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疯了
宋云棠当然不是空手去的，他带上了目前宋家的产品。
除了乡下本就有的腊鸭酱鸭、鸭绒袜子和毛衣，他还特地跑了一趟县城的卤肉铺子，让他们给自己准备了一只卤鸭。
随后和田里正一起前往县衙。
果不其然，县令大人着实是一个干大事的，召见宋云棠之后根本没说别的废话，直言要看商品。
宋云棠就细致的跟对方介绍了一遍。
然后就到了最终的环节，县令大人沉声询问，
“你当真愿意将这方子拿出来？”
宋云棠看向对方，就发现一贯深沉的老者在问出这话时，眼中竟然泛起了惊人的亮光，那亮光中带着无限的期盼之意。
他笑着点点头，
“我既拿出了这份计划书，就已经有了这种准备，若我真有心保守方子，当初的凉茶和后来的草纸我都不会与人，而是自己留着，没准十多年后我宋家能发展成上阳县第一首富呢。”
他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就见老者也笑了，
“好，我同意，我会帮你牵线的，你回去等消息吧。”
当宋云棠走出县衙的时候，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给县令大人的那份计划书是他以鸭子为主体的一系列产业链的构想与实施计划，分为几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就是以上林村为试点，开展全村养鸭计划。
这养出来的鸭子会送到宋家的作坊里面，这个作坊是后世的食品加工厂模式，统一处理之后酱鸭和腊鸭会卖给县城的大商人，由他们分散销往各地。
官府不能经商，所以他们是作为第三方来保证农与商的合作能够顺利的进行下去。
农人负责生产产品，而商人则负责将这卖出去。
虽然拉了官府下水，但宋云棠也知道官府那边并不能过多的插手这件事。
有句话叫官不与民争利。
所以他选择的是以出厂价将这些商品卖给商人，而商人运出去，能卖出多少的价格那就是他们的本事了。
这一部分具体的利益他一概不管。
如此一来也能够保证作坊这边的纯粹性，可以控制在宋家的手中。
因为如果在宋家手中的话，宋云棠可以保证让跟着他们的村人都获利，可是如果将作坊交给了商人，谁知道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
在前期他必须控制住全局，能够从容地布置，等作坊上了正轨后，即便是谁想要插手，规矩都建立起来了，再想动瑶也没那么简单。
那时才是他们宋家可以放手，让别的家族参与进来的时候，一方获得股份、一方接受投资把作坊做大。
至于官府如何获利，当然是商税了。
如此农人与商人都能赚到钱，官府也能获利，可谓是三方都有赚。
他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已经写得很详细很具体了，基本上按照方案实操都没问题，却没想到县令大人如此保守，考虑了这么久才给出答案。
不过对方谨慎点是好事。
从商可以多冒险可以大胆，可是一县之长，宋云棠却更希望他们谨慎一点。
因为他们做出来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关系到治下的所有人。
变化能带来好处，但更多的会带来坏处。
他们需要一个足够沉稳老道的掌舵人来控制住，别翻车。
若非是跟县令大人接触后，发现对方很靠谱，宋云棠也没想和他们合作。
他们宋家自己经营作坊，将之做大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这需要的时间会注定很长远，不如一县之长的号召力，有官方背书认可之后他们的行动也能少许多阻碍。
可以说宋云棠努力的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大郎大郎，你怎么了，我跟你说话呢？”
田里正的声音唤醒了宋云棠飘飞的思绪，他下意识看了过去，
“舅舅你说什么？”
田里正无奈道，
“罢了，也不知道你跟县令大人谈了什么，好好的人走进去，出来就恍恍惚惚跟傻了一样。”
宋云棠没介意这话，只道，
“舅舅，你想往上升吗？”
“什么升？”田里正叹了口气，“果然是傻了，你舅舅我也只是考中了个童生，连秀才都不是，怎么往上升？你还能把我送到县衙去当官吗？”
后面明显是玩笑的口吻。
宋云棠却是神秘的一笑，
“舅舅，你没考到秀才，正经的官是当不成了，但是吏员却并不讲究这些。”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似县令、同知、县丞、组织、主簿等官职那自然是考中举人后由朝廷授官，别看这不过是个芝麻官，可也是正规国家任命有编制的。
可县衙中的吏员却不同，一部分是父子相传，一部分却是被县令破格录取提拔的。
当然，也有那种推荐买官的。
这些吏员别看他们算不上官，也基本没可能步入真正的官场，可很多时候比正经的官员还要嚣张三分。
就因为通常老百姓和小商人接触的大多是吏员，如果没把关系打点到位，吏员也是能够卡你几天的。
不过上阳县倒还好，由县令大人把控着，哪怕是花钱推荐进来的，也都能做事，情况没那么严重。
宋云棠查过了，里正上面还有里长，而里长是能够被县令破格提拔去县衙部门上班的，只这关系不好找。
他们宋家从前自然是没有这个底蕴的，别说宋家，整个上林村都不行，谁知道他们？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县令以他们上林村为据点，那么作为里正的舅舅跟县衙的来往会变多，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去那些官老爷面前刷存在感了。
只要他们上林县的试点工作做得足够好，足够突出，还愁就就入不了县令的眼？
当然了，事情还没下定论之前，宋云棠自然不会将此事直白的说出来，只隐约透露了几句接下来可能会有官老爷来他们村考察养鸭之事，让舅舅不要疏忽，多学学这知识，多跟母亲沟通。
别人家到了一问三不知，那这印象就坏了，砸到身上的馅饼也都能吐出来。
两人坐上了牛车，慢悠悠的准备回去了。
走到半途，经过一家布庄的时候，田里正忽然想起一件事，
“唉呀，你在这里等一下，你舅母交代我要买的布我还没买呢，差点就给忘了。”
“那舅舅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宋云棠不会驾车。
田里正将车子停在了布庄的门口，自己迅速进去了。
宋云棠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
他们一大早就从上林村出发，只就着咸鸭蛋喝了几碗粥，到现在早就消化干净了。
他看到对面有个老翁正摆着烧饼摊，闻起来还挺香的，便下了车拿出铜板买了两个烧饼。
自从他身体好转之后，倒是越发的能吃起来。
不过宋云棠也没禁口的意思，他还在长身体呢。
原主才堪堪堪一米八，他还想着能不能再长高一些，一米八在上阳县算很高了，但他前世有一米八七，自然不怎么满足这个高度。
结果走回牛车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惊呼声与剧烈奔跑的脚步声。
宋云棠抬头，就见一披头散发的男子疯狂的向这里跑来，而他身后却是一位妇人，正拿着大砍刀拼命的追，口中还嚷嚷着。
“我叫你去赌。今天非把你的手砍了不可！”
人群纷纷躲避。
宋云棠也往旁边靠，颇有些心惊。
那把大砍刀很像杀猪刀，他在屠户家买肉时见过，磨得非常锋利，能照见人影，这么一把刀砍在身上，血流不止是真的能死人的。
他皱眉。
见义勇为这件事与前世心脏病的宋云棠自然是无关的，他都没跟人打过架，这一世也是同样，原主自诩是个谦谦君子，怎么可能跟人动手？
那男子左突右冲，不断地往人群里钻，结果妇人也不知道是气疯了还是怎么滴，居然一点都没顾忌路人，拿着大砍刀就砍过去。
路人拼命躲避，有的大骂，有的劝说，整个正大街闹成了一团。
“快去叫巡逻的过来。”
“有人疯了，当街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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