧连忙及时拉住他,哀求:“我今天真的很累,可不可以改天?”
池君赫目光落在她干裂的唇上,又扫过她带着哀求的眼睛,随即,勾唇——
“Sorry,协议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方文婧愣了愣,她睡得迷迷糊糊,过了片刻后才明白他的意思。
搭在他手背上的手缓缓放了下去,睫毛遮盖着眼睛,她再也没有流露出半分情绪。
等池君赫睡着后,方文婧才再次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身,双腿弓起,她将整个身体蜷缩成一个球状。
第二天中午,刘枚清醒了一会儿,才时间很短暂,药效还没有失效,所以刘枚一直昏昏沉沉的。
从手术室被抬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四天,医生说刘枚的身体情况还算良好,但最好还是留在监护室里休养一星期,以防突然出现什么排异情况。
于是,方文婧开始超市、医院、公寓三头跑,整个人也愈发的消瘦起来。
到了第六天,刘枚情况终于开始好转,甚至从监护病房搬到了单独普通病房。
中午结束了收银工作,方文婧来到医院,还没走进病房就听到里面有交谈的声音。
刘枚现在刚做完手术,人还有点苍白,躺在床上也是一动不能动。方文婧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病床旁的男人,斯文而有礼,穿着一身西装,一旁桌上摆放着他带来的补品和各类高级简易粥品。
对方听到门声就已经转过了头,与她的视线在空中相交,眼光立刻泛着笑意:“刚刚阿姨还在说起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
方文婧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刘枚目光扫过方文婧,又看了看兰博然,最后化成一抹满意的神情。
“好了,阿姨刚做完手术,我也不敢叨扰太久。”兰博然起身。
方文婧接收到刘枚的颜色,立刻说:“我送你出去。”
兰博然又嘱咐刘枚几句‘好好休养’之类的话,才和方文婧一同走出病房。
两人走在走廊上,方文婧打了半天腹稿,才说:“上次项目的事情,谢谢你了。”
“不,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有狗仔跟着我们。你和君赫没因此闹别扭吧?”
方文婧望着兰博然的眼睛,想起了那天的不愉快,然后,摇摇头,嘴角弯起了一丝浅弧:“没有,我们很好。”
兰博然掩饰住眼底的一抹了然,点点头:“没事就好。”
两个人又走了一会儿,兰博然才出声:“阿姨看上去气色还不错,手术应该挺成功的。”
“是啊,只要这半个月不出现排异现象,就差不多算是恢复了。”提到此,方文婧的脸上才出现一抹笑意。
两人这时走到了医院门口,俊男靓女的组合格外吸引别人的视线。
兰博然停下脚步,低下头去看这个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女生,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别忘了周五的安排。”
方文婧疑惑的抬起头:“周五的安排?”
“恩。”兰博然觉得这种话很难说出口:“君赫给你安排的体检,由我带你去。”
蓦地,方文婧脸色有些泛白。
见方文婧整个人怔住,兰博然也心知方文婧恐怕对这件事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她的肩膀,因为他的碰触,方文婧轻颤了一下,随即缓缓抬起头,猩红的眸子睇着他。
“不要怕,只是简单的体检而已。而且到时候我会陪着你的,没有人会伤害到你。”他如此说道。
方文婧却想苦笑,如果说,她现在已经被伤到了呢?
池君赫真的太懂得如何让她死心,一次次将刀子往她的心里捅,她还能坚持多久呢?
她点点头,忍住鼻酸与泪意:“我明白,这一切都是君赫安排的,他是你朋友,你是不得不帮他。所以,不用顾虑我的感受,我能理解的。”
兰博然沉沉的望着她一会儿,才用微弱的声音解释道:“他也是为了你好,你们都还这么年轻,所以”
“不要说了!”方文婧深呼吸:“我说了我都明白的。他的意思,我全懂。”
兰博然缓缓松开了握住她肩膀的双手,直起身体瞬也不瞬的望着她故作坚强的小脸。
方文婧吸了吸鼻子,对他微笑:“谢谢你来看我妈,路上小心。”
说完,片刻都不曾停留,方文婧转身走回医院。
兰博然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都没有收回目光。
“兰少,车子都已经准备好了。”司机出现在身后,出声提醒。
兰博然这才低垂下目光,点点头:“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背影竟然也会入神,看着她纤细、瘦弱的背影,竟然也会有一点点心疼。
兰博然猜不透自己对这个女孩究竟是什么心思,或许是愧疚。毕竟池君赫那般伤他,罪魁祸首并非只有池君赫一个而已。
他想,活了二十七年,他恐怕是第一次尝到后悔的滋味。
就这样因为无聊而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因而毁掉一个人的一生,真的太不厚道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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