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装了…
回到后台，大家都被引到各自的休息室。
品牌方下了血本，今天请来了不少圈内的大咖，祝余不善交际，所以只去了两个较熟的前辈休息室打了个招呼就回自己的休息室了。
前段时间在选秀里被选出来的十一位出道选手也在受邀之列，十一个人排着队来敲门打招呼，祝余困得要死，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他们一一握手。
老赵看出祝余的疲惫，于是出来打圆场，哄得这十一人又排队回去了。
下午六点还没轮到祝余上台，他有些坐不住了，只要他在，就一直不断有人进来打招呼，要不了多久这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他不想花时间和人打交道，于是偷溜出去避避，顺便抽根烟缓提提精神。
可他出了休息室的门找了好半天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吸烟场所，各个房间都塞满了人，只有最东边的一个小小的杂物间祝余还没去过。
他心一横，小就小点儿吧，大不了趴在窗户上抽，总比一直打瞌睡强。
他阔步向前，走到门口时左右张望了一下，转动门把推门而入。
祝余窃喜自己成功避开众人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正准备打开手机的电筒照亮前路时，他听到一声铿锵有力的“谁！？”
“卧槽，有人？”，祝余被吓得不轻，他原本以为只有自己憋不住了才到处乱窜，没想到除了他之外还有人和他一样看中了这个四只脚站进来就塞满整个屋子的小杂物间。
不过只一会儿他就镇定了下来，因为他听出这熟悉的声音是白岑发出的。
他小声回应，“是我，祝余。”
白岑比他早两分钟进了这屋，刚打开窗户把上半身伸出去点上烟叼在嘴边就听到有人开门，他惊得手一抖，不小心把手中唯一一根背着贺姐藏在身上的那根烟甩了出去。
幸好楼下并没有草木丛等易燃物品，而且大冬天的这烟掉在地上没一会儿就自己灭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祝余被这话逗乐了，他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是缘分罢了，他摸着黑走到白岑面前小声说，“我跟踪你。”
“啊？”，白岑信以为真，他背过身去探头看了看楼下那支烟，略有些可惜的说道，“哎…就那么一根，还是我背着贺姐偷偷带进来的，这下好了…跳楼自杀了…”
祝余明白过来，原来白岑也是来这吞云吐雾的，他随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支烟来递给白岑，“我也只带了两根，你拿一根。”
“这地方这么小，窗户那也只够一个人站的，算了，我先回去了，你抽吧。”，白岑边比划边往外走，与祝余擦身而过的时候两人的鼻尖只差毫厘就能触碰到一起。
他率先别过头去避开了肢体接触的可能，狭小的空间给予了无限的想象，呼吸间就连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等等。”，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渗透进来，祝余仅凭着直觉和一丝模糊的身影准确的捕捉到了白岑的手腕，他紧紧拉住白岑，“先别走。”
白岑没有心理准备，幽闭的空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他在感受到手腕上的另一个温度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祝余见他这样，觉得是自己唐突了，于是缓缓松开了手，怀着歉意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单独待一会儿。”
白岑回头看向祝余，背对着月光的他显得有些孤独无助，白岑不忍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于是往前走了两步与祝余并肩，“我不走。”
许久未见的二人似乎与香烟特别有缘，他们第一次合作的时候，祝余就倚在墙边吸烟，白岑路过时就被他吸引了，鬼使神差的脚步不由自主走向他，那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竟敢面对面和祝余说话。
时间匆匆流转，两年前的白岑连打火机都没怎么摸过，可现在的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想必这背后承载了许多不可轻易释怀的压力。
祝余倚在墙上背对着窗外，尽力腾出些空间给白岑站。
二人在黑夜中面对面，祝余扯动嘴角发自真心地问了一句，“你，过得好吗？”
白岑微微一愣，这是他两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问他，他也不藏着掖着，说出了心里话来，“说实话，不太好。”
“为什么？”，祝余眉心微微皱起，关切的问，“是身体不好，还是公司不好，还是…”
“都不是。”，白岑缓缓抬头注视着祝余，像是要将这两年的思念，不解，担忧等情绪一一通过眼神传递到祝余的心里，可千言万语最终只汇聚成一句，“因为你啊…”
祝余手掌微微用力撑起身子靠近白岑，视线交汇时他回忆起自己这两年来是怎么度过的。
两年前刚杀青的那段时间，他究竟有多不理智，通过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就能真切的感受到。
前老板海总之所以同意和他解约的最大原因就是，他觉得祝余已经疯了。
他试过用不停歇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整个团队的人围着他转都忙不过来的行程，他却一声不吭的做到极致完美。
他试过酗酒吃药等各种方式逼自己入睡，这样至少能短暂的放空大脑，可一觉醒来他不会觉得放松，反而会更加清晰的记起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
直到他的医生板着脸郑重的提醒他该戒酒少烟的规律生活，否则下次再见面就是在他的葬礼上了，祝余这才慢慢放下酒瓶，不再依赖酒精带给他的片刻安宁。
可他刚觉得自己已经对白岑免疫的时候，命运又戏剧般的安排他们再次重逢。
这种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也就老赵能扛得住，竟然敢辞了工作义无反顾的跟祝余一起打理这只有一个艺人的工作室，而且还不赚钱，全是靠祝余的家底子扛着给团队发工资…
一个不到十五平的杂物间，四周堆满了各种道具，外面走廊上人来人往。
二人的呼吸声丝毫没有规律，一呼一吸中的颤抖无一不代表着他们有多紧张和慌乱，抑制不住的情感竟无法通过言语来表达，只能透过这夜色中的微光传递。
最终还是祝余先招架不住，他似乎还没有做好准备，眼神慌乱的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略带颤音地说道，“老赵恐怕在找我，我先过去了。”
“站住！”，这次是白岑先叫住了他，并且冲到了门口把门锁给锁上了，他抵住杂物间的门将祝余堵在屋里不让他出去，同样颤抖着声音问道，“祝余，为什么这两年你都在躲着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祝余不断喘息，整张脸直接红到了耳朵根，他不敢再看白岑，于是扶着货架走到窗边大口吸气吐气，好半天他才从口中蹦出了几个字来，“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
显然白岑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踉跄着前朝走了两步，可又退了回来，整个后背再次紧紧的贴在门上。
“两年前的那部剧还差十来天就杀青了，可你就在那时候突然对我不理不睬，就连收工后我去敲你房门你都假装不在，为什么？”
“庆功宴所有人都来了，你作为主演之一却不出席，我眼巴巴的等了你一天，结果你只是通过电话跟导演说临时有事，却不肯给我发一条消息。”
“我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我察觉到你是要彻底跟我切断联系了，所以那场剧方举办的活动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你不会来了，可你偏偏又来了！还表现得跟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冲着我笑，你不避讳任何肢体接触，那时候我又天真的以为我们真的回到拍戏的时候了，你不再逃避我了。”
“可谁又能想到打那之后你一天也没联系过我，对我发给你的任何消息都视若无睹，无论我一天更新多少条朋友圈你连个赞都没点过，我知道你能看见，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白岑情绪激动，声调也越来越高，每一个字都正戳祝余内心，这些事都是他做出来的，他当然不会忘。
看着祝余无动于衷的背影，白岑终于绷不住了，他瘫坐在地上背倚着门流下眼泪，左手抹了抹眼角不甘心地接着说道，“为了激怒你，我故意点赞有关我们的话题，我在任何场合下都不避讳谈到你，甚至你说了不演的戏，我会主动去找导演自荐，我用尽各种方式来恶心你，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哪怕你当着众人的面骂我一句都行，可你仍然对我冷漠到极致，让我觉得我们之间还不如陌生人。逐渐…有你的场合，我也会有意识的避开，避着避着我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以为我们会就这样一直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你又突然换了个招数，你接戏了，复出后接的第一部戏就是和我搭档，你这样做我真的很难不觉得你在拿我当猴耍。我现在甚至感觉到你在羞辱我折磨我，就是到死我也想不明白，你tm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所有和白岑接触过的人对他的评价都很正面，【阳光，积极，谦逊，绅士，有涵养】，这些词他出道几年就跟了他几年，但现在就这么几分钟，他破功了。
他不是不会发脾气，不是不会说脏话骂人，但这些外人都没见过罢了。
他风度有素质的那一面对外展露无余，可他在祝余面前，尤其是这样一个淡漠疏离的祝余面前，他不装了，也根本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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