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显迹(十七):“土地公,也叫社神”
“你们要说的就是这个?”
魏家的大门只开了一条缝,露出魏全安的小半张脸,他的手牢牢握着门把,随时准备关门,眼睛警惕的扫着严川和叶无青,听他们说完来意,只是这么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不出意料的话,这个副本会在今晚结束,但今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你要是想来,晚上七点土地公庙见,若是不想也随你。”
严川也无意同他长谈,甩下一句通知便要走,刚迈出一步,又回过头一把拉住了他还没来得及关上的门。
“别告诉其他人,尤其是这里的村民。”他压低了声音,盯着魏全安的眼睛似黑洞一般,“如果是因为你泄露了消息害我们失败,那就别怪我下手太狠。”
他说的是真的!魏全安毫不怀疑,那双眼睛冷得像浸了冰水,光盯着就觉得寒意爬上皮肤。
“谁会……!”他刚想反驳,就在严川阴冷的目光下降低了声音,最后呐呐道,“我干嘛妨碍你,如果能结束,我也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严川扫了他一眼,轻蔑的勾起嘴角,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无青在一旁目睹了两人的交锋,他一言不发的跟着,走到半路,突然开口问道:“心情为什么不好?”
严川没有回答,也不肯看他,半晌反问道:“知道了那样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
“我也觉得那些人过分,觉得狐妖可怜,但这些情绪无法影响我太久。天道曾经……”他不知为何止住了话,顿了一下,才道,“我不太理解这些。”
严川还是不看他,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叶无青又道:“我这样是不是叫做……那个词叫……‘冷血’?”
严川突然加快速度超了他两步,叶无青不明所以,刚追上去就听见一声“噗嗤”——
严川笑了。
“算了,”他说,“你的话,可以理解啦。”
-
他们原本没想回严家,但经过严家大门时,严国强正坐在门外扔石头,瞧见两人,他把手上的石头一扔,笑了起来:“咋那么晚嘞,饭都做好喽!”
严川说:“我们还有事……就不吃了。”
严国强一愣:“这样啊……”
他的双手不安的搓了搓,又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说:“晚上不吃对胃不好,那个,只是一些馒头和小菜,吃一点吧。”
严川不知道怎么拒绝他。
餐桌上如他所说,只摆了些青菜和馒头,可以说是严川和叶无青来到这个副本之后吃的最清淡的一餐,叶无青吃了一个馒头,严川只吃了些青菜便说饱了,严国强给严川夹了两筷子菜,又掰了小半个馒头给他,边道:“多吃点啊,只吃这些怎么能饱?”
严川恍惚了一瞬,他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严川真正的爸爸,那老头子也总是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嫌他吃的太少,可腹中的饥饿时刻提醒着他——那些听到的话,那些遇到的事。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严国强。
也许真的如他自己所说,他那时候还太小,但他真的对所有事情都毫无察觉吗?必不可能,他享受着耗费狐妖修为降下的大雨所滋润出的庄稼,在狐妖被欺辱的时候闭眼封耳,不闻不问,他与他一样的人最大的罪就是沉默,所以最后诅咒平等的降临在了除尽力保护她的老婆婆之外的所有村民身上,谁都有罪,谁也逃不过。
严川没有接过他递来的馒头,只是低声道:“我们找到杜叔了。”
“啊……是嘛。”
“他说,可能晚上就走。”
严国强一愣。
良久,他把那小半块馒头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起身道:“我去给你们收拾衣服。”
严川阻止了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也是,”严国强搓着手,又坐了回去,讷讷道,“村里的衣服不好,去城里买,新潮。”
严川没再打
断他,静静的听着,他又叮嘱了许多,一些用得上的,用不上的小事,末了,突然压低了声音:“出去就别往前村走了。”他瞥了一眼叶无青,“这孩子长得好,村长一直惦记着,要遇上了,可能得拉你们说会儿话,怕会耽误了时间。”
严川眼神一凛——严国强这是在暗示他们,村长要抓叶无青。
此时,隔了半个村子的吵闹声已经传进了屋内:“你凭什么说是我杀的!小佳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杀她!”
“那你倒是让我们进去看看啊!”
严川本还想走前去看一眼情况,现在是不敢有这个念头了。“约在了土地公庙那儿,”他问严国强,“有安静点的路吗?”
“绕屋子后面,那边人少。”
“谢谢。”
严国强没有答话,他起身收拾碗筷,把剩菜剩饭收进厨房,再出来时,房子里已没有了那两人的身影。
-
刚过六点半,天边仍泛着点白。
叶无青看着天空,突然说:“今晚也没有月亮。”
“别说今晚了,”严川应道,“来了这么多天,就没见过月亮。”
不像在托马斯别墅里,月亮整晚整晚挂着,跟灯泡一样亮。
老婆婆早早到了土地公庙外,手上拄着一支树枝做的拐杖。听见两人交谈,突然回过头,上下打量起了叶无青,她把叶无青从头到脚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用拐杖点了两下地:“嗯,你和狐仙娘娘有点像。”
“胡说,”严川不满道:“狐仙娘娘没他好看。”
“你才胡说!”老婆婆眼皮一掀,怒气冲冲的瞪他,“狐仙娘娘比他好看!”
叶无青叹了口气,严川还要反驳,被他一眼瞪回去了。
见叶无青识相,老婆婆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吐出了三个字:“季月华。”
严川和叶无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老婆又生气了,拐杖戳了好几下地,差点给戳出一个洞来:“季月华,我的名字!”
怎么突然自己说出来了?严川疑惑道:“您不是说要等土地公出来了再说吗?”
“你个小崽子怎那么多事,我现在想说不行吗!”
严川举双手投降。
季月华生完气,声音也低了下去:“狐仙娘娘曾经说过,我的名字,就是‘月光’的意思。”
而自她离开之日起,南狐村再也见不到月光,也见不到季月华。
-
晚上七点,仅剩的九名玩家都聚在土地公庙外。
卓悦是最后赶到的,严川顺嘴问了一句村里的情况,卓悦一摆手:“乱成一团,暂时顾不上我们了。接下来要干嘛?”
虽说大体的计划是严川定的,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引出土地公,只能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转头问叶无青:“接下来要干什么?”
叶无青盯着土地公庙,若有所思道:“能不能给这座庙也开个后门?”
“怎么开?踹吗?”见叶无青没有反驳,严川连忙道,“不行,那会塌的吧。”
“那还是拿出来吧,在里边可能有点危险。”
严川满头的问号,跟着他进了土地公庙,就见他不顾神像上的灰尘,伸手就把半人高的土地公像抱了起来,又快步出了庙。
“什么……?”
“大晚上的,怎么这么多人在这儿呢?”
杜叔的声音突然从路口传来。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回头去看,就见他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脚上还踩着草鞋,踩在地上嘎吱嘎吱的响。
严川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包括上一次见他也是,听到脚步声时,他已经站在门口了。
但这么清晰的脚步声,为什么直到杜叔走到面前了,大家才听到?
有了怀疑,曾经被忽略的细节也浮出水面,最重要,也是最明显的一点——为什么只
有他能出入南狐村?
杜叔面上仍挂着和蔼的笑,仿佛他只是散布路过这里,又因为好奇进来看了一眼,可他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叶无青,不,是盯着叶无青手里的神像。他朝叶无青走去,边走边笑:“小伙子抱着那东西做什么?又破又脏,不值钱的。”
他一走,叶无青就往后退,其他人意识到了不对,纷纷挡在叶无青的面前,季月华站在一旁看着杜叔,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他?”
怎么会是他呢?季月华拼命的回想着,他一直都……不对,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杜叔的真名,这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又无声无息的融进了村民之中,几十年了,无人发现,无人知晓。
“‘杜’这个字,写得潦草些,容易和‘社’混淆,”叶无青开口道。
“社?社会的社?”有人疑惑道,“这个字有什么问题吗?”
“土地公还有一个称呼,”叶无青凝望着杜叔,一字一句道,“叫做社神。”
杜叔停了脚步,他没有反驳,也没再开口,嘴角一收,同之前判若两人。
“你之前不是说它看着很面熟吗?”叶无青提起手上神像正对着严川,同时看向了杜叔,“再仔细看看,是不是一样?”
严川先认真的打量了神像两眼,再看向杜叔那一刻,他脱口道:“就是他!”
那两道法令纹,向下撇的嘴角,和善却无光的眼睛,即便神像刻的是一个老人,而杜叔看着不过三四十,但只要将他们放在一起,任谁都能看出这两张脸就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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