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叫我的名字
萧晏泽抬手把那副卷轴递给张之遥。
张之遥恭敬地双手接过,打开来看。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百姓社稷。
孟知嬅一看那仿钟繇《宣示表》楷书字体就知晓,这是萧晏泽所写的。
“张编修,你要把这四个字刻在心里。百姓即社稷,只有心里装着百姓之人,才能守得住自己的心志,才知道何可为,何不可为。圣祖奉行百姓社稷,孟左相亦奉行百姓社稷,我希望,你也能奉行百姓社稷。”萧晏泽意味深长地说道。
张之遥肃然道:“家父生前曾教导下官,读书者,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下官一直奉如圭臬。今日又得王爷金玉之言,遥将奉行终身。”
“好。”萧晏泽点头。
诸事商议已定,张之遥要告辞回慈幼局处理事务。
萧晏泽叫住正要和陆宛屏一起离开的孟知嬅:“孟小姐留步,我还有话要问你。”
陆宛屏向孟知嬅抿嘴一笑,和张之遥先行离开。
沈明川见他们走了,忙收起折扇追上卫谦,“卫总管,我和你一起送送陆小姐和张大人。”
萧晏泽放下手中的茶盏,伸手把孟知嬅拉到跟前,搂着她的纤腰,眉头微蹙:“若是我不开口,你就不留下多陪我一会儿是吗?”
“你不是开口了么?”孟知嬅眨了眨眼笑道。
“你就是个没良心的。”萧晏泽满含委屈地道,捏了一下她的腰。
“痒。”孟知嬅笑着往后躲开,却被萧晏泽往前一带,跌坐在他怀中,她不再嬉笑,安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萧晏泽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低问道:“你午后犯困,要不要去睡一下?”
“不要。”孟知嬅立刻道,想起她睡过他的屋子,脸色泛红。
萧晏泽自然知晓她为何如此反应,低低一笑,又道:“那我抱着你,你眯一会儿。”
两人安静下来,水榭中一片静谧,午后的风送来一池菡萏幽香,令人心旷神怡。
孟知嬅的手靠在他腰间,手指触到他系在腰间的香囊,她轻抚着上面绣的雪后青松,想起今日种种,不禁伸手环住他的腰身,低低道:“王爷,其实我不想离开你,想时时都和你在一起。”
佳人在怀,暗香盈鼻,萧晏泽早就心猿意马,又担心她困乏,只得按耐下来,此刻听到她绵绵情话,那里还能忍受得住,遂抬起她的小脸,绵密地吻着。
许久,萧晏泽才松开她柔嫩的唇瓣,哑着嗓音问道:“今日怎地说话这么讨人欢喜了?”
孟知嬅神思和身子都还是酥麻的,听见他的话也只杏眼朦胧地望着他,没有力气做声。
萧晏泽看着她娇软的模样,忍不住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哄道:“不要再叫我王爷,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叫我其他的。”
“其他的?”孟知嬅慢慢回过神,眸底闪过戏谑之色:“叫什么?梅若叫你八皇叔,要不,我叫你八皇叔?”
萧晏泽眉头一跳,低下头去,一改方才的温柔,狠狠地蹂躏她的唇瓣,手上也发了狠。
孟知嬅双手慌忙推开他覆上来的手,趁着他稍微松开的空档,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萧晏泽本想惩罚她,可自己也被撩拨得越发的难受,借着她的求饶,他放开她,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上,自己努力平复混乱的鼻息,又端起桌上的冰镇酸梅汤喝下。
孟知嬅一动也不敢动,如猫儿一般乖巧地伏在他肩上。
“叫我名字。”萧晏泽平静下来,抚着她纤薄的背,低声道:“我的名字只有父皇,母后叫过,如今许久都没人叫过了,你叫一次与我听听。”
孟知嬅抬起头,看到他希冀的目光,心下没由来地一阵酸涩。
“晏泽。”她低低叫道。
萧晏泽紧紧抱住她,星眸望向水榭外的莲池,池面波光粼粼,映照得他眸底一片晶亮。
那一抹晶亮,不知是池面的波光,还是眸底泛上的水光。
两人再次安静下来,孟知嬅依偎着他,听着他的心跳和鼻息,突然有种踏实之感。
“你今日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么?”萧晏泽问道。
“没有。你为何如此问?”孟知嬅有些诧异。
萧晏泽道:“方才吃饭时,我见你似乎有些伤心。”
孟知嬅细细回想了一下,方想起吃饭时,自己念及他处处顾及他人,因而感动,便对他说起元七告诉他之事。
萧晏泽听完,不甚在意道:“他们把命交给我,我没能护好他们,自然不能让他们的孩子孤苦无靠。”
“你总是想着别人。”孟知嬅拨弄着他腰间的香囊,小声道。
“我没有想着别人,我只想着你。”萧晏泽故意曲解她的话。
“你真的是……”孟知嬅一时无语,推开他。
萧晏泽笑着又搂住她,问道:“那个池子,可喜欢?”
孟知嬅想起陆宛屏的话,斟酌着问道:“那个池子是刚做好的么?”
“那日你在沈尚书的园子里,说喜欢在池子里抓鱼儿玩,左右我这里地方大,我就照着样子做了一个,以后你可以日日玩。”他顿了下,又笑道:“我本想着到我生辰那日,再带你过去看的,谁知你今日便见着了。”
“你生辰,什么时候?”孟知嬅一下就坐直了身子。
“六月十九,你要送我什么?”萧晏泽笑问道。
“六月十九。”孟知嬅念着这个日子,忽然笑道:“你的生辰居然和观世音菩萨得道之日是同一天,这可是个好日子,我要好好想想,送你什么好。”
“那日,你同我去拜见母后可好?”萧晏泽问道,看着她发髻中的大雁玉簪,温言道:“母后一直惦记着我的终身大事,她见了你,一定很高兴。”
孟知嬅支支吾吾:“太后见我,未必高兴。”
沈老太君曾想撮合她和萧容珩,还是在太后的颐元宫让他们相见,如今自己居然成为萧晏泽未过门的妻子,也不知太后会如何看她。
想到此处,她在心里哀嚎,这都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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