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药渣

两人吃完了饭之后都坐在窗户前面磕着瓜子。这边不安静，其他的地方也不安静。

        午后是个宁静的时候，可是这个大院子里却看不出来一点安静，透不出来一丝丝宁静的感觉。

        朱氏坐在矮凳上面，看着下面跪着的小六子问道，“怎么样。最近如何？”

        朱氏已经和王嬷嬷在宫里的冯嬷嬷打上话了，这冯嬷嬷人老话不多，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多问。只是你要是以为这人放心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人贼的很，比那些宫女太监可难伺候的多了，见一次就要五两银子，不说其它的。

        所以朱氏也是有些心疼，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朱氏虽然心疼，但是也知道这冯嬷嬷实在是厉害。所以也不想得罪冯嬷嬷，虽然见的少，可是每见一次都能让冯嬷嬷的腰包鼓鼓的。

        “回主子的话，主子爷最近还是待在朗氏那里待的多，平日里有时还去一去瓜尔佳格格那里。”小六子忙回到。

        小六子跪在地上，看上去就明显的感觉到整个人比前几日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

        “福晋呢？冯嬷嬷说的可都做了。”朱氏点点头又问道。

        其他人如何？或许她不在意。但是那两个有孕的，朱氏可是看的紧呢。

        “奴才查了。太医院的宋太医的确是这几日去给福晋请平安脉了，今日中午的时候主子爷还去了一趟呢，只是因为朝雨郡主在，所以主子爷又去了瓜尔佳氏那里。”小六子又说道。

        她可是刚刚提饭之前专门和前头的乌公公说了一会儿话呢，就那一会儿，话了她三两银子呢，这宫里的人还真是只能看见钱。

        “朝雨郡主？福晋那里还真是热闹，看看咱们这里，哼。好久没热闹过了。我记得妆匣里还有三十两银子是么。”朱氏笑了笑看着小六子问道。

        小六子一听见这话就下意思的缩了一下子，可是想想自己的卖身契，还有家里弟弟的卖身契，又膝行了几步，说道，“是的主子。奴才查了有三十五两呢，主子莫不是有他用？”

        “都拿出来吧。去后头找几个太监，窗外那几个懒散的丫头都打上一顿，之后给了他们吧，就当给我看个鲜。哦，我倒忘了，还有你，一起一人三十个板子。”朱氏起身把妆匣递给小六子说道。

        “主子，奴才就不用了吧，奴才想着奴才这里的省下来，再给主子找一个。”小六子是真的受不住了，朱氏虽然没什么嫁妆，但是手里的银钱还真是不少，这种事情隔三差五的就喜欢来上一次。

        若说传出去。把院子一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谁管呢？你说兆佳氏？半个月前胤塘就把兆佳氏挪去朗氏旁边了，胤塘是真的不想看朱氏，所以也罢兆佳氏挪了出去。

        虽然地方可能小一些，但好在都是侍妾，所以不太占地方也还够用。至于不动朱氏，是因为不好，怎么说也还在宫里呢。

        “既然如此，再找上一个，连上你一共五个，一人六两，还能剩下一两呢？去吧！”朱氏看了一眼小六子又道，那语音是一个心满意足。

        小六子听了这话差点没把自己踢死，这下好了，打也挨了，钱也没了，不过小六子还是不敢多说咬牙下去了。

        四个丫头二十四两，你说多出来的，十一两那里去了？自然还有刑房的执仗人。

        朱氏不得宠，使唤谁都要使银子。所以谁也缺不了，不得不说宫里的人还是吃相好看的，拿了钱都尽心办事。

        一个个打上去可算是真材实料呢！你说用板子换钱有人不愿意？愿意的这院子里不少呢。

        就为了这个，不少丫头太监都想着办法讨好小六子，或许是贱骨头也或许这差事好。

        毕竟朱氏跟前的丫头有门路都走了，没门路的走不了，主子都不得宠他们又能有什么油水呢？所以看着钱可不是发光发亮的？

        这边打的火热朝天，清漪这边也看出来了个所以然。

        只见朝雨捏着一个很长很长的药材，看着清漪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查查他是怎么混进你的安胎药里去的。昨天我在安胎方里没看见这东西。要不是那个宋太医有问题，要不就是其他人，毕竟这药罐子经手的可不少呢。”

        朝雨的话说的轻松，可是听在清漪的耳朵里，确实一点都不平静，她无法想像如果看不出来不对劲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这种事情绝对不是那种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事情。

        怎么说也是皇子皇孙轻易不得呢！

        “好，我好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清漪忙应下来问道。

        这安胎药除了太医还有药童还要经手三个人，一个是熬药的丫头麦芽，一个是瓜子之后是青禾了，青禾自然是不用怀疑的，那是清漪从董鄂府上带进来的，害了清漪她也没什么好处，当然青禾是家生子，老子娘都还在董鄂府，她要是动手怕是老子娘都不顾了，所以青禾，清漪第一个就排除了。

        重点看的还是太医以及其他的两个丫头。太医不可不查，毕竟在这个档口里有太医告老还乡，怎么都让人觉得太巧了，不是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所以这一方面绝对忽略不得。

        “这是黄芪，单用没什么，可是和上甘蓝那可是至寒之物，是宫里的老太监们用来对付侍候皇上之后不许留胎的低位嫔妃的。这东西，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时间多了不说是你的孩子，就是你怕是都要难产血崩，能产下还是好的，就怕胎死腹中。你看着点，兆佳氏那里也查查。总不可能就对你一个，凡事多留一份心思总还是好的。”朝雨把黄芪扔在桌子上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后宅最终可不比后宫之中难走。果然，恩宠可能比不上子嗣和地位，男人也不是永远的香饽饽。

        “这一招还真是狠。这个太医怕是脱不开关系，我不相信一个宫女能够拿到黄芪，进出宫的东西怎么会不里里外外盘点，就是塞了银子怕也不容易吧。”清漪拍了一下桌子毫不客气的说道。

        “也不尽然如此，进出宫的东西没必要非要走宫门。狗洞，或者是御河都可以，药材这东西，潮湿了晒晒还能用。”朝雨摇摇头看着清漪说道。

        药材不比银子，银子入宫或许还方便一些，尤其是阿哥所这样不前不后的地方，可药材不一样，这宫里贵人的多的是，你要是挡了那个的路，或是被挡了枪，你也得不了好！

        “你倒是提醒了我，只是这太医也不能放任不查。”清漪点点头看着清漪说道。

        她就不相信了，她要看看到底是谁巴不得死呢！宫里都敢出手害皇子皇孙，她倒是要看看最后捅出去丢不丢脸。

        “自然如此，倒是让我看了笑话。”朝雨笑了笑，她当然知道这事情不可以放过一处。

        点通了就是了，至于到底怎么查，查什么朝雨就不多问了，凡事过尤则不及，所以朝雨也是点到为止，不然累死累活不讨好就有违她自己的初衷了。

        她是真的想和清漪做朋友不是，可是被怀疑了的话，这朋友还如何做，仇人还差不多！

        “不怕。这笑话又不少，想看谁都看的见，后宫后院惯来都是笑话最多的地方，这些笑话却也不比朝堂上的缺少血色。你生在皇家如何能不明白。”清漪笑了笑，不在乎的说道。

        这事情都已经摆在桌面上了，还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难不成这个时候再去藏？藏的住么？她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要藏，她要看的是后院里谁做了亏心事。

        这个时候她若是遮遮掩掩的怕是会落了别人的口试实，亦或者被说矫情，这后院之中一步都不能走错，清漪的位分，走错了一步，怕是就又无数的人在哪里落井下石，拖着她，拽着她，让她再也没办法翻身。

        嫡福晋这个位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要呢。毕竟能够和主子爷齐头并进，在玉蝶上一同出现，同穴而葬的也只有这一位，但凡事得宠的，或者是家世好一些的妾室都看着呢！

        “自然如此！别看前头和后头是分开的，可是那里又能够完全分开？如果能，那怕是爷们儿没心计，亦或者说他就相信他自己能行，也能从开始到最后都用自己能行堵了别人的行动，毕竟谁也不可能没有任何顾忌。”朝雨点点头淡淡的说道。

        这些东西不只是帝王心术，还有其他的，只要是想要谋个一官半职的，就要有心思，光有蛮力是不行的，这朝堂上，后宫中，怎么也要有人护着你提你谋算才行。

        清漪自然是清楚的，这些东西她一个学历史的那里能不明白，只是现在是真真看着这些东西从虚无的白纸上闪烁成蜡烛罢了，一个不小心即便是蜡油也可能烧的你灰烬都不剩……

        朝雨看着清漪懂也就不多说了，说的多了，有点让别人以为你故意炫耀一般。

        朝雨是黄昏的时候才出宫去的，而胤塘确实一直在瓜尔佳氏那里过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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