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墙·任务完成”
“直接解决？”严川皱起眉头。
白波看了他一眼，表情很理所当然：“很好办的，推到阳光下就好了。既然他能对我们下手，那我们对他下手，应该也不会被系统判定违规。”
“为什么要杀他？” 叶无青没明白，他疑惑道，“只要把他的名字报给系统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啊。”
“是这样。”白波点了点头，“那你知道他名字吗？”
严川和叶无青怎么可能知道，他俩刚站稳，人就给跑散了，但他没想到的是在场所有人，居然没一个知道他叫什么。朱元庆把手一摊：“都没说过几句话呢。”
“就算说了，他肯定也不会告诉我们真正的名字的。”谭雪卿也道。
假名倒无所谓，一直用着假名的严川和叶无青最清楚在游戏中假名也会生效，但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没和任何人说名字——也许武炎知道呢？叶无青说，毕竟他知道第一个女孩的名字，但现在武炎不再，也没人能证实了——又开局就把所有人骗走，现在知道最初感染者是谁也没用，系统要求一个确切的名字，或者是彻底的毁灭。
“先找到他，再问名字也行。”李西河对白波说，“他肯定会交代的，比起直接被我们杀掉，游戏输了还好些，也不一定会死。”
白波点头，但他凉薄的眼神从一开始就没变过。
“那可说不准，以往要是没通关，所有人都会死在游戏里，现在他输了，游戏哪还能让他活。”谭雪卿反驳道，她明明是所有人里最脆弱的，昨日受惊后更是连篱笆都没踏出去过，此时却站在白波身边，腰杆挺得笔直，一字一句都说的铿锵有力，“他要是不死，就得我们死，游戏就是这样设定的。”
李西河绷着脸，嘴唇被咬得泛白：“那你们去。”她说，“我不可能去杀人。”
见气氛越发紧张，曲卓站了出来：“哎，哎，”他谄笑着，努力缓和着气氛，“先找到了再讨论别的嘛，兴许就有两全的办法呢。”
叶无青不想同他们一起去，他戳了戳严川，贴在他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走吧，我们得在副本结束之前找到去无烬的入口。”
严川知道叶无青其实是在说给其他人听，他要是真压低声音，除了自己，没人能听见他的话，刚好他也不想同这些人一起行动了，这不是他们的副本，帮到这里也算是仁至义尽。
“好。”他站起身子，同其他人打了个十分潦草的招呼后就和叶无青走出了营地，白波没有拦他们，严川知道，像他这样冷酷的聪明人，不会去干没有把握的事情。还没走远时，严川听到白波让所有人先和他一起去：“只有先找到人，才能有后续的选择权。”
他转过头，看见谭雪卿和白波站在一起，李西河和朱庆元站在一边，曲卓正抬脚走向白波，脸上满是犹豫。
他叹了口气，和叶无青说：“虽然这个想法有些罪恶，但我挺庆幸这不是我们的副本，可以一走了之。”
叶无青的表情也很肃穆：“游戏原来不允许玩家互相伤害，现在却故意用规则引导……”
“福利本里也有过。”严川提醒他，“报酬最高的任务，也是要求玩家自相残杀。”
“也许是因为不再有新玩家进游戏了。”叶无青道，“没有新玩家，等于切断了游戏的一条力量来源，所以它开始让玩家自相残杀，制造更多的负面情绪和死亡来壮大自身。”
至于它为什么突然不再扩大范围了，叶无青猜测是天道做了什么，阻止它继续从现世拉人，若要论对三界的掌控，谁都大不过非混沌版天道去。
他们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严川并不觉得无烬的入口会在这里，他问叶无青，叶无青瞧着身旁这几颗孤零零的，连果实都被他们摘光的大树，挑眉道：“我也觉得不在这里，但它会随便找个副本就把我们丢进来吗？”
“这可说不准。”
如果是严川，那他做的每一件事必有自己的目的，但他尝试着以叶川的思维去想了想，却觉得是有这个可能的，叶川在天界时也是想一出是一出，可能今早还说要去看花，晚上就拉着叶无青去泡温泉了。
但融合了混沌的魔相，对于严川和叶无青来说都是一个陌生的存在。叶无青对严川道：“他也许比你还狡猾。”
“这话是什么意思？”严川不高兴了，叉起腰道，“我很狡猾吗？”
“难道不吗？”叶无青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不说别的，光他隐瞒恢复的记忆这一条，就足够让他把“狡猾”这两个字刻在脸上了。但严川可不这么认为，他追在叶无青身后，跟唐僧念经一样逼叶无青承认他一点都不狡猾：“我哪里狡猾了？我最单纯了啊！刚开始你还把我当傻子看，别说没有，当时你的眼神就是这么说的……”
不知过了多久，念经声突然停下了，突如其来的安静令叶无青下意识的转过了头，结果还没看清人，就被咬了一下嘴唇。
“嘿嘿。”
看着叶无青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偷袭成功的严川得意的笑了起来，叶无青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指在胸前点了点：“回去我就去淘宝定制一个勋章，上边就写四个字——”
严川抢答：“顶级帅哥？”
叶无青憋着笑，瞪了他一眼：“你做梦。”
被瞪了一眼的严川点了点头：“我懂了。那四个字是‘我男朋友’。”
“胡说。”叶无青还是瞪他，但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明明是‘厚颜无耻’！”
“那你把店铺发我，我也给你定一个，就写……嗯，‘嘴硬心软’怎么样？”严川笑着牵住了他的手，刚刚所有的难过与紧张都在打情骂俏中消失不见，“到时候咱俩都带着这个勋章出去，这不比什么情侣衫酷多了……”
他们说着笑着，连系统说“任务完成”都没听见，只是在突然发现刚刚还在眼前的树突然不见了，下一秒才意识到，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小路上。
两人面面相觑，又默契的保持了沉默，把白波他们是怎么完成任务的疑问全部抛诸脑后。叶无青摸了摸沉甸甸的口袋，然后从里边掏出了两个果子。
“哇哦，”严川挑起眉毛，“水果居然能带出来吗？”
“也许是因为没出游戏吧。”叶无青说，他把一个果子分给严川，“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吃饱了再走。”
“还要在进去啊。”
前边的路阴森又漫长，严川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免得影响食欲。他啃着干巴巴的，没什么味道的果子问叶无青：“你猜，这次我们会进无烬副本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如果还不是无烬……也许可以找找它和上一个副本的共通之处，”叶无青说，“我觉得，这也许就是找到副本入口的线索。”
“有可能，”回到小路上的严川突然意识到，副本不可能让他们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永久的撞下去，尤其他们两人都不是普通的玩家，这一点系统最清楚，要他们死可没这么容易，“它既然让我们找入口，那这个入口一定有它的特点，也许是位置固定，也许是在我们误入的副本中的位置相同……”
叶无青苦恼的皱了下鼻子：“我不觉得上一个副本有哪个地方能和入口有联系。”
“那就换个思路想，”严川说，“像鬼打墙这样，荒芜且啥都没有的地方，说不定就是在提醒我们，进入无烬的入口没有明显的标识。”
“上一个副本里最特殊的是什么？”他问叶无青。叶无青想了想，说：“阳光。”
原来带来生机的阳光，在副本中却是系统特意提醒，人人闻之色变的存在，它能夺人性命，也能成为利器。严川想了许久，还真没想出比他更特别的东西来了，毕竟那副本里除了阳光，树，玩家，和充盈了整个空间的黑暗外确实什么都没有。
“那下一次我们多注意阳光，看看它能给我们带来什么。”他说。
叶无青点了点头，他也不觉得出了鬼打墙，就能那么顺利的进入无烬了。但不进也没有办法，这里只有一条路，他们也只能走下去。
-
这一次踏出小路，他们站在一个房间里。
这房间很大，但灯光黯淡，两人挤在角落里，只能看到身后贴着的精致墙纸，和脚下踩着的木地板，他们面前站了许多人，每个人都穿着像是睡衣一样的淡蓝色长袍，还排着整齐的队，直到严川从最后一排，也就是离两人最近的一排看到了几张惴惴不安的侧脸，才知道这些都是玩家。
他抬起手腕，想看一下现在是几点，这时宽大的袖子从手臂上滑了下来，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上也穿着同所有人一样的淡蓝色长袍，还有叶无青——他正卷着衣袖，这个长袍同他之前穿的袍子一点都不一样，布料十分粗糙，贴在皮肤上像是钝刀磨肉一样疼，叶无青那一身细腻光滑的皮肉可经不起这样折腾，没一会儿两条胳膊就被磨得通红。
他卷衣袖的时候侧着脖子，从衣领中露出一条宽宽的，在昏暗中看不出什么颜色的带子。这带子也很眼熟，严川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带子，还是在他爸公司带着工牌的员工的脖子上，和拿着公交卡卡套乱挥的小学生手上。
严川敢保证，叶无青的脖子上在进副本前绝对没有任何东西，他刚想提醒叶无青拿出来看看，房间外突然传来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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