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如何感谢王爷
柳世南从木头的缝隙望里面看,天牢里面所有牢房的布局都是一样的,木板床,上面铺着稻杆,床边有四方桌和长条凳,三面都是墙壁,没有一扇窗,照明全靠牢门前木架上大铁锅中燃着的火焰。
柳世南环顾了一圈,站在牢房前一声不吭,孟知嬅也不好问他为何在此站着,只能随他一起站着。
她看着兄长就在对面不远处,想到祖父醒来的,待要告诉他,又不能开口,瞄到守卫不注意,她用嘴型向孟知文暗示。
孟知文初时不解,看孟知嬅的嘴巴又动了几次,他试着跟她的嘴型说话,说了几遍,他瞪大了双眼,猛地往牢门冲过来。
守卫听到脚镣哗啦作响,转头警惕地盯着他呵斥道:“作什么?老实点。”
孟知文没有理会守卫,目光急切地望着孟知嬅,见她轻轻点头,他眼眶一红,嘴里喃喃道:“天佑我孟府。”
那边的过道也传来脚镣拖地的哗啦声,孟知文和孟知嬅齐齐转头看去。
大理寺的两个青衣小吏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四个守卫,中间押着一个身着白色囚衣的男人,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肿胀的双眼黯然无神,眼下的两块横肉跟那眼皮一样,往下耷拉着。
孟知文看清那人的的容貌,突然大笑起来,指着那人高声骂道:“窦老贼,你也有今日!老天长眼啊,你这等恶人,坏事做尽,终于报应到你身上了。”
窦敬对孟知文的话充耳不闻,目无焦距地望着眼前某处,脚下无意识地往前挪动着。
守卫打开了牢门,把窦敬推了进去,又把门锁上。
窦敬垂着脑袋,直直地在长条凳上坐下,一言不发,浑身透着颓丧之气。
孟知嬅站在柳世南身后,冷冷地望着他,嘴唇紧抿,双眼微眯,眼中迸出滔天的恨意。
“窦老贼。”孟知文趴在牢门往窦敬的牢房张望,嘴里高声叫道:“你说你要是死了,会下哪一层地狱?你满口谎言,会不会被鬼差拔了舌头?你抢夺别人的财物,会不会手脚会不会被铁钉钉在墙上?对了,你府上闹过几次鬼,是不是阎王爷派来的鬼差?”
窦敬的脑袋越垂越低,一句回应都没有。
孟知嬅看到他的身子微微发抖,想来是听到孟知文的话心生恐惧,不禁轻蔑一笑。
押送进来的小吏同守门的守卫做了交接,守卫在文书上签字画押,小吏便走了出去,柳世南跟了上去,孟知嬅也赶忙跟了过去,又向孟知文示道别。
孟知文点点头,继续向窦敬叫道:“窦老贼,我托你的福,关在这里闷得慌,你如今进来就好了,我一日骂你百十遍解闷,你说可好?”
走在最前面的那两小吏听了,其中一个忍不住笑道:“这孟知文骂起人来,嘴巴都挺利索。”
另一个道:“哪个见到仇人不痛痛快快地骂上一场?还好有门挡住,要不怕那窦敬直接被打了。”
他们说着话,走出了天牢。
待到人少出,孟知嬅对柳世南说道:“柳大人,我要回家一趟。”
“去吧。”柳世南知晓她要回去报喜讯,点头应允。
孟知嬅带着关山月和元七,疾步走出大理寺,翻身上马,往孟府奔去。
到了府门口,她跳下马,手中的马鞭和 缰绳随手丢给关山月,就往里面跑去。林升从门房探出头,错愕地看着她飞奔而进的身影。
常妈妈和几个丫鬟正在沈月清的院中翻着晒了一上午的被褥,孟知嬅远远地便问道:“常妈妈,我阿娘可在?”
“在屋里和二夫人,三夫人,还有三哥儿说话呢。”常妈妈话音未落,孟知嬅就冲进屋内。
常妈妈见她穿着官袍回来,脚步匆匆,极少见她如此模样,心下一慌:“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赶忙跟了过去,刚到房口,就听到孟知嬅的声音说道:“阿娘,祖父醒了。”
正在窗前榻上坐着的沈月清猛地站起来,抓着她的手臂急切地问道:“真的?”
孟知嬅用力地点头:“真的,我刚瞧完祖父才出来的。”
沈月清双手合十,四处拜着:“多谢三清真人,多谢佛祖,多谢四方神明护佑。”
韩书琴用绢子捂住唇鼻,眼眶红了,于雪乔也和沈月清一样,双手合十,嘴里向神明佛祖道谢。
坐在门边的孟知渊也高兴道:“太好了,祖父醒来,许多事情就有了转机了。”
“知渊说得对,父亲醒来,许多事情我们可以好好盘算了。”沈月清捏着手中的绢子,两手交缠着,在屋里走来走去。
孟知嬅拉住她,道:“阿娘,眼下先去告诉老太君和外祖父他们这个好消息,看看他们下一步有何打算?”
“对对对。”沈月清连连点头。
“还有王爷。”于雪乔跟着说道:“父亲能醒来,王爷当居首功。”
“王爷只怕此时已知晓了。”孟知嬅眨了眨眼睛。
于雪乔看着她,少顷笑道:“是了,王爷耳听八方,这样的好消息,他怎会不知晓。不过……”她看着沈月清,踌躇了下,小心地道:“大嫂,王爷为我们孟府做了这么多事,我们是不是得好好谢一谢人家?”
沈月清低头思付了一下,道:“父亲能醒来,都是王爷在筹谋的 ,是得好好感谢他,只是我们都是内院中人,不好出面。”
孟知渊看了看沈月清,笑道:“母亲,可以劳烦外祖父帮这个忙。”
他生母虽不是沈月清,但庶子都是养在正房膝下的,所以随着孟知文他们叫沈世诚外祖父。
孟府成年的男子都还在关押在天牢里,内院的家眷又不方便出面,沈世诚作为孟府的姻亲,又是当朝尚书,代为出面,合情合理。
于雪乔笑道:“知渊说得不错,那就请大嫂问问沈尚书,能不能帮我们这个忙。”
“只要我开口,我父亲哪会不帮的。”沈月清复又在榻上坐下,笑道:“只是我们得好好想想,要如何感谢。”
韩书琴看着一直默不作声孟知嬅,抿嘴一笑:“知嬅,你觉得我们如何感谢王爷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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