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情
沈秋意呲笑一声，“前些日子查官员夜宿勾栏一事时，姚大人不是挺刚正不阿的吗？怎么这会儿就向权贵低头了？”
卫莫寒以为沈秋意在恼姚大人查了沈四老爷，叹息一声劝道：“这两件事却有不同，那些官员确实犯了国法，顾青柏几人只是得罪了你我……”
沈秋意瞪了卫莫寒一眼，用几分威胁的口气道：“他们蔑视皇家威仪，意图谋害朝廷官员。”
“好好好，按你说的来。”卫莫寒不禁心中好笑，看沈秋意气鼓鼓的样子是不打算放过顾青柏了，他该找人去查查，看顾青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沈秋意轻哼一声，“就让他们在大理寺关着吧。”
“只怕关不了几日，今天还有人求到了我父亲面前。”
沈秋意挑眉道：“你父亲让你放人了？”
“那倒没有，只是找我问了此事。”卫莫寒又道：“再说，你不松口我哪敢放人。”
沈秋意含笑道：“既然卫副统领如此识时务，今次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若有事寻我，只要不违背道义，我任你差遣。”
卫莫寒笑道：“好，一言为定。”随即又道：“对了，你今日去天钦宫拜师一事已传遍了朝野，宫中和朝中只怕有不少人想要巴结你，也许还会有人借此暗中放冷箭，你自己当心些。”
沈秋意如今不仅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更是天师大人的弟子，身份自然不可同往日而语，太后娘娘也对她礼遇三分，想巴结她的人应该不在少数，看她不顺眼的自然也有，想利用她的只怕也有，但她不惧，只看对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你说的我都晓得，放心吧。”又提醒道：“明日出门记得带伞。”
第二日一早，果然下起了大雨，卫莫寒撑起备好的雨伞出了皇宫。
三日后，沈秋意出宫去了西城，西城商贾云集，又有些江湖义士、贩夫走卒租住于此，可谓鱼龙混杂。
风四娘租住的房子在西城炊饼巷，因巷口巷尾各有一个炊饼摊子而得名。
沈秋意下车敲门，片刻之后才有人在门内应答，“来了，来了，谁啊？”待看清门外来人，开门者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喂，甘老头。”沈秋意追进院内，“甘十二，我惹你啦？”
甘十二已年过六旬，是一个精瘦精瘦的老头，他回身怒道：“你都改认姓张的为师父了，还有脸问我？你置我主人于何地？”
“……”沈秋意幼时曾拜师阿曲礼，也就是甘十二的主人，她一身本事也是阿曲礼教的，“不是改认，只是多认个师父，我从不敢忘阿曲礼师父。”
“哼。”甘十二气哼一声，脸色却明显有所缓和。
这时从屋内跑出来一个十几岁的壮小伙，浓眉大眼，体型彪悍，他见到沈秋意高兴极了，“姑娘，姑娘，你来啦。”
沈秋意笑道：“阿归有没有听四娘的话？”
阿归连忙点头，“有有，阿归有听四娘的话。”
“好，等会儿给你买炊饼吃。”
风四娘也跟着出来了，“他一顿要吃八个，姑娘切莫惯他。”
“吃十八个你姑娘我也买的起，走，我们进屋说。”
待四人进屋坐定，阿归隔桌扒着沈秋意问：“姑娘，皇宫好玩儿吗？阿归也想去。”
沈秋意摇摇头，“不好玩儿，你跟风姨和甘爷爷在家。”
阿归努嘴道：“不好玩儿你还去。”
风四娘道：“姑娘不是去玩儿的，让甘爷爷带你去买炊饼。”
甘十二起身道：“你们聊，阿归，跟我走。”
“哦。”阿归还有些不舍的看着沈秋意。
沈秋意笑道：“去吧，我等你回来。”
“好。”阿归立马笑着答应，跟着甘十二出去了。
风四娘又道：“前些日子我听说宫中出了刺客。”
“白镜林说的？”
“是。”风四娘道：“他还说你差点儿中箭。”
沈秋意以手扶额，她就知道躲不过，“我那是为了取信于太后娘娘，不会射中要害的。”
“姑娘。”风四娘颇为无奈的叹口气，“岂不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这样不爱惜自己，叫我们如何安心。”
“我错了。”沈秋意又道，“我以后再不如此了，可好？”
“你呀。”风四娘无奈极了，她知道沈秋意不是个能听别人劝的性子，她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风四娘只希望她能保护好自己，“那个刺客是什么来头？”
“太后娘娘下了封口令，刺客的身份宫中也只有几人知晓，但有人跟我说此事涉及皇家辛秘。”沈秋意轻笑一声又道：“你说巧不巧，昨日常山王因不敬先帝与太后娘娘被贬去了乐山守皇陵，常山王此人非嫡非长却有鸿鹄之志，你给陈鹏传个信，让他去会会常山王。”
“让陈鹏去？”
“嗯，陈士绅有钱啊，还有白镜林在宫中给他传消息，更容易取信于常山王。”
“好，我随后就去办。”
“嗯。”沈秋意又道：“你知道我拜天师大人为师的事了吧？”
“听说了，如今京中都传遍了。姑娘，天师大人为何收你为徒？”
沈秋意摇摇头，“我也不知，但事出必有因，且等着看吧，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对了，我也见到传说中的国教大弟子——长亭了。”
“见到又如何？”
“我出观庙、入宫做女官都是人家暗中帮的忙，你没替我好好谢谢他？”
“……”风四娘知道沈秋意就是故意调侃她，不过长亭确实帮了她们，是长亭提醒天师大人，云清长公主已出嫁，无需再让人代为修行，不然天师大人与太后娘娘怎么会想起沈秋意这个小人物？也是长亭找人将沈秋意的生平报到太后娘娘面前的，沈秋意才能有机会进宫。
沈秋意朝风四娘使个眼色又道：“咱们该怎么谢他呀？不能总欠他人情啊。”
“姑娘且安生些吧，长亭殿下那里我自会有交代。”
“哦……”沈秋意又道：“好吧，暂且不提他，我去祭拜师父他们。”
“我带姑娘去。”
这间屋内的香案上放着三个牌位，依次是：师阿曲礼之位、乳母安氏之位、乳兄刘铭之位。
沈秋意依次上香，对“阿曲礼”道：“师父，我又认了个师父，形势所迫，想必您也不会怪我。”
对“安氏”道：“安妈妈，你和刘铭哥哥团聚了吧？允诺你之事我定会做到。”
最后对“刘铭”道：“刘铭哥哥，庭燕……以后我会照看她。你们安心转世去吧，此间事我来了结。”
阿归与甘十二买回了炊饼，“姑娘，姑娘。”
风四娘斥道：“你小声儿些，姑娘一会儿就出来。”
“哦。”
沈秋意开门走了出来，“来，让我尝尝阿归喜欢吃的炊饼。”
阿归高兴的将炊饼举到沈秋意面前，“给。”
沈秋意吃了炊饼，起身出了炊饼巷，她让车夫驾车去北城天钦宫，谁知刚出西城主街就被人拦下了马车，她掀帘望去，看到了左前方轿内的沈四夫人。
沈秋意被沈四夫人请去了附近的一处茶楼，与沈四夫人同来的还有一男一女，沈四夫人为她引荐，“这两位是庭燕的公婆。”
沈秋意含笑问好，“顾二老爷，顾二夫人。”
二人连忙回礼，“沈尚宫。”
待四人在雅间坐定，沈四夫人又道：“秋意啊，最近在宫中可还好？”
“劳夫人记挂，尚好。”
“那便好。”沈四夫人又道：“这两日京中都在传，说你拜了天师大人为师，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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