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周武
萧容珩定了定神,继续专心听副将讲解。
片刻后,帐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帐门,错愕地望着来人。
杜梅若正从帐门进来,她做了男子打扮,一头乌发束于头顶,身上穿着素色长袍,系着护腕,脚上穿着鹿皮小靴,腰带后挂着一把短驽,身后还背着箭囊,如一少年侠士。
杜平和杜如柏,杜如松异口同声地叫道:“梅若?!”
杜梅若笑盈盈地走到沙盘前,向呆住的萧容珩行礼:“殿下福安。”
杜平见萧容珩一脸震惊,不敢置信地盯着杜梅若,清了清嗓子笑道:“小女玩劣,殿下莫要见怪。”
萧容珩回过神来,尴尬道:“怎会,杜小姐如此打扮,倒像那飒爽少年。”
他双手原抱于胸前,放了下来想撑着沙盘的边缘,觉得不妥又抱于胸前,而后又放了下来。
许是营帐中人太多了,有些闷热,萧容珩的耳尖泛着薄薄的红意。
站在旁边的长生看在眼里,低头偷笑着。
杜梅若又向杜平和几名熟知的副将参将行礼。
杜平吩咐她到后帐休息,而后继续看副将演绎。
萧容珩目光停在沙盘中,心神却无法专注,老是留神后帐传来的声响。
有轻微的脚步声,又有杯盏的声响,然后一丝声响都听不到了。
她是不是歇下了?
好不容易等副将说完,他们退了出去,萧容珩犹豫着,是留下来,还是出去?
“梅若。”杜平叫道。
杜梅若很快从后帐出来。
杜平请萧容珩在上首坐下,又转向杜梅若,“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杜梅若取出两封信,分别交给萧容珩和杜平。
杜平看完,递给杜如柏兄弟,沉着脸道:“既如此,你就暂且在此处好好待着。”
杜如松先看完,到底年轻气盛,愤慨之语冲口而出:“这魏王殿下怎地如此无耻?”
话一出口,念及坐在上首的萧容珩,想收回已然来不及。
萧容珩神情莫辨,状若未听到杜如松之语,只细心地将手中之信叠好,抚顺信纸边缘的手过于用力,关节都泛白了。
杜如柏看完也是一脸薄怒,瞥了一眼萧容珩,一声不吭地把信交还给杜平。
萧容珩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换了个话头缓声问道:“放在瞧见杜小姐与杨副将他们很是熟稔,杜小姐在军中待过么?”
杜平收起脸上的不悦,“她小的时候时常随我戍边,这几年渐渐大了,她阿娘才将她留在上京。”
萧容珩笑道:“如此就好。我是担心军中苦,杜小姐一个姑娘家受不住。”
杜梅若顺口接道:“有什么受不住的,军中比上京好玩多了,没那么七拐八弯的人和事。”
“梅若,殿下面前慎言。”杜平忙喝道。
“杜小姐说的没错。我来军中的这些时日,也有此感受。”萧容珩笑道。
他本就生得极俊秀,笑起来时双眼流溢出的光芒晃得杜梅若有一瞬间的恍惚。
杜平对萧容珩笑道:“小女在军中长大,脾性直爽,日后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萧容珩的目光从杜梅若脸上不经意流露出地羞涩收回,眸底的笑意加深,道:“我之前与八皇叔同杜小姐有过几次见面,杜小姐性子磊落坦荡,极具将门之风,八皇叔赞不绝口呢。”
杜梅若高兴得脸色都涨红了,她期期艾艾地道:“八皇叔除了夸我的射艺,还夸了我这些么?”
杜如柏忍不住低笑道:“殿下那是在给你面子。”
杜如松想起她进来时腰后挂的短驽,问道:“你方才带的短驽从哪里得的,倒有些眼熟。”
杜梅若闻言,起身到后帐拿了出来,递给他,“八皇叔送我的,说是射程和威力远大于弓箭。”
杜平父子行伍出身,对兵器素来敏感,此时一看到那短驽,三人的注意力俱放在短驽上。
杜如松拿着短驽细细端详,道:“这倒和周武带来的短驽一样。”
杜梅若听到这个名字,问道:“是不是八皇叔手下的那个周武,他的射艺极好的。”
“正是他。前些时日我们借了一半的弩车给燕州的老赵,王爷就让周武带着一批短驽送来给我们,让周武组建一支短驽营,说是比弩车更灵活,眼下周武正操练着,同戎狄打了两次,还行。”杜如松说着,一面勾着弓弦。
“带我去看看。”杜梅若兴奋地站起来就往外走。
杜平父子也起身跟着出去。
萧容珩走在最后,长生跟在他身边,悄悄问道:“殿下,看到杜小姐,是不是很高兴?”
萧容珩瞪了他一眼,嘴里低喝道:“你胡说什么?”说完,又转头望着走在前面的杜梅若,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长生嘴里不服气地嘟囔:“都开心成那样了,还不承认。”
大营的一处空地,立着一排箭靶,一群士卒正端着短驽对着箭靶射击,一个汉子在旁纠正他们的动作。
“周武。”杜如松高声叫道。
那汉子一看,忙迎了过来:“殿下,大将军。”
“周武。”杜梅若从杜如柏身后跳出来,笑嘻嘻地叫道。
周武看到她,咧嘴一笑:“杜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瞧你教人射艺呀。”杜梅若笑道。
周武挠挠头,“这有什么好瞧的。”他看着她,又笑道:“不如你露两手给那些家伙瞧瞧,一个二个射不准,拿各种话头来搪塞。”
杜梅若看了看杜平,杜平笑道:“去吧,别让你爹丢脸就行了。”
杜梅若抬起下巴道:“您就瞧好吧。”
士卒们很快把场地让了出来,围在旁边看着,周围一些将士闻讯也赶过来围观。
杜梅若端起短驽,箭矢搭在弦上扣到牙上,两根手指抵住悬刀,屏气凝神瞄准远处的箭靶,手指扣动悬刀,围观的人只看到一抹影子闪过,定睛细瞧,箭矢已然稳稳地刺入箭靶的正中心。
“好!”围观的将士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杜梅若又接连射了两支箭矢,皆刺中箭靶的正中心,围观的欢呼声更加热烈了。
萧容珩一直紧盯着杜梅若,她每射中一箭,他脸上的笑容就加深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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