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尽舞会（26）
副本刚开始时共有八名玩家，如今是第三天，已经死了三个人，加上时不时还犯晕的齐泉，能算是死伤近半。
活到现在的这五人，除了苏梅梅都不是省油的灯，对越来越破旧的别墅也都有些猜测，听到严川的话语并不感到意外，苏梅梅虽没想到这么多，但也只是瞪圆了眼睛，不再像之前那样听到或见到点什么就惊慌大叫。
见没人提出异议，严川便继续道：“这个副本叫未尽舞会，保罗说舞会在七天后开始，其实不然，早在很久以前，舞会就已经举行过了。”
“但就如副本名那样，这个舞会没有一个完整的结束，因为在舞会的最后，一场大火吞噬了整栋别墅，无论是夫人还是仆人，全部命丧火海。”
“早就死了……”叶无青早在除玩家外的所有人类身上看到了阴气，听到这话也只是淡淡道，“难怪。”
黄丽沉思片刻，对严川说：“你从头说，顺便梳理一下得到的所有线索。”
严川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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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开始，还是那枚戒指。”
“佩德罗小姐嫁给了富商托马斯先生，她热衷于拍卖会，尤其喜爱首饰，深爱着夫人的托马斯先生为讨她欢心，斥巨资为她买下了压轴的拍品——荆棘明月。”
“得到心仪的首饰的夫人十分开心，见爱妻开心，托马斯先生自然也开心，直到他开始发现夫人对荆棘明月的痴迷日渐增长，已经到了不正常的地步。他开始怀疑这枚戒指的来历，因此查阅了大量的资料，最终发现他买下的，是一枚受了诅咒的戒指，它为前皇室所造，辗转于皇室，贵族之手，再到流落民间，所到之处皆是灭门惨案，葬送了数百人的性命。”
“但待他查清时已经晚了，夫人早已中了诅咒，听不进任何劝告。”
“那时夫人的贴身侍女还是安琪，托马斯先生也有一个贴身侍女，名叫丽贝卡。”
“丽贝卡？”齐泉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就是严川早上提过的那位，“她是托马斯先生的贴身侍女？”
“她在十八岁生日时还是托马斯先生的贴身侍女，然而没过几天，托马斯先生就买下了荆棘明月。”严川道，“托马斯先生知道劝导已经无法使爱妻回头了，于是他定下了一个计划。”
“他将丽贝卡调离身边，让她重回普通女仆之列，同这座别墅里其他下人一样，借此与丽贝卡撇清关系，让夫人不会注意到她。之后，托马斯先生命人定做了一个与荆棘明月一模一样的戒指。”
“然后，他偷走了真正的荆棘明月并藏了起来，预感到夫人不会善罢甘休，他将假戒指交给了丽贝卡，告诉她如果自己消失了，就带上这枚戒指逃出托马斯家。”
齐泉听到这里，立刻皱起眉头：“为了藏戒指，他把丽贝卡当做饵？”
黄丽原先还感动于托马斯先生对夫人的一片深情，此时也冷了神色：“他想救自己老婆，就要牺牲一个无辜的小姑娘？还骗丽贝卡那是真的戒指，害她到死都护着。”
“她知道戒指是假的，”严川叹了口气，“但……那是她的主人。”
也没有人教她该怎么拒绝。
“发现戒指不见了，夫人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枕边人，此时她已经完全疯了，为了找到戒指，她伙同一起来到托马斯家的亲信绑了托马斯先生逼问戒指下落，那毕竟是她的丈夫，托马斯家族的家主，下人不敢对他用刑，能做的只有禁食禁水，直到他肯说出戒指所在为止。”
然后被饿死的托马斯先生躺在了冷库里。
“好吧，”黄丽叹了口气，作为托马斯先生的第一发现人，她至今还记得那张青白凹陷的脸，“看来他到最后都没投降。”
“托马斯先生死后，夫人对外宣称老爷去了很远的地方做生意，那时她生日将近，而丽贝卡已经很久没见到老爷，身为老爷曾经的贴身侍女，清楚的知道他不可能在这时候出远门，没过几日，夫
人突然把丽贝卡调到身边，提拔她做自己的贴身侍女。”
“啊，”齐泉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之前是有听到女仆们说丽贝卡刚被调到夫人身边了……”
他越说神色越严肃，最后拧起眉头沉默了。
苏梅梅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她们不是说‘刚’调走吗？”她特意加重了读音，“调走在舞会之前，那怎么能说时间是倒流的呢？”
严川还未开口，黄丽先道：“真实的时间线和这里的人认知的时间线是相对的。”
见苏梅梅仍没明白，她解释道：“就像在夜晚，丽贝卡行进的路线是从最靠近楼梯的房间往里走，大火是从最里层的房间往外烧那样，丽贝卡代表这里的人的认知，他们的思维停留在舞会开始前七天，但大火才是真实的时间线，真实的时间线里，这些人早就死了，可能是过了许多年后有人重新修缮，也可能是什么超自然力量让这房子在最开始的那天保留了原来的模样，但之后每过一天，时间都在倒退，被烧灼过的痕迹逐渐显露，最终退回到舞会发生的那天。”
“所以系统会提示最终舞会难度为五颗星，玩家不可能存活，”齐泉也道，“严江说我们根本没有七天时间，因为到第七天，这栋别墅会彻底回到舞会发生的那日，也就是火灾现场。”
“恐怕连六天都没有，”严川补充道，“丽贝卡死在四楼，起火点是二楼的舞厅，二楼的火能烧死四楼的人，这整栋房子应该都保不住，第六天可能是火灾刚结束，到那时这栋别墅会是个什么情况可说不好。”
黄丽，苏梅梅和齐泉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脑海中不约而同的开始循环播放各种房屋在火灾中坍塌的新闻。
叶无青慢吞吞的开口：“你怎么知道丽贝卡的事？”
严川眨巴眨巴眼睛，回：“她自己说的。”
见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怀疑，严川立刻抛出当时的经历：“王大伟那王八蛋不但抛下我跑了，还把门给关了，当时情况危急，我在离丧命就差零点零零零一秒的时候灵光一现，突然想清楚了她的目的其实只是想完整的跳一支舞。”
苏梅梅可是到现在都还记得吴聪死时血肉横飞的场景，那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她闻言张大了嘴，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大字——“就这？”
“对，就这么简单，”严川耸了耸肩，“练舞室里有台钢琴，我正巧学过钢琴，就急中生智，和她说舞蹈可以一个人跳，但没有伴奏不能算跳舞，然后她就真的放我去弹钢琴了。其实我原来也没谱，但跳着跳着，她真的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叶无青淡淡道：“她心愿已结，执念消散，自然会退去恶鬼相，进入轮回。”
“大概吧，反正没过多久，她就消失了。”严川继续道，“消失前她跟我说了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似乎是觉得他的解释可信，叶无青没再追问，他将进入副本后严川的话全部回想了遍，道：“今天之前，你都没提过丽贝卡。”
“我没提过？”
叶无青坚定的点了点头，严川想了一下，发现他好像真的没说过：“啊，对，抱歉。”他还找了个理由：“那时候线索那么少，提了也想不到她身上去啦。”
叶无青瞪了他一眼：“别找借口。”
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说，叶无青闷闷的想，不然他才不会一点都没察觉。
严川立刻举双手投降：“我错了，以后一定什么都说。”
说这话的时候没过脑子，话一出口他才想了想，反正他被迫和叶无青组了队，以后都会在一个副本里，肯定都得交流的。
当然，前提是他能活着。
一只手突然插进两人之间：“跑题了跑题了！”
齐泉夸张的挥着手唤回两人的注意，道：“严江还没说丽贝卡是怎么死的呢。”
严川一愣：“我刚刚说到哪儿来着……哦，她被调到夫人身边……诶？”他突然意识到，“打断我的
人不就是你吗齐泉哥？”
齐泉连忙说了句抱歉，催着他赶紧往下说。
“那时候丽贝卡已经意识到不对了，并决定依照老爷的嘱托带着戒指离开托马斯家，而她选中的时期，就是几天后的舞会。身为夫人的贴身侍女，丽贝卡有身穿礼服进入舞会的特权，而举办舞会的当日，托马斯家的大门会打开，人来人往间，她也有机会混在宾客中离开别墅。”
“但舞会当日迟迟没有宾客前来，夫人还宣布所有的仆人都能参加舞会。”
齐泉震惊了：“没有邀请宾客反而让仆人参加？”
苏梅梅捂住了嘴：“这是谋杀吧！”
“突然提拔，给予她离开的机会，再设置一个并没有客人的舞会。”叶无青瞥了一眼练舞室：“夫人早就盯上了她。”
“大概是的，”严川苦笑道，“丽贝卡帮朋友梳妆打扮后仍不见客人，她当然也意识到了不对，但那时已经没有选择了，她只能尝试着跑，但奇迹没有发生，刚到一楼，就被守在门口的埃，嗯，那两人，抓了回去。”
齐泉被他差点说出埃文名字时紧张兮兮的模样逗出了声，边笑边安慰道：“没事，埃文死了，应该听不见。”
等了一会儿，啥都没发生，叶无青点了点头：“嗯，听不见。”
他淡定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又引爆了齐泉的笑点，他笑的差点岔气，黄丽嫌弃的帮他拍背，严川不懂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便继续道：“等丽贝卡醒来时，火已经烧起来了，没过多久她就没有意识了。”
“所以她也不知道老爷到底把戒指藏在了哪里，也不知道昏死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夫人，埃文和保罗都干了什么，但后面这个基本能猜出来，无非就是把人聚在舞厅然后放了把火……”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抬头一看叶无青已经拉着黄丽和苏梅梅蹿出三米远，齐泉也跳出了老远，不由愣道：“你们怎么都跑了？”
话音刚落，一股恶臭飘进鼻腔，严川后背一僵，没敢转头。
在他身后，丧尸版保罗挂着微笑，礼貌的问候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严川：“你别过来！！”
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叶无青悠哉回头，落在正夺命狂奔的严川身上的眼神带着三分怜爱和七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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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愚蠢的凡人，真的还需要他出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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