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天
“江白，今天周末过来做题啊？”
“我现在在盛席那里。”江白回拒孟安罗，“一会儿阿胥过来，我没有时间，而且……”他取笑道：“应该有人不想我过去吧。”
“没错没错。”王放在电话里那边急忙出声，“你别来了，找盛哥去吧，我还要安洛帮我看看开学考试的卷子呢。”
孟安罗羞赧道：“你的卷子那么烂，还有什么好看的。”
“安罗，帮我看看吧，好不好嘛。”
这个王放，腻死我了，江白赶紧挂了电话，身边有人凑了过来，“孟安罗？”
“嗯。”他心累的点点头，“王放这个家伙，谈个恋爱跟中了毒一样。”
“不用管他。”盛席把他抱到腿上，插了一块苹果喂到江白嘴里，牵着他进后面的休息室，“司机一会儿才能送盛胥过来，先陪我休息一会儿。”
“好。”进去的时候他左右环顾了下，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盛席的办公室休息，地板是白的，床是白的，床单是白的，床头柜是白的，就连衣柜都是白的，不由得叹了口气，“还真是符合你的性格。”
“你不喜欢？”
盛席把他抱到床上，甚至周到的连鞋和外套都想帮他脱。
江白红着耳根躲了一下，又被盛席抓住脚踝，只好羞涩道，“我自己可以脱。”
“我帮你脱就好了。”盛席帮他脱了鞋，脱了外套，“你乖乖躺下。”
江白把下半张脸埋进被子里，一双清冽动人的眸子看着把衣裳挂道墙上的人，想着或许中了毒的不止王放一个。
“别再这么看我。”盛席回头，双臂撑在他耳边俯下身道：“我会忍不住的。”
“！”江白把自己整个儿藏在被子里，侧了个身，“别闹！”
“嗯，我不闹。”盛席掀开被子躺进去，伸出手臂把他抱到身旁，“陪我睡一会。”
“嗯。”江白缩进他的臂膀里轻轻的答应了一声。
“江白哥哥，江白哥哥。”
“唔。”江白困顿的睁开眼，盛胥蹲在床头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他笑了笑，“阿胥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长时间，但是哥哥说你在睡觉，不让我进来打扰你。”盛胥鼓了鼓嘴，“刚才有叔叔汇报工作，我偷偷进来的。”
“哈哈。”江白笑了两声，坐起来弯腰把他抱到床上，“阿胥是哥哥的司机送来的吗？”
“妈妈今天出去，所以才能来。”盛胥点了点头，有些伤心的说，“妈妈为什么那么讨厌哥哥？”
江白叹了口气，摸着他的脑袋，“你以后或许就能理解了。”
“以后是多久？”
“等你像你哥哥那么大的时候。”江白笑了笑。
盛胥低着头一副忧愁模样，“那还要好久。”
“现在觉得久，等你长大了就会觉得其实一眨眼就到了。”江白掐着他的小鼻子，“但无论什么时候你的哥哥是拿你当弟弟的，你要相信他。”
“真的麻？”
“真的吖。”江白把他圈在怀里，却没发现盛胥因为他的动作颤了颤，“不只是你哥哥，还有我啊，还有上次见过面的几个人，他们都是阿胥的哥哥，阿胥有好多哥哥呢。”
“哇！”盛胥眼睛亮晶晶的，两只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圈，“阿胥有这么多的哥哥！”
“是呀！”
正说话间，外面忽然砰的一声把休息室的两个人吓了一跳，紧接着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尖锐的声音，“盛席！你把盛胥藏那儿了？！”
盛胥浑身哆嗦一下，不自觉的把自己藏在江白怀里。
江白以为他是因为被裴帘发现私自来找盛席所以害怕，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没事没事，阿胥现在这里带着，哥哥去门口看看。”
盛胥却摇头，抓着他的衣袖，“不要，我和哥哥一起好不好？”
江白看他的模样竟然有些反常，顺着他道：“好，哥哥不过去了，就陪着阿胥。”
“嗯。”盛胥双臂抱住江白，把头埋进他胸膛。
江白微微皱眉，下巴轻轻搭在毛绒绒的小脑袋上，不明白小家伙怎么了。
办公司盛席的声音传来，“方秘书，叫保安。”
“你敢！”裴帘怒喊道：“你把他藏哪了？！我才出去一天，就敢背着我找你，养不熟的白眼狼，胳膊肘全往外拐了！！”
盛胥身子一抖，使劲的往江白怀里塞，江白见状伸手捂住他的耳朵，安慰道：“不怕，不怕，哥哥在这儿。”
“他不在这里。”盛席声音冷的像冰，“滚出去！”
“呵！”裴帘冷笑一声，“他不在这儿？他成天念叨你，跟我说他不在这儿？你们盛家的人还真是长到一起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冷血，我那天就应该打死他！！”
空气一时间有些寂静，不论是门里的人还是门外的人都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办公室发出了巨大的撞击声，好像又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出去，盛席面目淬了寒冰，神色阴鸷，“你打他了？”
裴帘被迎面砸来的电脑吓瘫在地上，手脚发软，彻底慌了神，哆嗦道：“我打了怎么了？我自己儿子还不能打了？？”
休息室里的江白也是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把盛胥从自己怀里扒出来，问道：“阿胥，你被打了？”
盛胥彻底绷不住心里的害怕了，瘪着嘴眼泪一颗一颗的掉，“没有，妈妈没有打我。”
江白红了眼圈去扒他的衣裳，他说今天的盛胥为什么这么反常呢，怎么就是被打了呢？盛胥小手推举这他的动作，哭唧唧道：“哥哥，我不脱，阿胥不想睡觉，我不脱。”
江白不顾他的阻拦脱了他的上衣，白嫩嫩的皮肉上一块青一块紫的遍布了整个后背和手臂，有淤痕的是长长的，有的是一块一块的，他立刻就哽咽了，“你怎么，受伤了都不和哥哥说呢！”
盛胥咬着嘴抽噎，一小声一小声的抽噎。
江白流着泪点他的头，一阵心酸，对这个孩子泛起了万分的愧疚，“还有哪？腿上有没有受伤？”
盛胥抽噎着点头，用孩子独有的纯真语气委屈问道：“江白哥哥，妈妈为什么打我啊？我好疼啊。”
“你这个笨蛋。”江白脱了他的裤子检查，腿上的更严重，一大片一大片的，全是被什么东西抽出来的痕迹，他摸着那片青紫哭道：“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你，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屋子外面，裴帘听到了盛胥的哭声，戾道：“小兔崽子你给我出来！老娘养了你这么长时间，这么点事儿就敢给我躲到这儿来了？！他们养过你吗？白眼狼！”
“闭嘴！”盛席站起来，满面阴霾，“你一直在打他？”
裴帘吓得一哆嗦，强撑道：“我才打了他几次，就受不了跑到这儿来了，我凭什么不能打他！这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把你爸爸赶到分公司去了，他能一分钱都不给我？天天黑着脸又骂又打，我难道不是在给你们盛家养儿子？不给我钱，我拿什么去养！！”
裴帘说着说着哭了，撒泼的喊，“都是因为你，你个丧门星！！是你害的我，是你害的盛胥！”
江白刚给盛胥穿上裤子，闻言扯着自己的衣服裹到盛胥身上，抱着他冲了出来，他愤怒的质问，“你是在给盛家养儿子？你不是在给自己养儿子？！”
“你看过他身上的伤吗？”他牢牢的抱紧怀里的人，“你这是在拿他撒气！”
“拿他撒气怎么了！”裴帘脸上精致的妆被眼泪打湿的一塌糊涂，“我养他这么多年，还不能打了？！”
“你就是那个江白？是不是你把他拐走的！”裴帘喊道：“我告诉你，要不是你们，我不会打他！全是你们害的！”
江白想说这是你们自找的，但不想在这里跟她扯这些前情旧恨，擦了把眼泪对盛席道：“去医院吧，身上伤不少。”
“嗯。”盛席冷着嗓音应道。
走到门口的时候盛胥挣扎了下，从江白胸口抬起头，明明双目被眼泪遮掩的看不清任何东西，却还是小声叫，“妈妈？”
裴帘刚有些平静，突然又发疯的怒喊，“滚！你都给我滚！！”
“虽然浑身都是淤痕，但没有特别重的，配着药膏每天擦一擦很快就能好了。”
“谢谢医生。”江白抱着盛胥道。
“我来吧。”盛席在旁边伸出手，“你抱了一路了。”
“好。”
盛席接过他牢牢抱在怀里，按着他的脑袋，在江白沉默的眼神中道，“盛胥，如果你想知道一切，我可以都告诉你，盛柏川的，陈清的或者裴帘的，不掺杂任何感情，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但无论如何，你没有错。”
盛胥抽噎了一声，狠狠地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
“好。”盛席抱着他往外走，“哪天你想知道了，可以来找我。”
“你……哥哥。”盛胥道：“你会对妈妈怎么样么？”
盛席步伐微不可查的凝滞一下，“我不会对她怎样。”
几个人上了车的时候，盛席怀里还抱着盛胥，不是他想抱着，是盛胥不肯下来，盛席叹了口气，“去水仙小区。”
“盛柏川不会管你的，裴帘也自顾不暇，我会从她手上要你的抚养权，你跟着我们过吧。”盛席道。
“什么是抚养权？”盛胥低着头，小小的身子因为哭的厉害还一抽一抽的，“那妈妈……”
“就是以后跟着我们过，你随时可以去见她，我不会拦着。”见盛胥趴在胸口一声不吭，盛席道：“没关系，也可以是暂时，盛胥你想在哪里在哪里，我任你选择。”话说到此却有些后悔，他竟然在让这么小的孩子来做这个选择。
“你跟着我们。”盛席这回不容拒绝道：“以后我养你。”
“盛胥睡了？”
“睡了。”江白小心的关门，“裴帘那里你怎么办？她不会轻易把盛胥交给你的。”
盛席叼着帮棒棒糖，“她想要钱，我就给她钱，盛柏川那里靠不住了，我就提供一个更舒心的生活方式。”
“万一……”
“那就告诉她把盛胥还给她，她自己掂量掂量就不会狮子大开口了。”
江白叹了口气走过去，眉心还带着忧愁，盛席把他抱到腿上轻声问，“还担心什么？”
“小家伙儿就知道被打，刚才在休息室的时候还哭着说有没有让妈妈解气，不知道怎么养的。”江白窝在他胸膛上，点着他胸口，“这种性格以后是会被欺负的。”
“痒。”盛席含着笑意握住他的手，“明天给他报个班，去学个防身术好保护自己，至于性格就只能慢慢改了。”
“你……”江白犹豫道：“你小时候是不是和他一样？”
盛席低头看他，片刻后目光柔和的柔着他的脑袋，“这才是你想问的？”
“放心，我比他聪明多了，被打过几次之后直到她是什么时候会发疯，总是等她冷静之后再溜回来，靠这样躲了很多次。”
“那你不恨么？为什么还要再盛柏川把她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阻拦。”
盛席回忆似的出神，“恨吧，但是再恨也没办法，小时候我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总觉得空空荡荡，有时候一觉醒来觉得自己身前冰冷一片，身后又空洞一片，所以总会想起陈清对我的好，起码在她还没疯的时候，对我非常好。”
“傻子。”江白努嘴愤愤骂道，“盛柏川你打算怎么样？”
“赶出江城。”盛席道：“我不想他在我眼底下给我添堵。”
“这周末你还有工作吗？”江白期待着问。
盛席笑了一声，“怎么可能还会有。”
你都这么看我了，怎么可能还会有。
“太好了！”江白高兴的笑起来，“明天我们出去约会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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