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慈不掌兵，九安的苦心！

伤兵营帐内。
  “拜见将军！”
  见九安来到，方才还在嬉皮笑脸的十几名将士，此刻犹如受惊的小鸡仔一般，挣扎着站起身来，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九安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见他们并无大碍，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了地。然而，他的脸色却越发严肃，呵斥道：“你们啊，真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如今天下未定，大唐初立，为了训练你们，几乎要将家底掏空了！可你们呢？”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在营帐内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闻听此言，十几人噤若寒蝉，脸上皆是露出羞愧之色，仿佛能滴出血来。
  当初炼狱浮屠刚刚组建之时，他就千叮咛万嘱咐。
  一，战场杀敌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多动脑子少靠蛮力。
  二，切莫轻敌，不可急功近利。
  这十几人倒好，全给犯了一遍。
  九安吐出一口浊气，叹息道：“算了，兵养好之后，自己离开炼狱浮屠军吧，回去做个教头练练兵，也算对得起朝廷在你们身上的花费了。”
  这....
  这十几名士卒惶恐至极，忙不迭地开口求饶，就连段志玄和苏定方也赶紧开口帮忙求情。
  然而，九安却无动于衷，他早已不是初入军中的稚嫩少年。深知“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的他，决不会让自己心肠发软。
  他对炼狱浮屠寄予殷切厚望，渴望其能成为一支堪称大唐基石的镇国军队。
  何为镇国军队？
  必是那能够在国家危难之时力挽狂澜，于大厦将倾之际扶危定倾的威武之师，方可当得起“镇国”之名。
  细节往往才是最为致命的。
  仅此一战，就出现犯下本不该犯的小毛病，那将来呢？
  将来炼狱浮屠注定会立下越来越多的功劳，若将他们这种心性之人继续留在军中。
  难免会带偏他人，这还仅仅是从他们一辈子都是小兵的角度出发。
  若是被委以重任，岂不是要将麾下士卒都带偏了？
  炼狱浮屠造价如此之高，绝对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这，就是炼狱浮屠！
  一个绝对不允许犯错的精锐之师！
  回到营帐后。
  九安皱眉凝思，若是梁师都和那突厥龟缩城中，确实不太好对付，他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在这耗着。
  思来想去，九安当即派人去叫段志玄过来议事。
  不消片刻。
  段志玄来到营帐，满是疑惑问道：“将军，这么晚还不休息？”
  今天九安大杀四方，体力定然消耗极大，他以为九安早就入睡了呢，没成想深更半夜还给自己喊来议事。
  “我决定调拨雕阴、弘化、延安等地兵力，凑齐十万大军对朔方发动攻城！”
  九安叹了口气，缓声道：“城内全都是梁师都及其麾下的亲信之人，就凭咱们这些人攻城还是有些棘手。”
  “这.....”
  段志玄目露担忧，迟疑问道：“这些人...真的可用吗？”
  如今九安还未彻底将梁师都拿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若是这些梁军临阵倒戈，岂不是间接帮助对手给自己增加难度吗？
  九安自信一笑，“尽管招来，若这点自信没有，我还不如回家种地！”
  得。
  段志玄笑了笑，不再多嘴转身前去安排。
  反正九安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与其操这闲心，不如赶紧安排完回去睡一觉，打了一天仗实在是累啊。
  与此同时。
  太极宫内，烛火通明。
  李渊和李世民正埋头苦干，处理面前堆积成山的竹简。
  忽然。
  李渊抬头扫了眼身旁聚精会神的李世民，不知道是想起了点什么，脸上露出又悲又喜之色。
  “二郎呐！”
  苍老疲惫的声音回荡在空旷安静的大殿内，李世民瞬间抬头，面带不解之色看向父亲，问道：“父亲，怎么了？”
  李渊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沉声道：“你大哥已经不在了，将来爹这位子就落在你的头上了，莫要让爹失望！”
  这话，李渊是第一次亲口说出来，搞得李世民当即起身来到其面前郑重叩首，道：“父亲还请放心，孩儿定不会让您失望！”
  “好孩子，起来吧！”李渊搀起儿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尽是满意之色。
  当年这哥俩明里暗里较劲，身为父亲的他当然知道，可手心手背都是肉，无奈的他只能在两个儿子之中徘徊不定。
  却没成想，他的摇摆让两人的斗争更加严重，这让他十分苦恼。
  得知大儿子死了的那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并没有多么强烈，心头甚至出现一抹开心。
  至少，这个选择不是由他来选的！
  “二郎呐，我知道你的才华远超你大哥，更是识人善用，可你想过没有？”
  “还请父亲明示！”，李世民面露探询之色，上身微垂等着李渊的下文。
  李渊抚了抚胡须，眼神颇为严肃直视李世民双眼，“若是有一天，九安功高震主，你当如何？”
  这....
  李世民忽然笑了，还以为李渊要说什么呢，搞半天就这事儿啊？
  “爹，您大可不必担心，就凭儿子的‘肚量’还放不下个九安？”
  说着，李世民还拍了拍自己颇为自傲的将军肚，脸上笑容之盛，差点把眼睛都给挤没了。
  “你呀....”李渊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俩称兄道弟的关系，你不在乎功高震主，别人呢？”
  “纵观历朝历代，你以为那么多功高震主之辈皆是遇到了肚量小的帝王？”
  此言一出，李世民笑容尽敛。
  聪明如他，自然知道人心险恶，庙堂之恶。
  思来想去，李世民有些忧愁，他还是把这件事想的简单了，别看九安在战场纵横驰骋，无敌无惧。
  但，杀人不见血的刀，才是最为致命的。
  “父亲...我....哎...这.....”
  李世民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嘿！”
  李渊暗自偷笑，终于有这小子也没主意的时候了。
  这一局，自己略胜一筹啊！
  “咳...今天爹就教教你！”
  “噢？”李世民眼神一亮，满脸敬佩和期待道：“还请父亲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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