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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挂在一边的大衣口袋里传来震动,她停下手里翻动的书本,将其反扣在桌上,转过身子拿出手机,打开邮件页面,上面联系人和寥寥几字内容让她愣了愣。

        静了几秒,起身换上简单的外套,拿上钱包和钥匙,想了想,附身从床头柜抽屉角落翻出一个硬纸盒,盒上落了薄薄的灰尘,撑开盒盖,翻找了一会,小小塑料包装的声响在指尖跳动,不愿多看,她迅速将其塞进大衣口袋里,起身出门。

        咔哒一声轻轻的锁门声,室内归于一片静寂。

        驱车到达宏伟的体育馆门口时,天已经黑了,馆内只有寥寥几人的身影。她将车钥匙放进口袋里,微微侧头观察四周,同时不紧不慢地朝馆内走去。

        顺着指引牌来到室内排球赛场,她推开虚掩着的厚重大门,里面传来几人交谈的声音。鞋底踏上木质地板的声响在静寂的体育馆内格外清晰,她一步一步走近那群人,走向那个从一开始就转身看着她的男人。

        这几人的表情似乎非常低落,虽然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会是这样,没想到气氛还是比她想象中要凝重许多。

        有几名队员与她认识,却也对于她突然的出现愣了几秒,礼貌地和她打招呼,她弯腰回应,并特意走到那个表情严峻的教练面前深深鞠躬道谢。一年级的年轻队员们不认识她,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她牵起微笑,温和地向他们自我介绍道:“初次见面,我叫真绪理子,是牛岛君的朋友,请多多指教。”得到回应又是一番互相问候,她都一一尽力做了。

        她没有很多话要说,没有安慰,没有鼓励,因为这些都与她无关。

        “走了。”身后响起男人低沉的声线,她颤了颤眼睫,顺从地同他往外走去。

        “诶,前辈……今晚可能还要练球啊。”一位后辈队友有些气弱地提醒。她看了看牛岛,后者头也不回继续走,只好回头向那个男生微笑道,“谢谢你,我会送牛岛君过去的。”

        “啊……”似乎没预料到是这样的发展,后辈挠了挠头,目光投向三年级的前辈们和教练经理众人,他们看上去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

        牛岛脚下未停地往外走,她转身朝众人道别,跟了上去。

        男人穿着队服外套的身躯高大硬朗,即使在这样算得上打击的事况下也不见一丝一毫的松懈。她抬眼打量着他的背影,暗暗估算他是不是又长高了。

        “我买了点心,等下一起吃吧。”出了室内体育场的门,走廊没有开灯,她闭眼适应了一会儿,口中貌似随意地搭话。

        男人没有出声。

        腕间贴上一只手,粗糙的指节带着茧,划过皮肤好像细细的刺,不疼却难以忽视,她吓了一跳,抬头迎上那张靠得有些近的脸庞,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表情有些看不清,但她知道那一定称不上明朗。

        扣在腕间的手掌烫得吓人,她语气不稳:“今天开车来,等会儿送你过去,途中你可以睡一觉,我不会打扰你。”

        牛岛一手紧握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脖颈,大拇指抵着耳根摩擦,引得对方敏感地偏开脑袋躲闪,眼里是隐约的抗拒。这反应让他皱了皱眉头,终究是放下那只手,“到这边来。”随后半拖半拽地带着她往一个方向走去。

        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猜这也是那条邮件的目的,但她并不清楚他打算在哪里做。

        “回家吧,先回去……”黑暗总能勾起人心中的恐惧,她试图说服他放弃接下来的安排。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的,他心情沉郁时的决定,没有人可以质疑和反抗,或者说从没有人试图反抗过。

        她没有面对过这样的他,故而也没有应付的方法。

        接近亮起的灯光时,她渐渐看清了他的目的地,原本尚在犹疑的脚步顿时沉重起来,带着越来越明显的抗拒,她推了推他的手。

        “若利……”她唤着他的名字,男人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他是那样高大,她的身高现在已经只能到他的下巴,她抬头,想说的话却梗在了喉间。

        身后的光线铺在他的颊侧,洒下几丝落进了他的眼睛里。

        无数次,她都想过如果像这样见面,就不要再回应他的任何话了。

        他强大、坚定、勇敢,任何人任何事在他手上,都像那个没有生命的排球一样,可以被完美地控制,按照他想要的方向走。严格家教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没有畏缩,没有贪念,甚至没有执着,然而大家族中固有的虚伪和狡诈,他也没有。想来作为独生子,他要的从来都可以轻松得到,所以也不必费尽心机去捏造那些做派。

        从她去到牛岛家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在看着他了,看他从一个只到她耳际高的小孩迅速成长成如今这样高大果敢的男人。期间她离开牛岛家,自己租了一个小房间,忙于大学的学业和课业外的打工,种种琐事无一不让她焦头烂额,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复杂隐秘到生疏平淡,而站在另一端的他,似乎照旧把一切都应付得游刃有余。

        然而今天,也许是他第一次失败了。

        有生以来。

        她觉得习以为常的失败,对他来说是不是沉重得要喘不过气了,沉重到让他可以把抛在脑后无足轻重的她挖出来,沉重到他急需另一种发泄的渠道,沉重到让他这么一个在外坦率正经的男人也开始变得这样不管不顾。

        心底有一个细微的,小小的声音在说:

        活该。

        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人一直这样狼狈不堪,背负着隐于暗处的秘密,忍受着分离的无力,压抑着思念的折磨。

        他也应该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迎上他沉默的目光,微弱的光线在他线条坚毅的眼睛里缓缓流动,她看到了里面丝丝缕缕缠绕着的痛苦。

        内心有一瞬间的畅快。

        然而脚下却顺从地和他进了那个地方,门上带着男士的标志,他加重了拉着她手臂的力道,推门进去。

        打扫得很干净,没有异味,却让她在一瞬间皱起眉头。卫生间的潮湿和阴暗格外清晰,从踏进这个地方开始,每一次呼吸,每一寸空气似乎都带着过分的肮脏,她攥紧了被他拉着的那只手,尽力忽略那一排小便池,留神听着是否还有其他人和他们在同一个空间。

        胸腔里渐渐开始响动,她舒缓着自己无意识紊乱的呼吸,却还是在被扯进隔间的一瞬间再次急促起来。

        关门声,然后是落锁声。

        他高大的身躯和她一同挤在狭小的空间里,空气霎时急促起来,男人的气息打在她的颊侧,扣着她的手终于松开,留下微红的指痕,他似乎有片刻的无措,盯着她的眼神深暗复杂,手掌落在了她的头顶,轻轻摩挲了一下,嘴里低浅唤她的名字:“真绪……”

        她垂下眼睛,盯着他队服上的标志。

        下一秒,那只手就移到了她的后腰,带着热烫的温度,半抚半抱地把她压向他。

        “这里好脏……”她抬头,视线黏上他低暗的眼神,喃喃说着。

        “嗯……”他一个简单的音节回应了一句,似乎还说了什么,那几个字只在他唇角轻轻碰擦了半秒就溜走了,她没有听清。

        不敢告诉他自己心里的怯懦,只是低声说:“再等一会儿。”

        再等一会儿。

        让她好好平复那一份不甘和赌气。

        再去安慰这个挫败的他。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快一年没见面了,他一个电话,一条邮件也没有,她忍受着这样的冷落,却还是要在他需要的时候被一句话从城市的另一头拉过来,和他做这些不明所以的事。

        凭什么。

        混蛋。

        混蛋。

        混蛋。

        她咬着牙,压下泛进眼底的湿意,想到他第一次牵起她的手,她吓了一跳,左顾右盼地甩开,他却拿那种坦荡不解的眼神看着她,他那时不爱说话,一旦说话却又严肃正经,像个小大人,随着年岁增长眼神越发锐利,没有掩饰眼底那个叫喜欢的感情,并且把被甩开的手再次附上来。

        她怕极了,要是被牛岛家的夫人知道她竟然和这个大少爷牵在一起,这份高薪却轻松的家教工作肯定就要不保,于是她再次狠狠甩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低声却严厉地说:

        “走开!”

        走开。

        她闭眼,张开嘴,迎合了他的吻。

        抵着她后颈的手暴起青筋,收敛住本能带起的力道。他含着她的唇啃咬,动作有自我压抑的克制和久别重逢后克制不住的急迫,呼吸越来越重。

        他像是不知道怎么再开口和她对话,一如过去的用荒唐的举止掩盖,偏头蹭蹭她的耳侧,轻吻她的脖颈,坚定地沉默着。

        她也坚定地不动摇。

        他在撒娇着祈求,她知道,这些动作,这些行为,早在两年前,从他十六岁生日那天开始,他就不断地沉默着用这些小动作,一步步达到自己的目的。

        让她沦陷,让她服从,让她独自背负沉重的罪恶感,最后因为不堪重负而主动向牛岛夫人辞去家教老师的工作。瞒着家人在外租了一间隐秘的小房间独自居住。

        然而他却追过来了,在她打开出租屋门的那一刻,理所当然地擦过她的身侧走进那个狭小的小屋,四处打量,属于他的高中生书包随意地摆在她的床脚上,少年像个主人似的毫不拘谨地坐在她的椅子上,沉默着张开双臂索要拥抱。

        从那天起,他开始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她,她不再是他的家教老师,不再需要听从牛岛家的命令;他也不再屈居于学生的位置尊敬她(虽然她觉得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这种态度),便开始变本加厉地需索,不必像在自家宅邸一样让她瑟瑟发抖,分心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抗拒他过分的要求。这个青春期的少年似乎很是满意这样的情况。

        每次他的部活结束,就会先跑步到她家,一身热汗地在浴室随意冲洗一番,然后便来缠她,也不吭声,蹭蹭她的耳根,亲亲脖颈,几下就能让她投降,头晕脑热地遂了他的意。

        即使她不再是他的老师,即使她只比他大了三岁,毕竟两人之间有长达五年的师生关系,她总是放不下那个身为人师的庄重感,每次和他在一起时,她都觉得荒唐。

        从她没有拒绝他第十二次牵上来的手,没有拒绝他获得满分后索求的吻,打开了他十六岁生日当晚被轻轻叩响的房门,到最后在出租屋里投进他的怀抱,这一切的荒唐与罪恶,都是她自找的。

        所以她也不应该在他突然失去联系的时候觉得失落,她不是早就觉得这些辛秘压得她喘不过气,少年的感情让她患得患失,过分疲累的身体也让她小病不断。

        她应该觉得解脱,应该为他走出了这段禁忌的感情而感到庆贺,而不是每天盯着手机盯着房门,连睡觉都在玄关留一盏灯,等待着那个再也没有开门进来的少年。

        这一年,她渐渐学会了习惯没有他的生活,反正繁重的打工和课业也并不比他留情。

        那盏灯,在平凡的某一天,终于开始在夜晚熄灭。

        “专心点。”耳边响起男人的催促,她叹了口气:“回家再说,好吗?不要待在这里了。”

        牛岛没有动作,她踮起脚去亲他的唇角,手上讨好地安抚着他。

        半分钟后他终究是抬手拍拍她的后背,她知道这是他同意的举动,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这样出不去。”男人深邃锐利的目光盯着她,意有所指。

        她脸红着嗫嚅:“天这么黑,没人注意到的,你拿包挡着,或者你等一会儿。”

        “不要。”他又开始拒绝,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倒是显露出了这个年龄独有的少年意气,她偷偷抬眼瞧他因情绪而皱紧的眉头,觉得有些怀念。少年眉眼被头顶的灯光打得更加浓重,显得有几分摄人心魄。

        她半是紧张半是幸灾乐祸,还抽空将他的五官和记忆中一年前的样子比对了一番,虽然变化不大,线条却也硬朗锋利了许多。

        他骤然抬眼撞上她的视线,她吓了一跳,在怦然的心跳中垂下了眼睛,抬手就要开锁出去。

        一只手猛地捂着她的嘴,随即卫生间的大门被推开,两个人交谈的声音撞进她的耳际。

        “啊——好累啊……”

        “只不过输了比赛就要被罚跑马路,教练还真是残忍啊!”

        “对啊,我的腿!啊!我的腿失去知觉了!”

        “哈哈哈哈哈哈别闹啦,赶紧解决了回去集合了。”

        “诶~不想啊~”

        心脏被突如其来的交谈声吓得几乎停跳,她窒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眼前有些发晕,她缓缓呼吸,口鼻之上的手宽大到可以盖住她大半张脸,呼吸间全是属于他的气息。

        一门之隔外,两个人相继解开裤链,水流敲打在池壁上,响亮得让她皱紧眉头,

        闭眼拿手捂住耳朵,仿佛那股腥臭就在她鼻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拉着神智昏沉的她出了体育馆,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我来开车。”到了车边他说道,将她安置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牛岛绕到右边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侧头打量着像发烧一般面红耳赤靠在座椅上不住喘息的她。

        “……你会开车了?”

        “嗯。”

        绕到了驾驶座,发动了汽车,挂挡踩了油门后,车发出闷响却没有起步。

        “没放手刹。”她有气无力地提醒。

        牛岛眨眨眼,有些窘迫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我先回去训练,晚点结束了再来找你。”

        他似乎也渐渐清醒过来,明白了事情的轻重,同她打着商量。

        她似是同意又似是不满地轻哼了一声,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钥匙我还带上身上,所以你可以不用留门。”

        她没说话。

        不知他这次又要训练到什么时候,在那段漫长的别离期前,那一年他也常常训练到很晚,有时候傍晚就能过来,有时候则是到了半夜才将她从睡梦中拉到怀里抱着,每到那时她都会因为被吵醒不满地皱着眉头,却也顺从地依进他怀里继续睡。

        她不知道他总是夜不归宿牛岛家会有什么反应,他不告诉她,她也不愿去想。

        他的车相比她来时的速度有些慢了,她摩挲着安全带上粗粝的纹路。

        这辆车,是她离开牛岛家时,用积攒下来的钱给自己买的。

        她家并不缺钱,至少没有缺到她需要做五年的家庭教师供养自己的程度,一开始,因为成绩优异而被与妈妈相识的牛岛夫人请到家里做家教时,她也只是抱着赚赚零花钱的态度应承下来,她少时那副故作正经老成的样子似乎也很合牛岛家对于老师的印象。

        她第一次见到牛岛若利时,他才十三岁,她也不过十六岁而已。

        彼时他并没有现在这么不苟言笑,严肃正经,尚未长开的五官带着稚嫩,在牛岛夫人的催促下规规矩矩地行了个拜师礼。

        一个小孩对着一个少女行如此隆重的拜师礼显然有点滑稽,她当时表面严肃,内心可是笑得不行。

        殊不知这个礼节,自有它未来的作用。

        拜师礼后他抬头好奇地盯着她,似乎看穿了她带着笑意的眼光,也抿着嘴轻轻笑了一下,倒是让她心下一惊,所幸牛岛夫人并未发现这细节,之后单独开辟了一个房间作为教学的地方,又在旁安置了她的房间,从此衣食住行都在这里。

        也许是年纪相仿,身为独生子的他没有玩伴,而她又总是在他身边教导关切,才会误入迷途,错付少年情,在他十五岁她十八岁那年,跑来固执地牵她的手,用他那直率的目光盯着她。

        那时候她虽然害怕、抗拒,却没有选择离开。

        其实一辆车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需要,却可以作为冠冕堂皇的借口继续留下去。

        她攥紧安全带,偏头盯着车窗外跳动的灯光。

        开车到了她的出租屋下,她推开车门往外走:“车你开去吧,我先回家了。”

        “等我回来。”黑夜中这句话格外清晰,她闭了闭眼,抓着裙摆的手松了又紧,终究不敢在这样的今天对刚刚恢复精神的他说出过分的话。

        拾步走上楼梯,来到房门口,她转头从走廊看下去,那辆车依旧停在原地,车前灯无声地映照着那个靠在车边仰头看她的高大身影。叹息一声,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房门在身后关阖,她累极似的背靠在门上,仰头看着玄关的灯,缓缓坐了下去。

        心脏依然在胸腔狠狠地搏动,没有一丝一毫平缓的迹象,牛岛盯着她看的那双眼睛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看着自己发红的双膝,终于想起跪在了卫生间地板上的恶心,皱眉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浴室。

        半梦半醒间门外有了响动,她敏感地从睡梦中苏醒,眼睛撑开一条缝看着牛岛打开门,玄关的灯光一瞬间映照在他的五官上,使得那严肃的表情有几分柔和,她将脸埋进被里,听着他进来,熟门熟路地迅速冲洗一番,打开衣柜拿出独属于他的睡衣,半湿的发带着水汽钻进她的被窝。

        她往反方向挤了挤,无法立刻适应这样的亲密。

        他也不说话,左手带着常年打排球留下的茧,粗粝地摩挲着她的前额,插进发间梳理,轻缓地抚慰着她的抗拒。一下又一下,不知这样过了多久。

        掌间携上一缕湿意,他在黑暗中微微瞠大眼,而她的啜泣也渐渐响起。

        她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不停地流眼泪,最后抬手去够床头的纸巾盒。

        “我和母亲商量过了。”他终于开口说。

        她愣了愣,抽纸巾的手越发颤抖。

        “我答应她一些条件,她也会答应我和你在一起。”他起身打开灯,想和她认真谈一谈,她立刻抬手遮住脸,恨不得立刻消失。

        “你疯了……谁管你……与我无关……”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涕泪横流的样子很难看,在这一年间,她不知这样倒在床上哭了多少次,她以为他永远也不会看到了。

        “我好后悔、我好后悔当了你的家教老师……我、我本来不需要这么辛苦的……为什么你、不来见、见我!我好痛苦……你是混蛋,让我变成这个样子又抛下我不管……”

        “不是你不想见我吗?”牛岛并没有对她丑陋的哭相和颠三倒四的话有任何反应,反而是迅速地抓住重点将她问得一愣。

        “诶……?”她嗓子哭得哑了,傻傻地挂着鼻涕眼泪抬头看他的样子逗得他难得带起一分笑意。

        什么叫她不想见他,明明是他率先抛下她的好吗?

        牛岛观察她的表情,过了许久他垂下眼睛,慢慢开口:

        “……你说很累,永远不想再见到我。我想既然你累了,刚好我要和母亲商量你的事,部活也忙,我们就分开一段时间也好。”

        “哈?”

        她脸色惨白,又断线了许久,刚从睡梦和哭泣中清醒不久的脑袋费力地回想着分别之前她什么时候同他说过那些话,想了许久才勉强拼凑起来一些记忆,似乎是那天他们部活取消了,他满满的精力无从发泄,从下午到晚上,漫长的一遍结束休息一会儿再来一遍,将她翻来覆去做得连抬起一个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的期间,她确实又哭又叫浑浑噩噩地说了许多譬如混蛋滚开再也不想见到你人渣之类的话。但是那是在床第间的话,半真半假的抱怨,怎么说也能算到情趣那一边去,谁在床上的话能当真啊!

        结果这个傻子真的就当真了,在她睡到第二天中午头昏脑涨地起来后不见了人影,从此一年都可以不出现,害她满怀失落地从等待到怨念最后心灰意冷,原来他全程都只把这个叫做“分开一段时间”?

        牛岛抽来一张纸巾替她拭去眼泪鼻涕,继续慢悠悠道:“后来我反应过来你只是……那个、撒娇的时候,我们已经分开三个月了,我觉得有些丢脸,就没有勇气再来找你。”

        “……”她简直要气得撅过去了,“堂堂绝对王者牛岛若利君也会有觉得丢脸觉得胆怯的时候吗?”

        他轻笑着,高大的身躯覆下来亲吻她的唇角,眉宇间是软化下来的温和。

        “大概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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