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是…风…
从元青学府出来之后，两个人顺着路往前走。
“人生地不熟，先回去吧。”叶汀搓了搓冻红的手说。
“不用。”林枫烨笑了一下，“跟哥走。”
叶汀没说什么跟着继续往前，十分钟之后，在林枫烨的带领下，抬头看到一个眼熟的建筑。
“残……垣……”
叶汀一字一顿地念出招牌上的字。
残垣图书馆。
可它不是应该在二区吗？叶汀有些疑惑。
林枫烨走上前，压低声音：“事实就是……”
他边说边扫卡开门。
门很重，缓缓推开后，里面的装潢摆设很明显——就是之前他们所在的图书馆内部二层。
而且，这个门的背后就隐藏在书架中，极难被察觉。
“之前看到木目扫出的地图，我就注意到了这个地方，再加上上次临走的时候袁叔补充的话我才确定，残垣图书馆应该向上贯穿了几个区。”
叶汀点头表示认同，拍了拍身上的雪花。
两个人进入之后，叶汀转身再去拉那个门，发现已经无法打开。
“单向门？”他小声自言自语。
林枫烨闻声过来一拉，门开了。
“是您老人家力气太小了。”
“……”
“可怎么之前没见到有人从这里进出？”林枫烨转移话题，抓紧把外面飘着凉意风雪的门关上。
然后他四下看了看，松了一口气。
还好因为大雪，店里没有顾客，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根本无人注意，袁昊也不见踪影。
“咳咳…”叶汀呼出寒气。
林枫烨皱眉：“咱们先上去暖和暖和再说。”
电梯直达最高层。
林枫烨马上打开四个角的供暖恒温装置，回来的时候看到裹在毯子里的叶汀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正看着桌子上的电脑愣神。
他走近：“这人是不是有问题？”
“有问题也是以前有问题，现在不好说。”
“以前？”
叶汀感觉有点累，干脆趴在桌子上偏着头说话：“嗯，很简单的一点，他既然是魏同的助理，为什么会问出‘皓白区怎么样了’的话。”
林枫烨想了一下：“说明他当时不在？但是那语气明显是在明知故问。”
叶汀嗯了一声表示认同，然后继续道：“关于皓白区和魏同这两件事情他都是明知故问，你说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人想要从别人的嘴里再确认一次。”
林枫烨想到了他在克莱因疗养基地逮住蓝昕问东问西，声音低且平和说。
“没有亲眼见到的事情。”
“没错，所以皓白区遇袭的时候，吴岫不在现场。”
林枫烨看着叶汀，这个人此时的冷静分析并没有让他感到放心。
“如果说当初皓白区的爆炸真的是黑潭所为，那有没有可能……这个吴岫和那边有联系。”
叶汀不置可否。
“这样的话，那条讯息搞不好就是要把我们引到陷阱里。”林枫烨皱着眉，担心地看向面前淡定如常的人，然后语气一转埋怨道，“为什么不让我也去拿个教学卡。”
“如果是陷阱，得留一个在洞口拽绳子的人。”
拽绳子的人……退路……
林枫烨心想，行吧，他就吃这套。
“没猜错的话，吴岫他现在也有很多约束，危险程度没那么高，而且我感觉黑潭第一次给我们递线索，应该不会只是让我们见到吴岫而已。”叶汀趴累了又坐起来直了直腰板，“总之就先顺杆爬，上几天班探探这个学府的情况。”
林枫烨还是不放心，紧接着又叮嘱一遍。
“不管发生什么不正常的事情都要先发消息告诉我！”
“好，答应你。”
叶汀说完，裹了裹身上的毯子打了一个寒战：“制暖是不是故障了。”
林枫烨走到一旁看了看：“没有，正常运行着。”
说完，扭头就看到叶汀半睁不睁的眼睛。
他能想到，虽然当时在元青学府里考验的过程没费多长时间，但疲惫的程度肯定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更何况还是放在精神力持续时间不长的叶汀身上。
“诶，干嘛。”
叶汀被人拦腰抱起，突然惊慌，胳膊为了寻找平衡直接搂住林枫烨的脖子。
“去休息，看你眼睛都快闭上了。”
距离很近，林枫烨将这毛绒绒一团抱到床上之后又多铺了几张毛毯。
盯着那人的脸看了一会儿，他感觉有阵莫名的风从眼前往脑后吹过，温柔有力。
又转身看到对比明显的左右两张床，一个暖软，一个冰凉。
心里话脱口而出。
“是有点冷，没有多余的毯子了，要不咱俩在一张床上挤挤。”
“嗯。”
叶汀含糊不清发出一个音节。
？！
林枫烨权当得到许可，轻轻躺到床的左半边。
叶汀薄薄一片背对着自己，脖子后面骨头与肩胛骨都明显凸起，还有他早就注意到的细长伤口，就算颜色变淡也依旧明显，仿佛某种残酷的烙印。
该死，心又被无形捏了一把。
林枫烨伸出手想要碰一碰，但刚刚的风又吹回来，吹醒了他。
之前不行，现在也没有理由。
他盯着盯着，直到眼前的后脑勺从边缘开始变得模糊。
一直到眼睛完全闭上之前，林枫烨心里想的都是——“我对你来说算什么”的问题。
是……
风……
风雪终于变小，但寒冷依旧，让人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没有冬去春来的说法。
“好了，我进去了。”
叶汀转身对跟在后面的林枫烨说话，结果发现这个人正鬼鬼祟祟向两边看，好像正在打翻墙进去的小算盘。
“我劝你别把想象付诸行动。”叶汀指了指墙边上沿，有一条不细看基本看不出来的细线，“你会变成电烤狐狸。”
林枫烨隐形的狐狸耳朵马上耷拉下来：“好吧，你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
叶汀刷卡进门之后，决绝地没有回头，实在不想让这么一件芝麻大小事，被那只情感过剩的狐狸渲染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手机响了一声。
他按照收到的信息指示先进入了办公楼。
楼道里的人很少，地板的反光令人睁不开眼，他又按照提示的数字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打卡，开门。
可能是因为他手握金卡，在明显的等级制度下，这办公室功能全面到足以让一个人呆在里面不出门过上几年。
叶汀站在门口左右打量了一下，没有进去直接关上了门，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今天要上的课是实验课，教室在沿着走廊走最深处的实验室。
昨晚精神不佳，本想认真备课但后来一点都没准备，就这样吧没有大碍，叶汀心想。
他走到实验室门口的瞬间，正巧上课铃打响，外面等待的学生们也有序往屋内涌入。
“哇！老师！你真的来这里教课了！”
陆之宇手里抱着一本不同于上次的新书。
学霸就是要每天读一本书，基本上可以跟林枫烨认可的每日一苹果相提并论。
“嗯，快进去，先上课。”
“嗯嗯！！”
陆之宇蹦蹦跳跳像只兔子一样进去了，跟在他身后的是那天跟林枫烨交谈甚欢的那个男生，叶汀记得他叫赵泽阳。
赵泽阳往叶汀身后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情绪也没啥起伏，大摇大摆走开。
等到所有学生都有序进入实验室，叶汀关上门。
他站在讲台上，没有寒暄，没有组织纪律，没有自我介绍，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黑色磁扣丢到实验室正上方的监控设备上。
红灯闪烁频率加快，然后戛然熄灭。
“我不喜欢有监控，所以就先把它关了，大家没意见吧。”
下面的学生瞠目结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连刚刚趴桌子上准备睡觉的赵泽阳都抬起困倦的眼皮，目视前方。
“开始上课，首先，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是人类，传递与接收讯息需要主动而不是被迫，感兴趣就听听，不感兴趣随意。我来这里主要不是来教学，还有别的正经事，我也不关心你们的未来与理想，因为我现在的未来都还不明朗，所以不会去要求你们。”叶汀解开衬衣的一个扣子，“我说完了，你们现在可以自由行动，教室的门锁我也已经解开。”
“……”
教室里面陷入一片沉默，学生们第一次受到这种非物理层面的冲击，需要缓冲一下。
只是，过了好几秒，台下依旧是大型集体缓冲无效现场。
“没人走，我就开始了。我看了看你们面前的桌子上有很多没用的东西，就先造个小玩意儿好了。”
叶汀指了指正上方：“刚刚我丢到监控上面那个磁扣子都看到了吧，你们先自己研究原理，一会儿我来一个一个纠错。”
说完之后，叶汀坐在椅子上嫌弃地看了看身后的大屏幕，然后下一秒就把这没用的东西关上了。
教学怎么能“电多话少”，交流是人类独一无二的武器。
他从没像刚才那样机关枪式讲话过，只是想到上次那让人胸闷气短的课就忍不住要多说几句，头都有点缺氧犯晕。
叶汀看着下面的学生，全都盯着那吸附在监控器上的磁扣看，抬头低头间努力思考。
连赵泽阳都拖着下巴，一只手摆弄着零件。虽然样子像在搭积木，但他之前可是把课堂当催眠曲的典型人物，这已经是从山谷到山腰的进步。
实验课一共两个小时。
叶汀觉得一个小时让学生们自己研究，另一个小时他再去微调，绰绰有余。
所以现在，他揉了揉眼睛，选择趴桌子上睡觉。
金色教学卡相当于铁饭碗，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被怎样，名义上讲，可以为所欲为。
叶汀也注意到最近自己精神力很差，还没做什么眼皮上就像挂了块铅。
还没等他开始细细思考原因，
疲劳产生抑制，
进入睡眠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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