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顶个虚名头狐假虎威，如果被莫小姐知道你那些风流艳事，江蔚然，你可就完了。这次是我的错，我会改正。但我们两个之间没必要闹这么难看吧。”刘芳德既然敢这么做，手上有关江蔚然的把柄自然不会少。
禾颂想到原主班班劣迹的过往，眉头大皱，她不耐地冲刘芳德翻了个白眼，正想说些什么，门口的铃声突然响了。
她起了身，从散落一地的剧本上走过去。门口的显示屏里显出一个圆脸扎马尾的女生，她穿着件驼色的大衣，干练利落的气质凸显无疑。
禾颂：“请问你是？”
那女生露出彬彬有礼的笑容，嘴角边还浮现两个可爱的梨涡，“您好，江小姐，我是莫小姐的助理方圆，今天上门是有些事想跟您说。”
莫小姐？莫轻染？
她来找我有什么事？禾颂怀揣着疑惑，开了门。
方圆踩着矮跟的棕色高跟鞋，进门换了拖鞋，还相当有礼貌地冲禾颂打招呼，态度好的让禾颂惊讶。她以为莫轻染的助理怎么也会对这个死缠烂打没有正形的江蔚然不屑一顾。
门口的动静刘芳德也听到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震惊地看向方圆，似乎不能理解莫轻染的助理为什么会主动找上江蔚然。
事情似乎远超他的预料，难道莫轻染对江蔚然……
他紧张又窘迫地往门口迈了几步，双手紧攥着放在身侧，弯腰冲方圆挤出了一丝讨好的微笑，伸出手道，“您好，我是江蔚然的经纪人，不知道方小姐找我们蔚然是……”
正主都还没说话呢，倒是刘芳德狗见着骨头似的上赶着招呼，禾颂环胸冷笑着看着刘芳德，咬着重音道，“是前——经纪人。”
方圆的眼神在两人的表情动作上快速扫视了一遍，心里估摸了七八分，无视掉刘芳德伸出来的手，转向一边的江蔚然，“既然是前经纪人，那就不应该再继续纠缠艺人了，江小姐，我会跟欢耀公司的人说一下，不遵守职业操守的人还是不能继续在公司待下去的。”
没想到莫轻染的助理上来就是替江蔚然说话，刘芳德心里恐慌的同时，也真切地感受到了绝望。是他下的判断太草率了，江蔚然背后站着莫家，怎么都轮不到自己任意揉捏。
“蔚然说笑了，这合同还没解约呢，怎么就前经纪人了，方小姐，这是我们开玩笑呢。”
禾颂很冷静：“这可不是开玩笑，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我经纪人了。”
方圆点头，从善如流道：“公司会给您安排新的经纪人，毕竟江小姐是我家老板的婚约者，莫家未来的女婿。这位先生还是快点离开吧，否则，我可要叫保安了。”
顶着两个女人莫大的压力，刘芳德明白大势已去，只得灰溜溜地准备低头离开。
禾颂手撑在玄关柜子上，斜睨了他一眼，“别忘了把你带来的东西，带走。”
刘芳德涨红了脸，咬牙将地上散乱的剧本合同捡了起来，粗暴地塞进了公文包，在经过禾颂身边时，恶狠狠地低声说了一句，“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扑通——”公寓的门再度关上，禾颂掏了掏耳朵，这下子才觉得耳根清净了不少。
她愉快温和地请方圆坐下，还端来了中午做的奶油布丁招待对方。
江蔚然的朋友是只手可数，除了一起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外，没有几个正经人，禾颂想找人分享美食，聊天说地都找不到。
方圆没想到江蔚然会这么热情，她微笑地坐在厨房的桌子上，拿着粉色兔耳朵的勺子舀着水晶杯里q弹滑嫩的甜品，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江蔚然原来是这样的人吗？她很恍然，眼前这个随和温柔的人怎么看都跟之前油嘴滑舌的人截然相反。
联想到自家老板对她说江蔚然改变了时的复杂神情，方圆突然明白了自己此番上门的理由。
“江小姐，”方圆从随身带着的皮包里拿出一个裹得相当严实的档案袋，“老板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禾颂也奇怪莫轻染找上自己的目的，伸手把档案袋拆开，从里面拿出来厚厚的一叠合同。封面上“协议结婚”四个大字格外地显眼——
嗯？
“莫轻染决定要和我结婚？！”不对劲啊，她那天不是明确说过了不会逼婚吗？这怎么还走上了剧本剧情的老路呢？
方圆冷静地点点头，刚开始她拿到文件时的反应比江蔚然此时的反应还夸张了一百倍，但现在，相较于一脸震惊的江蔚然，充分接受了事实的她就显得淡定不少。
她仔细观察了江蔚然的一系列表情后，低头又挖了一大块布丁放进嘴里。没想到这布丁外表看上去普通，味道特别好吃，里面似乎还放了鲜水果粒和椰汁，清甜可口。平心而论，江蔚然的手艺还挺不错，她家老板以后有口福了。
“不是，她为什么要和我结婚，我可是……”
方圆摆手，“用词得精确一点，不是结婚，是协议——结婚。你们的婚姻受法律的保护，当然，也受这份婚姻协议的限制。”
禾颂当然明白，通俗点说，就是假结婚呗。
“想跟她假结婚的人应该很多，为什么会轮到我？”
方圆双手一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具体的原因我不能透露，你可以亲自问老板。我来的目的，就是让江小姐看这份婚姻协议的条约，如果你有哪些不满意的地方，直接告诉我，我回去修改。”
禾颂咬唇，勉强翻开了那厚厚一叠的合同，映入眼帘密密麻麻的条约看得她心惊肉跳。她迅速地翻到了最后一页，只见最后一条前面的数字是——108！
结个假婚有必要这么复杂吗？
禾颂不信邪地随手翻了几条，大到公司股份配置江蔚然作为明星的外在形象维护，小到两人同住的房子各人的活动范围空间，事无巨细，毫无遗漏地全列在里面了。
“这是，你家莫总起草的协议书？”
方圆点头。
禾颂把脸埋进胳膊自闭了一会儿，又抬头抹了把脸，仔细地一条条看过去。
人家不知道花费多少心思写出来的，还能不看吗？
这一看就是一下午，除了一些细小的生活习惯喜好的纠正，总体没啥大问题。唯独——
“莫氏的股份分给外人，这有些不合适吧。”
财产的分割永远是利益者们的痛点所在。莫芸为了合情合理地侵吞莫轻染父母留下来的集团产业，无所不用其极，莫轻染一个人想在豺狼虎豹间周旋，雄厚的资本才是最强大的支撑。
“既然是假结婚，股份财产之类的，我也不需要。”
方圆听到这话，眼眸里才多出几许认真和满意，江蔚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整份合同中最重要也是最值钱的财产划分，莫氏1的股份意味着什么，江蔚然不会不知道。这是荣华富贵，是他人一辈子赚不到的资产，放在董事会，也是足以打破股东们势力斗争微妙平衡的存在。
这是难以抗拒的财富，可禾颂思考的时间连一分钟都不到，就轻描淡写地拒绝了，相当干脆。
“江小姐，关于这条，是无法让步的。原因，还是得问莫总。”
禾颂满肚子的疑惑憋了回去。
最后，方圆看着更改完毕的合同满意地放回皮包。
“多谢江小姐的配合，我这就给莫总送过去。”
见方圆要走，禾颂将厨房里提前打包好的奶油布丁交给她，“带给莫小姐吧，她好像挺喜欢吃甜品的。”她依稀记得剧本里女主每次伤心难过都会跑到甜品店点一份布丁吃。
——
晚上，禾颂泡了个舒舒服服的花瓣浴，裹着浴巾就大喇喇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江蔚然是模特出身，身材偏瘦却充满力的美感，在水汽的蒸腾中，她浑身白皙的皮肤染上了淡粉色，蜜桃味的沐浴乳清香在空气中浮动。
她长发微湿，披散在光滑的脊背后，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滑动。
欢耀公司开人的速度很快，和刘芳德的经纪人合约已经被作废，新的经纪人后天就能到，是业内有名气的王牌经纪人。
刘芳德在江蔚然微信里不住跳脚，禾颂看得心烦，直接拉黑了。
就是……要不要试着联系联系莫轻染？
禾颂抱着手机，有些紧张地咬着小指，脚趾无意识蜷起来，一想到要联系莫轻染，她的心脏就没来由漏了一拍，不知是出于这个诡异的协议结婚，还是那天不受控制的阴暗占有欲。
她到底该不该主动和女主有联系啊。
“叮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莫轻染”三个字一瞬间占据了禾颂整个大脑。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这还没拨呢，莫轻染先一步打过来了。
她平复了一会儿燥热的情绪，将电话接了起来，放在耳边。
“江蔚然。”耳膜清晰地传来女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像隔着层轻薄绵软的面纱，浑身的感官都变得有些迟钝。
“莫小姐。”禾颂咽了咽干燥的喉咙，轻声道，“你打电话过来是合同有哪些方面有问题吗？”
莫轻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关于今天方圆给你的协议书，你有好奇的可以问我。”
莫轻染穿着黑白格调的睡裙坐在书房的电脑桌前翻看着下午方圆送过来的协议书，表情冷淡疏离，可当她的指尖触及桌面上的布丁时，心底某个角落又软和了下来。
“股份，为什么要给我？我觉得现在的莫总比我更需要它。”
女人郑重其事的语调似乎取悦到了莫轻染，她微勾起唇，伸手戳了戳白色兔耳朵的花瓣形勺子，淡淡道：“哦？所以你现在是在替我着想。”
“当然了，莫家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一点，有了这些股份，想在董事会站住脚不是问题。”禾颂抓了抓湿发，更深层次的话没说出来，那就是莫轻染想要彻底夺回一切，赶走那些无良亲戚，就不需要耗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了。
“你说的没错，可惜这些股份在你和我结婚后就会直接划到你名下，谁都拿不走，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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