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定是被陷害
窦敬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走出去,气得对何典喊道:“何大人,你是要同圣上作对吗?”
“本官奉圣上旨意查抄孟府,如何说同圣上作对?”何典睨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我大周自建朝以来,查抄罪臣之家,可从未有过对女眷搜身的先例,窦候爷,你是想在史书上记下你开先例之名吗?
杨都尉也冷声道:“我堂堂兵马司,若是做出对女眷搜身之事,走出去还不被人指着脊梁骨唾骂。”
窦琬还在大理寺押着,窦敬不给对何典太过份,就把气都对着杨都尉撒:“你一个小小的都尉也敢对本侯爷如此无礼,我只需在圣上面前一句话,就让你吃不来兜着走。”
杨都尉没理会他,板着脸走了出去。
两个大理寺的小吏抬着一副担架进来,何典带他们到孟恪远的床前,让人小心地把孟恪远挪到担架上,宋延把被子仔细地盖在他身上。
窦敬一直跟在旁边看着,见何典和宋延的动作,耻笑道:“他如今已不是左相了,你们如此献殷勤又给谁看?”
宋延没有看他,状似自言自语道:“为人父母者,还是给子女积点德吧。”
宋延的话戳进了窦敬的心窝,想到窦琬,他不敢再言语,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廊下有两个人在悄声说着话,一个说道:“瞧瞧孟府的女眷,为护住名节都不怕死的,再看看那位,自己的名节,府上的脸面都不要了,到头来还被人家卖了。”
另一个说道:“可不是嘛,自己都不顾惜,别人又怎会顾惜。”
窦敬出来,一脚就踹过去,骂道:“王八羔子,嘴里嚼地什么烂话。”
那两人是大理寺的人,在廊下登记着孟恪远屋中之物,闲话被人听去,自知理亏,虽然腿上被踹得疼,也不敢言语。
大理寺的人拉来两辆马车,把孟府的女眷先行送走,而后何典带着人把孟恪远抬了出来。
站在正厅前的众家仆看到担架上的孟恪远,立刻跪了下来。
程安哀求道:“官爷,我家老爷如今病着,不能吹风,求官爷用马车带他出去,求官爷发善心。”他说着,不住地磕头,额头敲在石板地面上,很快渗出了血迹。
“倒是个忠仆。”何典暗自点头道,但没有理会他,一挥手,抬着孟恪远的担架径直出了孟府的大门。
孟府门前围观的人群看着抬出一副担架,好奇地探望着。
走在担架前面的窦敬得意地大声叫道:“大家看看,这就是堂堂的孟左相,竟然谋逆作乱。”
嘈杂的人群骤然安静下来,只有窦敬的声音在尖锐地响着。
人群中的一个老者放下手中的拐杖,颤巍巍地跪下,闭眼垂下头。
他身后两人也跟着跪下,后面几人也跟着跪下,渐渐地,围在孟府门前的人都跪了下来,大家沉默着低下头,抽泣声和压抑的哭声吞没了窦敬的声音。
他错愕地望着跪倒一地的人,连连喊道:“他是罪臣,你们跪一个罪臣做什么?你们要造反吗?”
何典压着不悦地声音对他说道:“窦侯爷,你是朝廷命官,请注意你的言辞举止。”
长长的朱雀大街,孟恪远被抬着走过,跪下回避的人从孟府门口随着担架一点一点向前延伸,悲痛而压抑的气息在蔓延着。
不知谁在后面喊了一句:“孟左相三朝老臣,怎么会谋逆,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这句话一出来,人群中立刻又沸腾起来了。
“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孟左相都病成那样了,他谋逆来做什么?”
“我们去告御状,去求圣上查明真相。”
有人指着何典叫道:“他是大理寺卿何大人,我们找他告状。”
一群人呼啦地把何典他们围住,杨都尉带着兵马司的人立刻团团护在孟恪远的担架周围,以防群情激动的人群碰到孟恪远,窦敬畏惧地缩在何典后面。
何典无奈地说道:“诸位父老,我们大理寺只是参与孟左相案情的审理,最终裁定的是圣上。”
窦敬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袖,不满地说道:“你对他们说这些做什么?”
何典回他:“我说错了吗?”
“走,我们告御状去,去敲登闻鼓。”
后面不知是谁在振臂一呼,人们立刻向皇宫涌去,刚走没几步,人们又停下了脚步,何典和窦敬也齐刷刷地向皇宫的方向望去。
皇宫那边传来了沉闷的鼓声,那咚咚咚地声音,正是登闻鼓发出来的。
有人在敲登闻鼓。
大理寺门外,沈月清她们下了马车,大理寺的官吏把她们带到一间干净的房间,有桌椅,里面还有个小隔间,隔间里有一张长榻,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那官吏对她们行礼道:“沈大夫人,你们暂且在此歇息。”
于雪乔身边的丫鬟吉祥悄声问道:“这就是大理寺的牢房吗?”
那官吏听到,笑道:“这是厢房。”
“厢房。”吉祥和小玉面面相觑。
“有劳这位大人了。”沈月清向那官吏福了福,官吏忙还礼,方才退出去把门锁好。
“我们的罪名还没定下,所以进了大理寺,也未必就是进牢房。只是看这模样,必是有人打点过的?只是不知是谁帮我们打点。”于雪乔说道。
“再打点,如今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韩书琴脸上的泪痕从抄家开始就没干过。
沈月清拉着孟知嬅坐下来,再一次地查看着她莹白的脖颈,追问道:“真的不疼吗?”
“阿娘,您在马车上已经问过很多次了。”孟知嬅拉下沈月清的手。
常妈妈在旁边心有余悸地说道:“大姑娘,你方才真的要吓死人了,万一伤着你可如何是好。”
“不怕,我只是吓唬他们的。此次来抄家是大理寺和兵马司,如若出了人命,他们难辞其咎。若言官再添上几句,就成了他们滥用职权草菅人命,何大人和杨都尉不傻,犯不着为窦敬泄私愤去担这干系。”孟知嬅低笑道。
想到窦敬的种种言状,孟知嬅墨玉般的双眸蒙上了一层寒霜。
确认女儿没事之后,沈月清幽幽一叹:“也不知他们如何了。”
她说的是孟家的男人们。想到自家的官人音讯不知,韩书琴和于雪乔黯然垂泪。
“阿娘。”孟知嬅握着母亲冰凉的手,看着她温言道:“打起精神,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有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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