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尘埃落定,斩杀范吕
大殿中静悄悄的,所有人看着严济帆的目光皆带着一丝钦佩,此人忍辱负重多年,甚至不惜认贼作父,能取得今日的成就,当真是不可小觑。
“呵,他是忠是奸又如何,只要世人以为他是大周第一奸臣,这个名号便会永远跟着他!”
细细想来,严济帆跟在他身边时似乎也并没有做什么错事,贪污受贿?欺压百姓?魅上惑主?
不,这只不过是他传出来的流言罢了。
“是非曲直自是可以留给后世来评说,不过你于史书上留下的一定是恶名。”看着范吕冥顽不灵的样子,严济帆缓缓摇了摇脑袋,似乎对他所说的一切并不感兴趣。
他这半生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严家烈祖列宗、对得起萧氏皇族,更对得起这大周的百姓,名声于他不过过眼云烟,虽重要,但却并不是非争不可。
“我不是你,那个欺世盗名、看重名声的人从来就只有你,你为了不背负骂名做下了多少恶事,为了隐瞒自己的恶行虐杀了多少兰城百姓,范吕,你罪无可恕其罪当诸!”
眼尾带着一抹嫣红,严济帆情绪略有些激动,困扰他多年的梦魇终于化为了乌有,午夜梦回间,他总算是对青州的将士有了一个交代。
“臣恳请皇上下旨,将范吕斩立决!”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范吕深耕大周多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手段,只有他真正的死了,他们才能放下心来。
跪在地上,严济帆情绪激昂,唇角紧绷带着一丝肃杀之意,他渴望这一天已盼了十年之久,只要能将范吕绳之以法,便是当一辈子的恶人,他也愿意。
男人话音落下后,立刻引来了众人的赞同与跟随,他们一个个站了出来,纷纷跪在了严济帆身边,随即叩首朗声道:
“范吕集结大军攻打皇城,已然有了不臣之心,还望皇上能够依照律法,尽快判他斩立决。”
“城中百姓流离失所,周边的村庄与城镇更是生灵涂炭,不杀范吕不足以平民愤,还请皇上下旨,杀了他。”33ýqxsś.ćőm
“臣附议。”
……
百官均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所有矛头皆指向范吕,此时的他已然成了众矢之地,没有人愿意看到他继续活着。
“哈哈哈。”再次高声大笑,范吕阴测测的勾起了唇角,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群臣,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皇上身上。
“在座的大部分人,谁敢说自己手上干干净净,倒下了一个范吕,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范大人,我等着,等着你们身败名裂,等着你们人人喊打!”
这世间,太过干净的人本就是一种罪过,别看现在的严济帆志得意满号令群臣,一旦他行差将错,这些人便会狠狠反咬他一口。
“你费尽心力帮助太子,殊不知他们萧家人都是些过河拆桥之辈,狡兔死走狗烹,严济帆,你最后的下场定好不到哪里去。”
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恶意,范吕阴毒的看着严济帆,笑的花枝乱颤,格外疯狂。
深吸了一口气,萧贤徽缓缓站了出来,他看着严济帆的目光格外坚定,还带着一丝安抚,“孤与严大人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二人的情分早已不是君臣,而是兄弟亦或者是亲人,你的挑拨对我二人没用。”
冷冷一笑,萧贤徽转身向皇上跪了下来,“启禀父皇,此人诡计多端善于利用人心,还请父皇下旨,将他斩杀于午门前。”
他要当着天下人的面杀了范吕,这不仅仅是为了告诫那些枉死的灵魂,还有警告后世莫要重蹈覆辙之意。
面上泛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皇上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便已然恢复成了那个执掌天下、杀伐果断的君王。
“范吕及其家眷,三日后于午门斩立决,太子监斩,范氏宗族的人凡在京城者,流放三千里,永生永世不得回京,朝廷永不得录用。”
看来皇上还是手下留情了,原本依照范吕的罪行,便是诛杀九族也不为过,可京城刚刚经历了一场屠杀,皇上不想再枉造杀孽,便放过了京城以外的范氏族人。
浑身软绵绵的坐在地上,范吕自嘲一笑,浑身上下写满了颓唐,“不过是成王败寇,我认!”
这些年来,他为范氏宗族带去了多少荣耀,如今也该是他们回报他的时候了,他们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既如此,便陪他一起死吧。
犹如一滩烂泥似的被人拖了下去,范吕眼神空洞,直勾勾的盯着严济帆,唇角也渐渐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便是他败了又如何?镇南王虎视眈眈的谋划多年,势力比之他只强不弱,太子接下来又该如何处置镇南王?这大周总归是要乱了,萧氏皇族也要为自己犯下的罪孽而付出代价。
面上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皇上眼睁睁看着范吕被拖了下去,随后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似的,猛然扶着桌子喷出了一大口血。
“父皇!”
“皇上!”
大殿之上一片骚乱,萧贤徽连忙将皇上弄去了内殿,随即叫严济帆带兵守卫皇城,又宣了叶绯色为皇上看诊。
指尖搭在腕上的那一刻,叶绯色便微不可察的摇了摇脑袋,皇上体内的生机正在飞速流逝,他就像是完成了最后的遗愿,已然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淡淡的抽回指尖,叶绯色将皇上的手塞进了锦被中,随即与萧贤徽避开众人来到屏风后,她抿了抿唇,再三犹豫后还是告诉了他实情。
“殿下,皇上体内的毒正在疯狂反噬,臣已无力回天。”言下之意,你还是尽快准备后事吧。
身子一个踉跄,萧贤徽捏了捏眉心,浑身无力的靠在了身后的桌子上,“便是以叶大人的医术,也救不了父皇吗?”
缓慢且坚定的摇了摇脑袋,叶绯色不是神,无法从阎王手中抢人,更何况皇上现在并没有求生的意志,他心中的大事已然了却,对这人世间也没了留恋。
“还请殿下节哀。”宽慰了萧贤徽一句,叶绯色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前有狼后有虎,期间还要面临亲人的去世,萧贤徽心中的悲苦可想而知,可现实却容不得他多加犹豫,虽然除掉了范吕,可镇南王这个隐患却依旧威胁着大周,即便皇上驾崩,萧贤徽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崩溃痛哭。
他是一国储君,一切皆以大周为重,个人的情绪面对千千万万的百姓,根本不值得一提,如此说来,这便是身为皇子的无奈与辛酸吧。
“殿下,皇上已然苏醒,正在寻你。”屏风外,瑾公公神色淡然,不悲不喜的提醒了一句。
迅速收敛起了面上的情绪,萧贤徽揉了揉脸颊,带着叶绯色来到了皇上身边,他握着皇上枯槁的手,缓缓跪在地上柔声道:“父皇,儿臣就在这里。”
眼前的这人不仅是大周的君王,还是他的父亲,萧贤徽自小被皇上寄予厚望,所受的宠爱与背负的责任,皆与其他皇子不一样,他与皇上之间虽是君臣,但更像是父子。
也只有萧贤徽有这个殊荣,在私底下与皇上如同寻常父子般相处。
“太子,朕这一生犯下了无数错事,镇南王便只能交给你了。”眼角缓缓滑下了一行泪水,皇上颤颤巍巍的从枕头下摸出了一封信,“朕知道他不想再见到我,若有机会,你便将这封信交给他吧。”
是他背弃了二人之间的君臣之义、兄弟情分,也是他忌惮镇南王的势力,强行纳了虞妃,他没有保护好他所爱之人,只是这一切都太晚了,镇南王这一生都不会再原谅他。
“咳咳咳。”口中不断泛着血沫,萧贤徽眸中带着一丝惊惶,探手为皇上顺着气,后者艰难的喘着气,又拿出一封信交给了萧贤徽。
“将,将这封信交给崔监正,朕死了他便可以重新出山了,日后有他辅佐你,朕也能安心许多。”崔监正为人耿直,在皇上做下那些事后曾出言劝诫过他,然而那时的皇上刚愎自用,丝毫听不进去他的意见。
崔监正恼羞成怒之下回了钦天监,直言皇上不死,他便不踏出钦天监一步,眼下他终于要死了,他们之间的约定自然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他是当世奇才,若不是朕轻信小人,犯了无数错事,崔监正也不会对朕失望,避世于钦天监中常年不出,是朕对不起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个老头还当真是有个性。叶绯色脑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她微微垂眼眸苦笑一声,实在是没有精力,也不想去吐槽皇上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上所说的每一言每一句都是为了萧贤徽考虑,他已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萧贤徽铺好了路,接下来便看他自己的了。
“你是个好孩子,将来也定会成为大周的一代明君,朕对你很放心。”
轻轻拍了拍萧贤徽的手背,皇上说话的语气越来越低,渐渐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心下不免一阵唏嘘,叶绯色淡淡的挥了挥手,将这里的空间留给了太子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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