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落入圈套
萧晏泽伸笔蘸了蘸墨汁,淡声道:“说。”
“孟小姐托元七给主子带一句话,请您保重身子。”平成笑得露出两排大白牙。
萧晏泽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声音无有波澜:“知道了,你吩咐元七,那件事,可以开始了。”
平成一愣,笑容渐渐收起,盯着萧晏泽的背影细细看着,皱起了眉头,闷声闷气地应道:“是。”
他出了紫竹居,又回头望了望萧晏泽依旧端坐着的身影,挠了挠头:“听到孟小姐关心自己,不是应该高兴吗?难道对孟小姐无意,是我猜错了?”他百思不其解,满腹心思地走了。
平成没看到,萧晏泽笼在烟雾中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出一个笑容。
孟府的园子中,蓝夜正在安排着值守的岗哨,元七带来的人被分散安排在前院的垂花门附近。
元七的一个手下低声嘀咕道:“老大,我们是拿的钱是护卫孟小姐的,如今安排我们在前院,算什么?”
元七想了想,对蓝夜笑道:“蓝兄,我的兄弟说得也有道理,你看能不能让我们继续在后园守着。”
蓝夜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如今人手不够,你们既领了孟府的钱,就听从我的安排。”
“我们领的又不是你的钱。”那名手下冲蓝夜叫道。
蓝夜冷眼看着他,元七把他拉住,打着圆场:“算了,听他的,在哪都一样。”
那人满脸怒气地走了。
孟恪远的寿辰过后,沈月清命人将寿宴上所用的物什按类收拾起来,记录存档。又将所收到的礼物给孟恪远过目,喜欢的留下,其他的放进库房作为送礼之物,又是各项账目,清点钱款,虽有韩书琴和于雪乔帮着,也还是忙了好些日子。
这日各项事物终于弄妥当后,沈月清开始给府中的下人赏赐,慰劳他们在寿辰时的辛劳。
程安把赏给护院的东西交给蓝夜,让他分给众人。
蓝夜把让一个护院把衣物和银钱分给孟府的所有护院。
分完之后,元七见他们的人没得到任何东西,便过来问道:“蓝兄,大夫人不是有赏赐吗?”
蓝夜答道:“有啊,我让人分下去了。”
元七忍着气笑道:“蓝兄是不是把我们给漏了?”
蓝夜看了他一眼,答道:“你们已经拿了孟府的佣金,又何必再惦记这些东西。”
跟元七过来的手下当即发作道:“老大,我们闯荡这么多年,还没受过这等窝囊气,老子不敢了。”他说着转身就走。
元七也是脸色铁青:“我们为孟府出生入死,竟是一件衣裳也不配,我若再做下去,还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他一甩袖子,也负气离开。
一个护院小心地对蓝夜说到:“蓝大哥,不如把大夫人赏的东西分给他们吧,有他们在,也多几分安全。”
蓝夜冷哼:“不必。如今外头有兵马司的人,量那索魂堂也不敢过来。”
一双眼睛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晚上,濯音院里烛火通明,孟知嬅的身影映在窗格子上。
春樱给她卸下钗环,说道:“姑娘。今日累了,早些歇息吧。”
窗格子上的影子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待孟知嬅歇下,春樱把她床边的烛火全部吹灭,又出来对丫鬟婆子们说道:“你们这些时日也累了,留两个人上夜,其他人都去睡吧。”
丫鬟婆子一听,高兴得立刻散了,春樱把房门掩上,只留下正屋的一盏烛火,自己也很快睡着,整个濯音院静得只听到绵长的呼吸声。
后园的围墙翻进来五六个黑衣人,他们悄无声息地落地,远远看到家丁护院提着灯笼往这边巡查,他们把身影藏到一块山石的黑暗处。
那几个家丁护院拿着灯笼四处照了照,其中一人说道:“要我说,有兵马司的人守在外头,我们又何必三不五时地过来巡查?若是那索魂堂的人还敢来,兵马司的人自会发现。”
“就是。这些时日累得够呛,都不得睡一个安稳觉。”另一个也抱怨着。
他们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异常,又走出了园子。
那几个黑衣人待他们走远,起身悄然向濯音院奔去,
濯音院正屋的烛火摇摇晃晃,半明半灭。
一根竹管轻轻捅破窗纸,一缕白烟吹到屋内,很快四处散开。
过了一会,正屋的门被轻轻打开,借着明灭不定的烛光,看到春樱正背对着他们躺在孟知嬅寝室外间暖阁的长榻上,明显听到她匀称而深沉的呼吸。
黑衣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掀开帐帘,手中的刀猛地刺向床上拱起的被子。
刀一刺进去,软绵绵的好似刺去棉花中,黑衣人也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床上没有呼吸声。
“撤。”
他们当机立断,返身扑向门口。
屋顶突然撒下一张渔网,将跑到门口的黑衣人全部罩住。
接着从房梁上跃下十来人压住渔网,为首的正是元七。
元七喝道:“堵住他们的嘴,防止他们咬毒自尽。”
手下们立刻摁住黑衣人的头,撤下他们脸上的蒙面巾,使劲撬开他们的牙关,从他们嘴里探出蜜蜡封着的毒药,又把准备好的布团塞入他们嘴中。
躺在长榻上的“春樱”翻身而起,身形高挑,是关山月。
她把捂住鼻子的帕子拿开,探出火折子,把屋里的蜡烛全部点亮,蓝夜带人冲了进来,看到被困在渔网中的黑衣人,他蹲下拉开一个人衣领,脖颈后方赫然是骷髅头的刺青。
他起身向元七抱拳道:“辛苦元兄。”
元七向他回礼抱拳笑道:“好说。”
黑衣人已然知道中计了,怒视着他们,嘴里呜呜呜地叫道。
久微院正屋中,孟恪远坐在上首,大理寺卿何典坐在下首,他对面是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干瘦的面容,两颊凹陷,脸色灰败,因为太过消瘦,显得两只眼睛分外地大。
此刻,那双眼睛往院门处不停张望着。
“老师,”何典开口道:“一有消息,会即刻有人来报的。”
那中年男子正是上一任大理寺卿宋延,因在任时积压了多宗索魂堂行凶之案,无法破解,自认无法担起大理寺卿之职,挂印而去,而索魂堂也成了他多年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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