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过瘾
第二天一早送文量量上了郑叔的车,清沅骑车回学校,半道薛雯雯让她带一袋粒上皇,她顺路给周雾送去丝绒蛋糕。
她有些认床,昨晚又出了那档子事,她睡不大踏实,顶着黑眼圈在周雾的休息室里补觉到中午十二点。
醒来手机里有个未接来电,显示是上午九点半左右打进来的。
电话号码不算陌生,她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人,甚至大致知晓对方要说些什么。
但她以为实在没有回复的必要。
她当然是没有生气的资格的,就有些郁闷,就两颗巧克力就被指小三,人与人之间一点都不友好。
她和周雾在医院食堂吃的午饭。
饭中铃声又一次响了。
她看一眼手机屏幕,那一串电话号码和上蹿下跳的接听键着实让人不知所措。
周雾瞧她一张苦瓜脸都要掉进餐盘里,“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儿,不就一个男人吗?咋滴啦,这世界上没有其他男人了吗?少了那费植渊,我们沅沅的世界不转啦?快接接看,说不准不是他呢。”
“那如果是呢,我应该说一些什么?最可恶的就是我连吃醋的立场都没有,”她鼻尖忽地酸了下,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一时间觉得自己受到巨大的侮辱,“我不过是他那能环绕太平洋半周的仰慕者中的一个,而已,仅此而已。”
周雾想起顾顾之前提醒她那一句话,她说:看上费植渊这种天之骄子会让施清沅觉得自己很差劲的,你等着看吧。
现在看她这状态,显然那家伙的话应验了。但眼前这位可是出了名的犟驴子,任她再呕心沥血地劝,都不定肯悬崖勒马。
倒不如现在被迫放弃,不服也得服。她提醒说:“万一什么其他人找你有急事呢?之前我们护士长换了新号码,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我都拒接了,结果被骂个狗血淋头。”
这事清沅记得。当时周雾初出茅庐,在这个陌生城市没站稳脚跟,万事仰仗这个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护士长,什么委屈都往肚子里咽。当时她哭得可委屈。
清沅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抿一口汤,她点了下绿色的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
过两秒钟,那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只有很简短的两个字,听起来似乎有些疲倦。
“是我。”
清沅和周雾对视一眼。
正在气头上,捋不清楚头绪,找不准确对策,她随着性子来应付,明知故问:“您是哪位?”
“费植渊。”
她故作惊讶地“啊”了声,又保持最温和不过的口气,“原来是费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方大概是花了两秒钟反应她的态度到底是何意,电话里空气静默那么一会儿,他很诚恳地说:“昨晚的事,我跟你道个歉,她性子比较急躁,你多包涵。”
比较急躁,你多包涵。
清沅觉得这话听着可笑。他知道她气量多大么就“多包涵”?他知道那些话有多难听吗就“多包涵”?
“成年了吗?”
“什么?”
“我说,昨天晚上用您的手机给我发消息的那个女生成年了吗?”
那头顿一下,不紧不慢回:“成年了。”
“那她应该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吧?”
“什么意思?”
“我不接受您的道歉。”
那头默了会儿,挂了电话。清沅蒙了一下,把手机收进口袋里,没吭声,垂头吃菜。
“怎么说?”
“不说,晦气。”
“啊?说明白些,他来道歉的?很没诚意?很敷衍?还是理直气壮?不会吧?”
“倒显得无理取闹的那个人是我似的,挂电话,果然是财大气粗。”
周雾从没见过这样的清沅,她总以为她兴致勃勃地谈论一个人,是因为一时兴起。
有时候也许热烈是可以永恒的吗。
她把碗里的青菜夹进清沅碗里,清沅默不作声地吃了两口,她把胡萝卜又夹进她碗里,清沅顿了下,下筷给她夹了回去。
有气无力地教训道:“多少吃点,不然你的腿猴年马月能好。”
她心疼地拿筷子戳戳她的肩,“你是真动心了?”
“没,略施小计,过过瘾而已。”
嘴硬。周雾唉了声。
虽然万般不愿意,清沅第二天还是提前一个小时从学校出发,到达半山月揽时是七点半,比预计早了有半小时。
张婶接待的她,“先生在楼上书房和温少爷谈事情,说你来了先上去找他一趟。”
“好,量量呢,放学了吗?”
“放学了,饭也吃过了,现在在花园琴房练琴。”
“她每天都练琴吗?”这段时间其实并未听文量量提起过。
虽说这似乎反映出她对文量量的了解很有限,但她有可以充实生活的事要做,她反倒更放心。
“是呀!弹得可好了,一会儿你可以去听听,别看她年纪小,有天赋啊,还努力!”张妈说起这事,满脸溢着笑,仿佛文量量是她的孩子。
清沅站起身,“行,谢谢您的水,我先上去找费先生。”
费植渊的书房在二楼走廊尽头。
清沅凭着上次的记忆走,还没有到门口,就听见半掩的门里传来一道陌生的男音,沉沉的,带着几分戏谑。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以为小费总起码七天七夜不思蜀呢,怎的这连夜赶回公司呢?”
“处理郑氏。”
费植渊的声音依旧疲倦。
“费樟平非要用郑氏,他怎么处理?别跟我说他能全身而退啊。费植渊,你这堂兄弟也忒畜生了,连着坍塌三次,三条人命,要你给背?”
“等等吧,还不是时候。”
清沅听见另一个男人哼了声。
想着话题大概结束了,她正抬手敲门,里头又起了个话题。
还是她感兴趣的。
偷听是不对的,可偏偏手就那么不受控地僵在半空,真没出息。
“你这都追了有五年了,她要是吊你胃口,这会儿也该吊足了,”男声顿了下,“我要是你我就放弃,找不到女人么,我这儿有几个优质师妹,感兴趣不?”
优质师妹?一丘之貉!
清沅愤愤地想。
“不感兴趣,事谈完,你可以走了。”
“那周末见。”
“见什么?”
“阿姨邀请我到老宅过冬至呢,说这些年我可比她那小儿子孝顺多了。”
话题没往她想了解的方向发展。
清沅听见里面传来有人从沙发上起身的窸窣声,于是走过去敲了敲门,“费先生。”
这不卑不亢的女声。
可算是一瞬砸进温鹤宁的心里。
他循着声音往书房门口看,门外站着穿姜黄色高领毛衣,配同色系碎花半身裙的小姑娘,扎了丸子头,额前垂了几丝碎发,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
来时风有些凉,吹得鼻尖泛红。
温鹤宁愣了愣,“你是温港介绍来的家教?”
果然帅哥的朋友都是帅哥。清沅想起薛雯雯无数次刷着小视频泪流满面哀嚎的话。
礼貌回答:“对,您好。”
“b大的?”
“对。”
“哪个学院?”
“材能,”她答,补充说,“材料与能源学院。”
“学材料的?这么巧,我也是啊,妹妹哪个专业的?”
清沅正要回答,就看见一个沙包飞过书桌,砸在男人的肩上,发出一声闷响,“啪”一声掉在地上。
男人叫了一声,气冲冲回头看坐在沙发上的费植渊,后者扔完沙包,面无表情地往椅背上一靠。
叫他滚。
清沅得到费植渊的示意,推开门往里面走,陌生男人愤愤不平地向外走,一面仍不忘调笑说:“那妹妹,下次见咯,我也是材能的呢。”
清沅心里恶狠狠地凉了一下。
这一口一个妹妹的,不是多情浪子就是中央空调,可真不能期待下次见面。她硬着头皮应下,“好哦。”
温鹤宁离开书房,顺便带上了门,屋内剩下两个人,比起上次宁静平和,这次气氛古怪。
他只穿了衬衫,坐在书桌后面,在她走向他,相聚不到半米之前,甚至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眸子里有些不明的情绪在。
她承认,今天中午是任性,冲动了。但即便理智,也只能是那样的态度了,不是吗?
她在书桌前站定。
与他对视那一刻,决意还是不要得罪他,谨小慎微方能平平安安在孟市熬过大学三年。
“喝点什么吗?”
“不用,刚刚在楼下喝了水,您是要说量量心理测试的结果吗?”
他示意清沅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开门见山地否定了她的这一设想。
“看得出来,你很介意昨晚上的事,我也想了想,认为你继续给量量上课,不太妥。”
清沅第二次进他的书房,她有种彻头彻尾的无力和衰败感。
“酬劳我翻倍付给你,我们可以当合约还在继续,但你不用再过来,你觉得可以吗?”
“酬劳翻倍……”她细细咀嚼这几个字,复又笑问:“这多一倍的酬劳,是费先生用来安抚我的吗?”
是你们这种人惯用的伎俩吗?
“你可以当做是对你对量量的付出的肯定。”
这个理由,清沅很难不接受。
她默了会儿,他继续说:“超出合同的部分我会让温鹤宁另外转给你。”
“麻烦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啦。”
“等等。”
“费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今晚最后给量量上一课吗?”
“我也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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