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遇到撩妹高手

“喂，我的神仙妹妹，你在等谁呢？”不知什么时候，钟飞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他一见我，就眼睛都直起来了，腿也迈不开，张口就来句撩妹的流行语。

        那时到处都在放电影《红楼梦》，贾宝玉见到林黛玉时的那句“神仙似的妹妹”被荷尔蒙过剩的小青年当作流于语来使用，看到有点姿色的年轻女子，就喊“神仙妹妹”。像钟飞这样的富家儿子，看到我这样的校花级美女自然就会垂涎欲滴。

        我此时正在呆呆发愣，猛听到这带有调戏口味的语气，心里不由得一惊，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长可以扫地的喇叭裤，上穿一件银白色的确良衬衣，看起来非常时尚。我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物理系的钟飞。

        我并不理会他，转个身准备向学校图书馆方向走去。钟飞哪肯罢休，紧随其后，一个劲地叫喊：“神仙妹妹，等一等呀。”

        我逃也似地跑进了图书馆的阅览室。学校阅览室管理员是一位工作非常认真，又非常严肃的大妈级女教师。一到了这里就不允许你发出任何声音的，更不用怕男生来撩你了。

        可是我前脚进了阅览室，钟飞后脚就跟了进来。我没有理会，特意找一个靠近图书管理员的位置坐下，心想，在众目睽睽下他总不敢乱来了。

        钟飞进来后，一改刚才那种流里流气的相貌，而是显得彬彬有礼，像个绅士一样，先是向管理员点头，再朝我点点头，走过去拿了一本《十月》，悄无声响地在我的后面坐下。

        我百无聊类地翻看着小说月报，觉得没有一篇小说能吸引她，不知怎么回事，现在的小说都写得如此枯燥了吗？

        相反，钟飞倒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小说，至少在别人眼里看来是这样。过来半个多小时，这小子忍不住了，他起身坐到了我的旁边。边坐还边说：“这位置没人坐吧。”

        我虽然并不喜欢钟飞，但还是出于礼貌的点点头。

        钟飞刚坐下就问：“今天是几号了？”

        “怎么，昨天刚刚庆祝过教师节，你不会不知道教师节是几月几号吧？”我抬起头，一脸疑惑地望着钟飞。

        “这都是你害得呀，我这人有一个毛病，见到你这样的美女就会分不清东南西北，更记不住今夕是何年。”

        “无聊？”我吐出两个字作答。

        钟飞十分绅士地笑笑：“现在我只想乘船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我随口问道。

        “去你的心海！”说着，钟飞变魔术似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折叠成船形的信，毕恭毕敬地递给我。

        我拍被别人看见，赶快乖乖地接过钟飞递过来的信，神色慌张地把信夹紧了随身带来的听课笔记本里。

        钟飞使了个告别的眼色，就转身走出了阅览室，走到门口还不忘转身朝我一个飞吻。

        我悄悄地走到阅览室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展开钟飞留下的“纸船”，露出了一张电影票。

        我随意地瞟了一下，这是在市区影院热播的电影，影片的名字叫《牧马人》，说的是70年代末，许灵均从敕勒川牧场赶到北京，见见三十年没联系过的父亲，父亲这次回国想带灵均去美国继承家业。

        电影围绕父子去不去美国的交流，穿插许灵均前半辈子的坎坷经历。这部影片主题表明上看是爱情，实际上是家国情怀，许灵均与李秀芝的充满生活原汁原味的爱情，草原上牧民的纯真、质朴和善良，都深深地感动了正值青春燃烧的大学生们。

        当时的报纸上，广播里都在一个劲地宣传《牧马人》这部影片，我早就想看看这部电影，但苦于买不到电影票，不知钟飞是通过什么渠道搞到手的。

        在当时，不像现在一样男女交往很是随便，男女一起看场电影根本算不了什么。

        而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男生约你看电影，你同意了，就等于同意了恋爱意义上的男女交往。所以我是决然不会接受钟飞的电影票请客的。不为什么，就因为我心里的位置已经被罗子轩占据，尽管他们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沉思了半分钟，拿起那张电影票，仔细地看了看电影票背面的时间。这时间就是今天晚上的第一场，六点半，吃完晚饭刚好能赶上看电影。

        我知道，如今这电影票可以说是紧销物资，可以说是一票难求，可不能让这电影票浪费掉。她想了一下，脑海里浮现了同寝室的方薇，这是个看起来还不懂男女风情的疯丫头，把电影票给她正好。

        我把电影票放进裤袋里，再来展开那张纸条。

        只见上面写着：神仙妹妹，也许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也许你早就有所耳闻，我就是你们中文系对面的物理系8204班的钟飞。我虽然其貌不扬，但在班里还算有点名气。但这绝不是因为借了我父亲的光，尽管我的父亲是个腰缠万贯的富商，而且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只要我开口，钱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我一向独立，而且要求上进，绝不是个纨绔子弟。我与你一样凭自己的努力考上这所大学就是一个证明。

        我不知这位名叫钟飞的同学写这些究竟想表达什么，我警惕地抬眼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我，就放心地继续读下去：

        神仙妹妹，其实我是早就注意到你了，你的美貌，你的气质，你的一举一动都是那样地吸引着我。这就是通常所说的一见钟情吧。明天晚上我请你看一场电影，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都请你一定要给我一个陪你看场电影的机会，明天晚上六点二十分，在电影院门口见，不见不散。钟飞。

        纸条、电影票当时校园里最流行的求爱工具，钟飞都用上了。看完信，我有些犹豫了，他觉得钟飞不像别人传说中的那样流里流气，甚至不像他穿着打扮那样潮流，从信里我只看到他是真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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