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故地
竖隐又说:“那咱们还需要再向她解释一番么”
恒殊说:“自是不必,点到为止,剩下的,且看他们的造化吧。”
第二日,一行人在路上前行着,云杉掀起帘来,看着外面的景色,忽然心头生起些熟悉的感觉来,她思索了很久,终于想起来这是当年沈直师父带着她姐妹俩流亡时经过的地界,因她当时还问沈直师父这字念什么?沈直师父当时摸着她的头说:这叫叫什么云杉也已忘记,只记得甚至师父说过了这地界再往北就安全了,于是就带她们俩往旁边的村镇处歇一歇,谁知也就是这一歇,她与妹妹自此天各一方,不得相见。她又想起记忆中的慕晚哥哥来,许多年过去,他的面貌在云杉的脑海中越来越模糊,却永远记得他日日给自己带吃的,好生的劝慰自己不要害怕,又给说些有意思的事来哄自己,还有她永远忘不了那次慕晚遮住她的眼,告诉她不要害怕,很快就好,把要欺负她的人一一打趴下,想到此处,云杉朝着恒殊的方向看了看,谁知恒殊此时也在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她回了回神,对恒殊说:“将军,那边有个村镇,我看着景色很好,我想去看看,咱们在那里稍作停留吧”
恒殊说:“好”
等到了村镇中,恒殊问云杉要去何处,云杉只呆呆的在坑洼不平的街道上走着,当年觉得很宽大的路,如今再来走时,原来是这样的窄小,怪不得当初自己会那么容易被官兵冲散了。可能是因为当初身量小,看什么,也觉得大些吧,云杉驻足在当初那个与妹妹分散的道路上,而恒殊也驻足在此,他并未想念什么人,而是怀念着当初就是在此处拉住了云杉,如今想来,多亏老天垂怜,看他小小年纪就丧父丧母无家可归,便让云杉走进他的生命中,在往后的许多年里,云杉都像是恒殊心中一盏不灭的灯,支撑着他咬牙前进,他看着她,心想,好在,一切都熬出头了。
恒殊问她:“杉儿,我们该走了,这么多村民看着呢,再不走,我们要被当成疯病之人了,杉儿,等等,你要去哪里?”
云杉问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请问大娘,这里原本不是有两座破庙的么,后来烧没了一个,那处地方如今可还在吗?我想去看看”
那妇人说:“哦,小姑娘,你是说那个啊,那处地方如今还是寺庙,当初被大火烧了之后,断壁残垣的就撂在那了,后来有位恩客不知何故要重建这庙宇,且把另一处也修了,就还在原来的地方。”
云杉只顾着要去那幼时的破庙,完全没有注意到恒殊此时复杂的眼眸,“她怎么知当年那破庙被大火烧了个干净呢?”恒殊先是疑惑,而后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原来当初恒殊回来时听人说庙中的小姑娘已经被带走,深为难过,他也不愿再在此处呆,便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在庙中之物,准备去军营闯一闯,那把火,是他烧的,意为不再回头,不给自己留后路,也就不会有人生的退路,此行唯有一往无前,半步都不可退。而云杉却知那场大火把那破庙烧没了,她当初定然去找过他,或是丞相派人去找过,见烧的一塌糊涂,想必,是认为自己已经身故多年了,而这世上,早已没有叫慕晚的人,她又上何处去寻呢?原来,自己的小仙女,这么多年,也是记挂着自己的。
而云杉来到庙中,环顾着周围的陈设,用脚丈量着当日的距离与方位,心下生出很多难过来,她的慕晚哥哥,她多年前寻过她好久,用着父亲的权势,可还是找不出他来,直到这两三年,找他的心才渐渐冷了下来。
“杉儿,这里可曾有过你的什么故人吗?”
云杉良久才说:“是有的,只是,他不在了。”
“你,很在意他吗?”
“这是自然,不然怎会找他许多年呢,只是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云杉抚着墙柱,喃喃的说。
恒殊千忍万忍的止住了要告诉云杉自己就是慕晚的想法,他想要的,是云杉的心,而不想云杉是因着幼时的相救与长大时的相救的牵绊而勉强接受自己,他不想云杉因着别的原因去选择自己,他想要,真正得到云杉的心。“杉儿,过往之事不可过分执着,咱们须得,向前看。”云杉笑了笑,她以为恒殊是很有些吃醋所以胸中不平,所以说出些“向前看”的话来,不就是在说让自己也看看他嘛。
云杉便说“确实,不过还是要知来处,方能更好知归处呢。”
又说:“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于是几人便向一村户人家借宿一晚,暂且不提。
且说京城中此时秋色已暮,一下雨,就一天一天的冷起来,眼看着就快要入冬了,而在陆府中,锦然闷闷不乐的呆坐着,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出过府了,她心中十分想念云杉,细细算着云杉离京的日子,至今也快一月了,不知他们走到了何处,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不知云杉是不是瘦了好些,又想起恒殊那个臭小子,心里就生出一场大戏来,她想着若是恒殊胆敢对云杉不好的话,那她就算翻了天去也要闹得恒殊用不安生,他若不让云杉开心,那他自然也别想着过舒坦日子她心里想的极为精彩,面上更是露出五颜六色的神情来,她哥哥锦霖见她这样,伸手就往她额头上探,以为她是发了什么病。
锦然猛然被锦霖打断,“哥,你干什么?你不去听母亲给你说赵家姑娘如何李家姑娘如何,跑到我这里来干嘛?”
锦霖说:“你这在家也太久了,怕你闷出病来,云妹妹不在京中,也没人陪你出去,今日我且替云妹妹照拂你一二,陪你出去逛逛吧”
锦然说:“呸,那是我的云杉,才不是你的云妹妹,好生肉麻,还打着云杉的名号跑到我这里来卖乖,明明是你不想去母亲处听她念叨,便拿我当个由头搪塞过去,哥哥,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
锦霖被她说中,也大咧咧的笑着:“好锦然,好妹妹,帮帮哥哥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那我今日要去明月楼逛逛”
锦霖虽知可能会遇见泊歇,可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就带着锦然去明月楼了。二人在明月楼正听着雅乐心情舒畅的吃着珍馐,本是才刚从思念云杉的情绪中缓解出来,可谁知锦然方便回来时在一屏隔处听到有二位女声在咬嘴说:“那恒殊将军英姿勃发,如今又获封了锦昌侯,可那云杉是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他的垂青,论容貌,她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仗着有个好父亲罢了,那日恒殊将军得胜归来时还温柔的对我笑,可见那云杉定然是狐狸精变的”,另一位也说:“果真是如此,当初陆家的公子锦霖,不也是被云杉那臭丫头迷得团团转?”锦然不等听完,一脚踹开短屏,大声呵斥道:“住嘴!”等看清她们二人时,其中一人是当初与那齐铭恩的姑娘一起“教训”云杉要远离自己哥哥的孟姑娘,难道是齐姑娘的下场还不够惨么,竟然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真是要把锦然气死了,而另一位,锦然觉得面生,不知是哪儿位小官家的女儿,这京城中的贵女她都识得,看清了她们是谁,上去就给那面生的女孩儿掌了一巴掌,更是大声的指着她们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妄议嘉禾县主与锦昌侯,他们的婚事可是由陛下做主的,你们说她什么?哦我知道了,你们这是在说当今圣上识人不明咯”
“你你怎么打人”那面生的姑娘娇滴滴的哭了起来。
锦然更气了:“打你就打你!你再哭?闭嘴!你是什么身份,平常私底下想想锦昌侯本来也没什么,毕竟侯爷的确俊俏,可你竟然说我的云杉?你就该打!若是日后再让我听见你这样说她,我便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还哭!住嘴!还有你,孟姑娘!你可真是不死心啊,也罢,今日我又撞见了你,我便成全你这一回,我哥哥就在前头吃饭,你且去找他,看他是如何看你的。”
那孟姑娘听此,便屁颠颠的跑去找锦霖了,那面生的姑娘越发的哭的止不住,锦然说:你杵在这做什么?还要等我送你回去?那姑娘也就忍着泪离开了。
锦然见她们走了,立刻甩着自己的手,呼出了一大口气,嘟囔着说:“哎呦,麻死了,麻死了,云杉没跟我说过打人巴掌的时候自己手也会这么疼呀,不知我刚才学云杉学的像不像,哈哈哈,等日后云杉回来了,一定要好好的跟她学说学说”
锦然自顾自的走了,可她没注意到的是,暗处有一双眼睛刚刚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只见那人展开了手中的扇子,多日阴霾的脸上终于显出了笑容,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锦然,泊歇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变化实在好多,他也不再去脂粉场所去听各方势力的消息了,也慢慢散掉府里的女孩子们,给她们些钱财,让她们回乡自寻一份出路。只还是日日来这明月楼喝酒,今日竟然见到了锦然,丝毫不似当初在自己身边那般做低俯小的样子,许是也因着,自己当时只看得到云杉吧。
锦然看到哥哥被缠,也不理他,让他尝尝被磨的滋味吧哈哈,锦然便自顾自的在街上走着,走着走着,她又想起了云杉,又忽然想起了泊歇,不过泊歇那张脸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在锦然心中,泊歇怎么比得上自己云杉呢。
锦然想起来当年第一次见云杉,她就如今日自己这般,动手挥向一直逮着自己欺负的柔顺公主,那可是公主诶,云杉竟然连公主都敢打,她当时真是佩服死了,从此很长一段时间都视云杉为自己的神灵。
“你竟然敢打本公主,你可知本公主是谁”柔顺猖狂的叫嚣
“知道啊,公主呗,你自己这不是说了么”云杉一脸不在乎的说
“你知道还敢打?”
“打你就打你,如何不敢,我且问你,你是体内流的血不叫血呢,还是喝的水不叫水呢,你又比我们高贵几分呢?”云杉又说:“闭嘴!还哭!我告诉你,若是你把今日之事告诉了人去,那你就小心你的舌头,我要整根儿的给你□□,贴在宫门口上。”给柔顺吓的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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