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游

云杉掀开帘，看着这行人往来如织，闹市繁华，心中也生出些人间烟火气的踏实感，谁知却在人群中看到了“花王爷”泊歇，云杉本想趁他未看见快走，谁承想泊歇眼睛那么尖，凭着一个侧脸就认出了云杉，于是嘚嘚驾马，往云杉马车旁凑：“杉妹妹，是我呀，你这是要往哪儿里去，我要去城外，不知与妹妹顺路否？”

        云杉说：“王爷去城外做什么？”

        泊歇腆着脸一笑说：“我听闻今日有好多世家小姐去城外踏青出游，我怕她们会出什么事故，那样娇滴滴的美人，若是受了什么委屈，那可真是天可怜见的，我去了好保护她们呀。”又说：“杉妹妹想必也是去踏青的，妹妹放心，有我在，定将妹妹保护的好好的。”

        云杉甚是无语。

        到了城外，锦然立刻凑在了云杉身边，待泊歇风流俊逸的骑着马出现在她们面前时，不少女孩儿露出艳羡的目光，锦然见这个“花”王爷也来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反倒是泊歇见了她，同云杉说：“这位是哪儿家姑娘，好生娇俏，怎的这般眼生。”

        云杉说：“这是襄阳侯家的三小姐锦然呀，你小时见过她的呀，我们还在一处玩，你怎么也认不出来她了。”

        “哦？原来是你呀，大约是大了之后没见过的缘故，杉妹，可不是人人都有你我这样的机缘，能够时常见面的哦，况且她如今出脱的这么漂亮，小时候那么一个小肉坨，我又怎么认得出来？”

        锦然见他这样，平日那么欢脱的姑娘此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好在那边有位公子喊了他去，才不至于尴尬。

        锦然的兄长编了两个花冠，一个给自己的小妹妹，一个给了云杉，锦然高兴的给云杉带上，把云杉转了两圈，好生高兴。于是拉着云杉往更远处走去，可惜他俩却没注意到后面有人跟着。

        等走到了无人处，齐家姑娘叫了声：“云杉，站住！”

        云杉和锦然前面，又被孟家姑娘挡住了去路。

        云杉见如此，立刻把锦然护在了身后，本以为她们要打架，想不到接下来她们的话让她觉得，倒还不如打一架呢。

        齐家姑娘说：“云杉，你作什么这副妖精似的样子，哄得锦然的哥哥锦霖对你那般和颜悦色。”

        孟家姑娘也说：“对，我们本不想和你计较，本来你也就不算好看，家中又是孤女，不过是有一个丞相小姐的身份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得瑟的，竟哄得锦霖哥哥给你编花环。”

        云杉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此事，顿时觉得有些可笑，本是与锦然交好多年，自然她的哥哥待我也如妹妹般，比常人亲厚许多，如今因着得了锦然哥哥编的花冠，便引得这些小姑娘对她喋喋不休，不依不饶，深感还是要远离男人，否则会变得不幸。

        锦然听见这般说辞，气不打一处来，说：“我家哥哥给谁编花冠关你们什么事，我看你们就是嫉妒我家云杉，我哥哥喜欢谁不喜欢谁，你们算哪儿门子的葱，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莫说我哥哥对你们无感，就是有感，你们这样的嘴脸，定是不配进我家的门的，劝你们早日断了这般念想。”

        齐家姑娘与孟家姑娘听锦然这么说，反倒闭了嘴，可能她们内心还觉得，这是自己将来的小姑子，万万得罪不得的。

        锦然觉得又是恼，又是怒，本来大好的心情，被这两个姑娘闹得全然没了兴致，反倒云杉来宽慰她，锦然诧异的说：“她们那样的说你，把那没影的事安在你身上，你怎么也不恼呢，我都好生气的”

        云杉说：“有什么可恼怒的，我本来就没那样的心思呀，本就不在乎，便不在意，不在意，又何来恼怒？再说若是旁人认定了你什么事，任是你长了一百嘴，再怎么去争辩也是无用的，因为她只认定了她自己的答案，所以，我只当是两只小狗冲我汪汪了几句呗。”

        忽而锦然想到了什么，便说：“咦，若是你能与我哥哥相恋，那也是极好的，我家哥哥虽然有时挺无趣的，但是为人正派，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出身也配得上你，到时我们两个便能日日在一处了，哈哈，想起来就好高兴---哎呦---”

        正说话间，锦然一脚踩空了，崴到了脚，疼的呲牙咧嘴的，云杉说：“想必你说了不该说的话，老天才给你这一下，好让你清醒些。”

        云杉又看了看周围，四下无人，正要背起锦然，那边忽然来了一个人

        ---“花”王爷。泊歇看到她们，对锦然说：你哥哥方才有事，已经回去了，我这就是来告诉你们一声的，现在看来，还好我来了，杉妹，你等我，她脚崴了，我先送她，回来再接你；

        泊歇一把把锦然拽上了马，把锦然护在怀中，泊歇的手越过她抓紧缰绳，锦然闻到了泊歇身上细细幽幽的香，忽然觉得耳畔嗡鸣了起来，眼前眩晕了起来，她看见一路簇开的繁花，杨柳的绿芽枝条，人声喧闹的街道，她突然心里生出一种不舍来，希望这时间慢一点，她能多在这温柔的怀中呆久一点--锦然知道，她沉迷了，不是此情此景，而是身后的人。

        “锦然姑娘，到了，你腿脚不便，我名声不好，不能抱你，免得累及你声名，我这就去唤你哥哥来。”泊歇对她说，她哥哥锦霖抱了锦然，对泊歇说：“多谢王爷送我妹子回来，还请王爷入府一叙，喝杯茶再走。”泊歇说杉妹还一个人在城外等他，翻身上马走了。

        且说锦然走后，余下云杉一人，慵散的伸了个懒腰，她坐在河边，静静的坐着，看天、看云、看河、看水，忽而又站起来转了圈圈，转到头晕目眩了便一股脑儿的躺在草地上，大口喘气，大声欢笑，享受着这难得的自由。

        “姑娘，你大笑的样子，美极了”云杉听此声音，吓了一大跳，往声音处看时，那边恒殊背着手过来了。

        “怎么又是你？你跟踪我？不然怎么回回出去却能处处见你呢？我可不信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云杉说，

        “你来出游，我难道也不能来出游？这大好的春日，城外又只有这些个地方，遇到姑娘当然不是什么稀罕事，至于常常能遇见姑娘，我想不是巧合，大约是：缘分吧，可能上天看不过我们命途多舛，多年未见，于是将我们拉到一起，这是上天在给我们机会呢。”

        这恒殊因那日云杉的一句“将军”惹的心潮澎湃，在府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吃饭出神，倒水也出神，竖隐又见恒殊时不时的就搓一搓自己那双糙皮大手，又时不时的娇羞的呲牙一笑，看的竖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觉得公子此次回了京城，脑子不太正常。于是竖隐劝恒殊出去走走，让春日的风吹吹恒殊混沌的脑子，说不定就吹好了呢。

        云杉没好气的白了恒殊一眼，觉得此人怎么能正正经经的说出那么轻浮的话，正经的、真挚的让人一时觉得：反驳会伤了他的心。

        恒殊又说：“得亏今日出来了，不然真真是辜负了这美人美景。”又想着回去定要给竖隐的月俸提一提，恒殊忽然从伸出背着的手，捧给云杉一个花冠，说：“这是我编了许久的，姑娘带上，试试大小，姑娘放心，不会有人找你理论谁家哥哥给你了花冠，我家中既无父母，又无兄弟姐妹，又从未招惹过小姑娘，你大可安心。”云杉听他这么说，便知道刚才那番情景已然然他看了去听了去。

        “偷听姑娘家说话，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本来就在这，你们是后来的，并没有看见我，怎么算是我偷听你们说话呢，况且倘若我猛然出现在你们面前，让她们看见我为你说话，更要在闺阁中说你狐媚，见一个便勾搭一个，反倒不好，我只好忍着不出来。”

        “这么说我还须得谢谢你咯”

        恒殊说：“方才姑娘那般轻轻拿起轻轻放下的样子，我见了好生高兴，因为你不在意旁的男子，如今看你为我这几句话，便横眉瞪眼的，可见我在姑娘心中，是不同于寻常男子的。”

        “姑娘，我心悦你，已经很久很久了”恒殊望着云杉说。

        向来口舌灵敏、能说会道的云杉，第一次不知该对这些话做出怎样的回应，两人相看无言，好像空气都停滞了，好在被骑马赶来的泊歇打断了“杉妹，我送了她，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姑娘，我的话，字字真心，并不是打趣你，若有不实，定让我不得转世轮回。”

        恒殊说：“姑娘，回见”

        云杉上了马车，一路回了府，且说云杉回了府，照水来回说：“庄子上的吴管事来了，在花厅等着。”

        云杉换了身家常衣服，方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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