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出城
孟良徽强笑道:“我们还没到那一步,不至于如此紧张。”
孟恪远让孟知嬅起来,吐出一口气道:“在好的境地时,要有坏的打算,在坏的境地时,要有好的期望。”他歇了歇,又问道:“我听说你前日去鸣风庄了,可是有什么打算吗?”
孟知嬅道:“我原是预备着万一我们如今住的府邸不能住了,全家这么多人,得有个落脚之地,所以去庄子看看适不适合,只是到那里发觉,因南疆人一事,鸣风庄已被盯上,只怕是我们府上一旦出事,鸣风庄也留不住了。”
孟恪远点点头,道:“鸣风,洞溪两个庄子虽是祖上传下来,但到底也是先祖得的赏赐,还种有红米,不知道多少人觊觎着,一旦出事,只怕会被一起查抄。倒是你祖母留下的两个庄子白云和双寨,虽地处偏远,倒是个好去处。”
孟良徽在旁边道:“知嬅她阿娘也有一处庄子,比白云和双寨要近一些,也可以用。”
孟恪远忙道:“不可,这是沈家给的陪嫁,也是大儿媳的依靠,将来万一有什么,这也是她的出路,不能动。”
孟知嬅心中一暖,舒颜一笑:“祖母的庄子想来是好的,我明日便去看看。”
孟恪远点头不语,方才说了这么多话,他确实疲累了。
孟良徽担忧道:“白云双寨距上京快马也要一日多的路程,你一个姑娘家怕不安全,明日我让知文陪你去。”
“父亲,不必。明日您同大哥照常上朝。此刻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孟府,我们要照常才好。”孟知嬅道。
“知嬅说得对,你同知文明日上朝,如往常一样,小心应对。至于知嬅这边,你不用担心,你阿娘留下的护卫,会护着知嬅的。”孟恪远道。
孟良徽闻言,面色松缓下来:“有父亲如此安排,儿子放心。”
待服侍孟恪远喝了药,孟知嬅才退了出来,她没有回濯音院,而是来到郑玄住的偏院。
郑玄在灯下看书,听到她漏夜前来,面上闪过凝重之色。
孟知嬅向他作揖道:“郑先生,因府中事多,知嬅怕是不能来听先生讲学了,请先生恕罪。”
郑玄沉吟片刻道:“府中之事,老夫也略有耳闻。此后前路怕是风雨飘摇,大姑娘要多加小心。”
“多谢先生提醒。以后如有机会,知嬅再听先生讲学。”孟知嬅又向他深深作揖,才退了出去。
“可惜了。”郑玄摇摇头,又埋首于书案前。
次日一早,孟知嬅先来向祖父告辞,路上所遇到的下人,已恢复了往日之色,她知道是母亲严令下去,下人遵从。
她从祖父房中出来,又来到沈月清的屋里。
沈月清正坐在桌前看一本簿子,只是眼神愣愣的。她看到女儿进来,拉着女儿的手,还未开口,眼眶先红了。
孟知嬅忙道:“阿娘,您怎么了?”
沈月清用绢子抵住鼻尖,深吸了口气,压下鼻端涌上的酸意,说道:“昨夜你父亲都同我说了,你祖父信你,自有他的道理。只是以后你身上的担子会很重,阿娘心疼你。”
孟知嬅拉着她的手,柔声笑道:“阿娘,为家里的人做点事,不碍事的。”
“只望着这一关我们能跨过去,”沈月清用力握着女儿的手,切切道:“你在外头,千万要小心。”
“阿娘放心,我带有护卫的。”孟知嬅宽慰她,又道:“祖父的寿辰,阿娘还得如常准备好,外头等着看我们孟府的笑话,可不能让他们如愿。”
沈月清抬起头,哼了一声道:“孟府百年,可不会那么轻易倒下的。”
同母亲说完话,孟知嬅回来又换了身利落的男装才出来。
程安,林升,蓝夜带着两名下属在门口牵着马等着她。
她登上马背,拉住缰绳,一行六人从朱雀大街出来,出了城门,孟知嬅一甩马鞭,六人骑着马飞驰向前。
他们走后不久,杜梅若匆匆来到孟府,一会儿又匆匆离去,径直走向岐山王府,很快又出来了。
她站在府门口喘着喃喃自语道:“八皇叔能去哪呢?”
跟在她后面跑得气喘吁吁的绿枝扶着膝盖,道:“瑞王殿下同王爷交好,去问问殿下。”
“对,去找瑞王。”杜梅若跳上马车,伸手把绿枝也拉上马车,车夫扬起马鞭,马车又快速向前驶去。
瑞王府里岐山王府不远,很快就到了,杜梅若跳下马车,对看门的侍卫道:“烦请通报,定北将军府的杜梅若有要事求见瑞王殿下。”
侍卫狐疑地打量着她好一会才进去通报,很快萧容珩身边的近侍长生就出来迎她进去。
萧容珩坐在正厅候着她,整了整衣服,站起来到门口向外面张望,觉得不妥,又回来坐下,
杜梅若进来行礼,还未等他说话,便先问道:“殿下,您可有看到八皇叔。”
她一身的榴红衣裳一进门,就映照萧容珩的眸中。
“我今日还未见过他,你找他有事?”萧容珩含笑道。
“有十万火急的事,你能带我去找他吗?”杜梅若着急地跑到他面前道。
“好,我带你去找,他可能在马场那边。”萧容珩的耳尖又泛起薄薄的红意。
他们出了王府的门,萧容珩听见杜梅若嘀咕马车太慢,便命长生牵马出来。
两人上了马,过了热闹的街道,杜梅若就快马加鞭飞驰起来,萧容珩在后面努力追上。
到了马场门后,杜梅若跳下马,就要往里面跑,只听到后面长生急促的声音叫道:“殿下小心。”
杜梅若刹住脚步后头一看,萧同珩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她急忙跑过来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萧容珩缓了过来,看见她白皙的手指正握着自己的手臂,心头一颤,竟呆住了。
长生跳下马跑过来,看到这一幕,后退了一步,低头道:“杜小姐,殿下方才吃了药,正要歇息,听到您来找,殿下就出来了,此刻想是药力发作了。”
“发作了会怎样?”杜梅若忙问道。
“会嗜睡,眩晕。”长生依旧低着头。
“殿下,我扶着您下来,您小心点。”杜梅若扬着微圆的脸,刘海下一双晶亮的眼睛扑闪着,又向他伸出另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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