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禾颂很明确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梦境里的她站在一幢富丽堂皇的白色别墅外,天色黑沉如水,只有别墅的正门口亮着白灯,她一路来到正门口,未等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穿着得体,面带微笑的女人站在门边,对她轻点头,“江小姐,莫小姐就在二楼的卧室,顺着楼梯左拐第二间就是。”
禾颂感受到自己的喜悦,胸腔微震,发出一声闷笑,“都睡过了,莫轻染还摆着这副高冷的样儿,今晚发热期看她怎么求我。准备都做全了吗?”
女人梳着个高马尾,闻言从兜里掏出了一管粉色的液体,“我已经提前把抑制剂拿出来了,江小姐可以放心了。”
“事情办得不错,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放下这句,“禾颂”就往楼梯走去,别墅的楼梯上铺着一层柔软厚实的地毯,就算光脚踩上去也觉得舒服。
她像是灵魂从躯体里抽离了出来,从第三者的角度在观察着周遭的一切,因为触感太过真实,都让她有些恍惚自己就处在现实。
脚步不停地上了二楼,空气里淡淡的花木香里掺杂了甜甜的蜜桃味儿,“禾颂”嘴唇一勾,冷笑地打开了房间门。
更加浓郁的信息素争先恐后地扑向禾颂,被蜜桃香撞了满怀,像是侵入着她的每寸肌肤,滑腻顺口。
后脖颈开始发烫发热,与蜜桃缠绕的雪松味也蓬勃而出,两种味道的交融,让房间里的温度直线上升。
而所有诱惑的来源都是床边已经瘫软着身体,迷蒙双眼,意识模糊的短发美人上。她白皙的皮肤泛着淡粉,浑身上下只裹着一条白色浴巾,显然是刚出浴不久,略湿的短发凌乱地贴在脸侧,有种破碎的脆弱美。
那双红润的樱桃小嘴微张着,吐着幽兰热气,平时高冷淡漠的脸上多了些许天真的茫然和可爱,像是误入密林的小鹿,找不到方向。
那是莫轻染。
禾颂一惊,对即将要发生的事心知肚明,她竭力想制止梦境中的自己,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朝莫轻染走去,禾颂完全无力控制。
她看着自己一步接一步走到床边,伸手将莫轻染的短发连同身体一把拽了起来,动作粗暴至极,那张脸也露出丑陋的狰狞的表情,像地狱里的恶魔。
“这回把你欺负狠了,看你下回还敢不敢给我摆脸色。又不是没睡过,你是千金大小姐,看不上我,有种待会儿别求我。”
头皮上的疼,让意识模糊的莫轻染稍微清醒了一些,看清来人后,她开始不住地挣扎,疯了似的想要挣脱“禾颂”的桎梏。
“还敢反抗?”
“禾颂”似是怒了,一手拽着莫轻染的头发,一手带着微长的红色指甲,抬高,毫不留情地扇了过去。
伴随“啪——”一声响亮的巴掌,莫轻染漂亮精致的小脸上多了几道细长的划痕,那是指甲划出来的。
莫轻染的痛呼被压抑在喉咙里,她一手捂脸,一边怨毒地看向“禾颂”,“江蔚然!你敢碰我,明天就给我滚出莫家。”
熟悉的台词出现,禾颂意识到,眼前的所谓梦境似乎是书里的原剧情!
这一段发生在江蔚然和莫轻染结婚之后,因为莫轻染不愿意跟江蔚然发生关系,江蔚然就想趁莫轻染发热期的时候对她下手。
禾颂感到深深的无力,因为江蔚然对莫轻染的暴力从这一次为开端,往后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莫轻染,她只能默默地旁观一切,没办法阻止。
莫轻染的冷声呵斥非但没有让江蔚然感到害怕,反而更加刺激到了她。
女人厉声的咒骂在莫轻染耳边响起,“你以为自己还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吗?你爸妈死了,莫氏也容不下你,你孤家寡人一个真的以为我会怕你?”
莫轻染眼眸冰冷如雪,像出鞘的利刃般锐利射向江蔚然,“别以为站到了莫芸那边,你就能过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她会帮你,纯粹是因为她想利用你。”
“利用又如何?”江蔚然冷笑地一巴掌将莫轻染的脸扇到一边,被那样一双尖锐如隼的眼眸盯着,委实不好受。
莫轻染喘着气,本就酸软无力的身体更加使不上劲。
感受到空气中浓度不断身高的信息素,江蔚然蹲了下来,直视着莫轻染湿红的眼眶,“身体是不是难受了?我都闻到了,我们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5%呢,是天生一对,做这事也更加舒服享受。”
“你求求我,我给你一个痛快的。”
莫轻染狠咬着舌尖,口腔里的刺痛和浓浓的铁锈味,让她获得了片刻的清醒,但如果不赶紧离开这里,她会失控的。
她跌跌撞撞撑着床想站起来往门口走,江蔚然却抱着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你这幅样子可哪都去不了,别墅里已经没有你的强效抑制剂了,你的解药只有我。”
江蔚然吸了吸鼻子,伸出红舌舔了舔嘴角,“这味道浓的,我都快忍不住了。”
莫轻染身体僵硬了一下,摸索着床头柜的台灯,江蔚然此刻毫无戒心,她决计都不会想到处于发热期中的莫轻染竟然还能有力气把台灯冲她砸过来。
台灯落地的巨响,玻璃碎了一地,江蔚然轻松闪身避开,正想出言讽刺,却看莫轻染已经强撑身体奔向了旁边的卫生间。
“妈的!”江蔚然骂了一句,连忙跑过去,只听到从门里面传来“卡啦”反锁的声音,迟了一步。
顺利地锁了门,莫轻染终于失了浑身力气滑坐在光滑的大理石地砖上,不住地喘着热气。
“砰砰砰——”江蔚然大力地捶着卫生间的木门,还狠踹着怒骂,“出来,莫轻染,你出来!”
蜜桃的信息素味道顺着底下的缝隙渗出,江蔚然并没有在易感期,可只会对莫轻染的信息素产生强烈反应的依赖症让她浑身的细胞都有要炸裂的痛楚。
渴望omega信息素的安抚,渴望注入那满是蜜桃香的娇美身体。
江蔚然完全没想到自己此次的乘人之危变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谁能想到莫轻染竟然能扛过信息素本能的渴求,选择拒绝融合。
梦境的最后,禾颂的意识开始逐渐昏沉,在江蔚然的怒骂声和哐哐的砸门声中禾颂怜惜地望向已经昏迷的莫轻染,缓缓闭上眼,陷入大脑的短暂空白中。
等完全清醒,禾颂还是动弹不得,所有的感官消失,就好像这幅身体并不是她自己一样。
剧烈的恐慌袭来,难道江蔚然要回来了?那自己呢?
是回到现实,还是……就此消散?
梦里身体控制权不在自己手里的滋味,让禾颂有失去一切的无措。
忐忑不安的十分钟过去,禾颂感受到无感的回笼,不安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当刺骨寒冷的水珠刺激皮肤时,禾颂才有了踏实感。
联想到梦里给她开门的女人那张清晰的面容,明天和莫轻染一起吃饭的时候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她。
同一时刻,在莫宅。
莫轻染从床上惊醒,脸上的眼泪还未干涸,顺着清瘦的下巴尖流进脖颈。
“呼——呼——”她颤抖着缩成一团,环抱着大腿,将头深深迈进臂弯里,梦里的叱骂似乎还响在耳边,脸颊上的疼痛也历历在目。
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莫轻染缓了很久,后背湿漉漉,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身体疲软乏力,就像梦里的发热期一样……
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就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
说来,因为现在的江蔚然和之前的变化太大,她差点要忘记过去的江蔚然是什么样的了。
江蔚然的外表有很强的迷惑性和欺骗性,第一次因为系统匹配找上莫轻染的时候,穿得像个开屏花孔雀,花枝招展,手上拿着一大捧鲜丽的玫瑰花,用意和野心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
这样的套路,未免也太老套了,但对上江蔚然浑身散发荷尔蒙的性感魅力,还真能骗几个涉世不深天真单纯的小姑娘入坑。
莫轻染想到江蔚然此前的斑斑劣迹,直接果断将人赶了出去。
那之后,在各个场合,她总能不经意“偶遇”到江蔚然,追求的手段层出不穷,但莫轻染无一例外都拒绝了。
这之后,公司内部就传出了江蔚然是莫家小姐未婚妻的流言,编的料包括但不限于两人之间的感情如何如何好,不日就要结婚了等等。
江蔚然乐得顶着这样的名头招摇撞骗,出风头。
莫轻染刚开始也没在意,就凭江蔚然这样又蠢又作的做法,时间一长,大家都会发现不对劲,到时候下不来台面的就是他了。
但那次下药的意外她才发现自己大意了。系统分配是莫芸搞得鬼,那莫芸自然也会去接触甚至招揽江蔚然替自己办事。
因为江蔚然行事作风实在夸张愚蠢,莫轻染一时间也没怀疑。
莫芸也没想到江蔚然如此没用,花了一年的功夫都没能钓到莫轻染。这温水煮青蛙,水都要烧干了。
既然莫芸想利用江蔚然,那她为什么不能将计就计,反向利用回去,合作关系永远是最牢固的,将敌方阵营转化为己方,只要给些利益作饵,不怕反水。
但江蔚然……或者说是禾颂,就像是换了个芯子似的,变得温和有礼,风趣健谈,那晚上明明是讲协议书的要求,却渐渐变成了对方的日常唠嗑。
奇怪的是,自己非但没有打断她反而觉得很有意思,比那些合同条款有意思多了。
一个人,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判若两人?
如果说现在的禾颂,是江蔚然苦心孤诣的演技加成,那她还真是看走眼了……
莫轻染如墨的眼眸黑沉沉一片,她从床边拿起手机,和禾颂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今天下午。
禾颂:【那,为庆祝我试镜成功,我请你吃饭?】
莫轻染:【我很忙。】
禾颂:【一顿饭的功夫,再忙也得吃饭啊,你公司在哪,我们找个在附近的餐厅。】
莫轻染:【那就徽记馆吧。】
禾颂:【ok。】
按灭屏幕,莫轻染有些后悔,是不是跟禾颂走得太近了些,她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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