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青山寺

第205章

        八月十五，是宋永真的生辰。这一天，四人前往青山寺烧香拜佛。

        青山寺是清市里唯一的佛寺，坐落在清市的西南角，与另一个城市交接的山头里，树木苍翠，公路蜿蜒盘旋，透过车窗可以看见白昼里的清市，好像没有五光十色繁华的灯，才显出它稚嫩模样。

        寺庙不大，却非常静谧，躲藏在茂密的树木后头，有人焚香，隐隐约约地飘来妙香的气味，清清淡淡地散开，散开了痴心妄想，也散开了徒增的烦恼，妙香的弥漫是青山寺里圆满的化身。

        “施主，这边请。”门口有小僧双手合十伫立等候。

        他身旁是宛若屏障的小石墙，石墙上雕刻着正正方方的“佛”字，“佛”被一个深蓝色的圈给包围着，框的四个角落有画有莲花，墙的上方是微型的飞檐，青砖瓦砾平铺着，飞檐尖上挂着两个铜铃。

        四人同样双手合十对着小僧含胸鞠躬。

        佛门到底清净。

        跟在小僧身后，弥深勾着宋致远的手，另两人顺从地跟在身后。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来青山寺了，自从到清市来，宋永真每年都会带他们来，为归土的何安琪祈祷，为一家人的平安祈祷。

        “四位稍等。”小僧是认识他们的，他到大殿去寻主持了。四人安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不说话，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谁也不愿意说话。

        朱墙上，镌刻着“禅”字的彩雕，拱门旁边有白色的浮雕，是石鼓的形状，鼓皮处雕有弥勒佛。青色的琉璃瓦一层一层地叠着，寺庙屋顶的两端飞檐上挂着金铜色的铃铛。风吹过来时，铜铃便发出了略带喑哑的敲击声。

        “咚——咚——咚——”青山寺内院的院子里传来了敲钟的声音。晨钟暮鼓，是青山寺惯有的规矩。记忆就在这样的敲击声里渐渐地拉长。佛对世人说了许多，可凡人怎么能顿悟佛呢？太多执迷不悟者，苦苦追求不放手，钟声一响，却又仿佛四境皆空。

        轻轻地，主持身穿袈裟，朝着四人走来，脚步声轻盈得听不见。他慈祥的模样，让人联想到“我佛慈悲”，宋家一行人是不信佛的，主持也知道，但他依然接待，所谓来者是客正是如此。

        “宋施主，贫僧以为四位安排了厢房，虽然简陋，好在能清心寡欲。”每一年来，主持都都会安排同样的房间，他不多问，看来人多寡就知道他们背负的遭遇变迁，主持双手合十朝他们微微鞠了个躬：“自便即可。”&!

        目视主持离开，宋弥深对宋致远苦笑道，“怎么主持每一年都这个模样，他是不会变老的吗？”

        “可能有不老仙丹。”宋致远心不在焉地说道，他哪知道这么多，只为求得众人平安。

        “大哥，不老仙丹是道教的”弥深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便携着仔鱼一同步入大殿，殿堂里妙香萦绕，迎接他们的是一个金色的大佛，四壁供养着八尊弥勒佛，门口处有妙香，一个宝鼎上安插着很多已经烧得无有的香烛。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是柱子上刻着的金字。不知为何要将慧能的这两句刻在柱子上，但既然如此便有它的道理，看着这两行字，行人都明白，却不真正理解，即便理解，也不曾身体力行。

        “你许了什么愿？”出来的时候，朗靳廷问她，她却笑着不说话，直到他死乞白赖地跟在她身边，非得要知道她心里许的愿望。

        “你知道心愿为什么是心愿呢？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她道。她希望国泰平安、风调雨顺，祝愿一家平安，逝者早渡

        朗靳廷一个跨步伫立在她面前，身后是通往青山寺内院的拱门，二胡声依然不曾断续地传来，男人的将手按在她的双肩上，自信满满地说道，“无论如何，我有信心让你的所有心愿都实现。”

        内院里有一灰衣小僧，正坐在姻缘树下，忘我地拉着二胡。

        树上有绿叶，却被鲜艳的红色布条给挂满了，从此绿色暗淡，红色耀眼。朗靳廷牵着弥深的手，拉着她往树底下走去，他拿了两块红布条，递了一条给她，“挂了红布条，你就走不出我的生命了。”

        她无语地笑。

        又不是月老的红线，只不过是一块红布而已。

        “我希望我能和宋弥深生生世世地在一起，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永不分离”他虔诚地十指互握，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宋弥深站在他身边，望着他可爱的模样，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感动。

        既然这样，我就祝你的所有愿望都能实现吧。

        “你许了什么愿？”他用尽蛮力将俩人的布条挂在树枝上，紧紧地交结在一起。从石基上下来时，他再次一脸好奇地看着宋弥深，抱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企图从她嘴里挖出些蛛丝马迹。“我呢，我就希望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你好贪心啊，一生一世还不够吗？还要生生世世？”她开玩笑道，却在他不知不觉中勾住了他的小指头。一生一代一双人，对于她而言，已经足够。

        人总是有不断膨胀的欲望。

        她的渴求，她的追求，只愿这一生能平安地活在彼此身旁。

        一生都怕奢侈，怎么奢求生生世世？

        “有欲望才有追求。”朗靳廷回答道，“如果有下辈子，就算我是女人，我也来找你。”

        女人朝他的怀抱中凑了凑，虽然脸上佯装嫌弃，但她心里还是很甜蜜，抓着他的那根指头在自己手掌心里玩弄，“如果有下辈子，你这个幼稚鬼就别来找我了吧？”

        二胡悠扬且柔美。

        宋弥深望着那个穿着灰色僧服的小僧，他面如淡水平静如镜，一心一意地在拉他的二胡，虽然不知道他拉得是什么曲子，但却深深地吸引着她驻足观看。女人停留在小僧身旁，目光如炬，碰撞着二胡清扬的节奏。

        “我好像真的很爱你，爱到就算你眼里看的那个人是一个僧侣，我都觉得嫉妒。不喜欢你的名字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我喜欢你完完全全地只是我的。”男人在身旁说到，其实宋弥深听到了，只是呆滞在那儿假装一无所知。

        他无时无刻不在嫉妒。

        嫉妒北极和小哈可以经常躺在她的大腿上，嫉妒致远兄单独地陪伴了她整个童年时光，甚至嫉妒那张呆在她房间里软软的床褥他的嫉妒源于浓浓的厚爱，他单手将是宋弥深拉到自己身边，“别看了。”

        “你刚才说什么？”她无辜地望着他，连自己都要赞扬自己一百分的演技了，她就不应该读什么新闻传媒，她就应该去艺考，没准今年金马影后就是她了。

        男人半信半疑地凝视着她的双眸，好似要将她的眼睛里那仅剩的一丁点茫然给吸走，他捏了捏她的下巴，怀疑地问道，“我说这么大声，你当真听不到？”

        她继续假装无辜地摇晃自己的脑袋，像拨浪鼓似的。

        拉二胡的小僧差点笑了出来。青山寺的许多僧人都是认识宋家兄妹的，每年的到来都给院子里带来不少的乐趣。她站在这里听二胡的时候，小僧就看出是她了，只是想知道今年她又会闹出什么来。

        他分明看见这女人偷偷地勾了勾嘴角。

        “啊，这样啊，可是我不会说第二遍了。”朗靳廷傲娇地说道，他的情话只想说给她一个人听。于是他把她的脸掰过来，一把咬住她粉嫩的双唇，含着唇瓣，眼睛却闪亮地掠过恍然大悟的神色。

        “跪榴莲啊！”她推开他，慌张地环视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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