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道
陆源呼出一口长气，合上了书册。
他微微有些郁闷，因为他发现，按这册五炁洞玄妙录中所说，他根本连第一阶段养气都没达到……
难道入道一关，是师父使了假，才弄到了道碟玉册！？
嘶……不能吧……
入道之后就可以使用一些粗浅的法术符篆了，若是没有入道的话，那些符篆法术根本不肯能有效的。
入道就相当于一张准许证一般，通过元明以前的残缺记忆，陆源推测元明是过了入道这一关的。
按道书所说，过了入道关便是炼气境第一段养气期。
但陆源并没有在体内见到所谓的气存在。
“致虚极，守静笃，则炁自生;夫炁与神皆有动静，而静极之际正有动机，炁动有神动……”
陆源琢磨着其中真意，似乎有些恍然。
难道说因为此身死过一次，导致先天之精已失，无法采精化炁！？
先天之精……这倒难办了。
嗯……或许可以采后天之精返还本源，以代先天。
这后天之精，可以从五谷、蔬果、肉食中采取，不过多蕴含杂气，需要炼化其中杂气，返归本源才可用。
还可以采药石之物，以丹法淬炼，得到高纯度的元精辅助修行。
说白了，就是嗑药。
陆源咂摸着嘴思索着，片刻后他一拍大腿，起身叫道：“干了！”
修行百艺，丹符器阵，都是修者应掌握的看家本事，学好了不求人。
陆源顿时忙碌起来，他找来了村正，把自己需要的一些药石之物，当做重任一般交代下去。
人多力量大嘛，全靠着自己去找，猴年马月能找全。
面子节操什么的，陆源并不看重，他只求结果。
不过他这般郑重的交代后，村民们却当成了金科玉律一般，弄得景阳山附近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过了几日，当与他相熟的王二蛋、柱子等人，把他需要的东西都搬进了院子中时，却把一直将此事看在眼中的吴德仁惊得目瞪口呆。
吴德仁对自家这新主子可谓是服气的很，眼下方圆几十里的村民都将他倚为主心骨，可比自己在五里沟坑蒙拐骗时的地位强了不知多少倍。
而且这位大妖隐隐与玄门牵扯着，似乎并不是血煞一脉的。
难道是隐世的月华一脉的？！
他这边暗自猜测时，陆源已经在开炉炼药了。
他不禁感叹，人多势众就是好办事。
村民们将闲余观丹炉房的丹炉，整套的都搬进了一直空置的西屋内。
陆源禁闭屋门，手中捧着一卷书册，一边给炉底添着火，一边不时的看两眼书册。
偶尔他也会嘴里咕哝着，抽出少许柴火，或再添几根进去，像极了前世中看着菜谱做菜的样子。
他也不记得这是练废的第几炉了。
好在村民们采来的药石之物足够多，才能让他如此挥霍。
不过，即便是他练废的药渣，也被一直眼瞅着的吴德仁涎着脸要走，不知做什么用了。
当陆源将一炉百萃丹炼成时，不知不觉又迎来了重要的日子。
还是黄毛狗子阿黄鬼鬼祟祟地摸进了丹房中，压低了声音对着陆源道：“爹，明日就是十五了！”
天知道它是怎么数着日子捱过来的。
日日盼，夜夜盼，终于快到十五了。
陆源奇道：“你这混货，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起黄历了？”
黄毛狗子摇着尾巴道：“村子中的石历，俺每天都去看的！”
陆源将炼制好的一炉百萃丹一一装进备好的小瓷瓶里，好整以暇地道：“十五就十五，自己去潜心修炼便好，怎么寻到我这儿来了。”
黄毛狗子急得在屋里一圈圈转着，上蹿下跳的半晌才道：“爹，上次俺就注意到了，您那酒壶，到十五这两天就有那酒香味传来。”
合着你这狗东西早就惦记着了，陆源气得抽出炉底一根烧得半截炭化的木柴，劈头盖脸得就打向了那狗子。
“你这狗东西！鼻子倒是挺灵啊！”
黄毛狗子闪身躲开，眼巴巴望着陆源，道：“俺寻思着，爹您的地盘越来越大，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这不就找您来说说嘛。”
“哦？”陆源坐到竹椅上，眯着眼睛道：“听说你勾搭到一直黑母后，这么说，是给这黑狗求一滴月华露了？”
黄毛狗子一听月华露，顿时精神一震，道：“不是不是，俺不是给她求的，俺寻思着，这……月华露，产量太少，还是用在刀刃上为好。
小黑虽然颇有灵性，一滴给她应该提升不大，俺这里在满月这几天勤修一下，应该留可以炼成妖身，暂时也用不到。
俺寻思着，这次给大黑求一滴，它本来就开了灵智，而且力量极为强大，想来得了月华露之后，对爹的助力更大！”
陆源瞠目结舌地望着这黄毛狗子，看它头头是道的一通分析，还真特么有几分狗头军师的味道。
他神色一动，问道：“你说的大黑，是那头大野猪？”
阿黄点了点头道：“就是它，这些日子它一直跟着俺，通过俺的观察，它忠心赤胆，一直兢兢业业完成交代给它的任务，从不打折扣，还都超常完成，可以成为爹的臂助！”
陆源摩挲着掌中的瓷瓶，思忖片刻后，开口道：“夜里叫上它，这次咱们去山上道观中，在村里太扎眼了。”
黄毛狗子应声道：“嗳，好嘞！那爹您忙，俺走了啊！”
说完它便摇着尾巴蹿了出去。
陆源待它走后，取出了一瓶百萃丹，这次开炉共成丹七十六颗，足以够用了。
他倒出一粒丹药，只见掌中一颗圆坨坨，呈深黄色半透明状，如同琥珀一般的丹丸，散发着令人通体舒泰的清香之气。
他张口扔了进去，含在舌根之下。
霎时，一股子热流直冲头颅，延续片刻后，化作温润暖流，淌过喉间进入腹中，继而流向四肢百骸。
那舒畅感令他忍不住想要呻吟出声，但想到院子中还有许多人在，顿时忍住了。
这一刻，他终是将扔了许久的节操面子捡了起来。
陆源细细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发现的确有用，他隐隐有一种气盈周身的感觉。
想来多服食一些，便能滋补精元，以采精化炁。
他晃了晃手中这瓶丹药，里面还有十五颗百萃丹。
想了想后，他一仰脖子，将其中丹丸全倒了进去。
倒不是不疯魔不成活，而是他以刚才那粒丹丸为参考，觉得自己可以承受这药力。
就是……这丹丸甫一入口，会有些冲。
十五颗全扔进嘴里的后果就是，那猛烈的第一波药力，直接顶得他眼泪鼻涕横流。
不过当药力全部化开后，就会化为温润暖流，滋养着他的身体，化作元精。
他心中默念五炁洞玄妙录中的口诀，精炼着这些后天元精，运转周天，七返九转之后，化作一口先天精炁。
控制着这口精炁使之不散，渐渐归复于丹田之中，算是完成了一个周天炼炁。
当他将那十六颗百萃丹的元精，全炼化为十六口精炁之后，天色已经见晚。
不过，他总算成为了炼气境养气段的修士，心中觉得很是舒畅。
……
陆源推开房门，准备出门呼吸一番新鲜空气。
他刚一出门，就打眼瞧见吴德仁拉着杜欢陈恒二人，在一边墙角下嘀咕着什么，隐约间还有一股熟悉的药香传来。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锻炼，两个少年除了被晒得漆黑之外，精气神都与之前大有差别，看起来精壮了许多，甚至在杜欢身上，陆源感受到了和吴德仁相似的气息。
变化很大嘛，吴德仁这老小子有一手啊。
手下进步，他也觉得异常高兴。
不过这陈恒，与杜欢相比，看起来就有些差距了，如果没料错的话，杜欢现在应该可以施展一些粗陋的法术符咒之类的了。
“道爷好！”
“师父好！”
三人见陆源开门出来，顿时停下了手中事，齐齐问好。
陆源点点头正待说些什么，院门忽然被推开，扎着两个羊角辫的江蓝提着那个简易食盒走了进来。
“道长哥哥，你终于出关啦！正好娘做好了饭菜让我送来。”江蓝眉开眼笑地望着陆源道。
陆源奇道：“蓝丫，怎么你自己来了，你娘呢？”一般送饭都是叶湘云亲自送来的，这次居然没来，很是奇怪。
江蓝解释道：“村里王奶奶身体有些不适，娘带着药去给她看病呢。”
差点忘了叶湘云也算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了。
陆源瞥见院子外面，阿黄带着那头大野猪在门外向院子里瞅着，当即道：“蓝丫，你们吃饭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众人惊讶地望着陆源出门，带着一狗一猪，不知到哪儿去了。
十四的明月，皎洁明亮，仅差一丝便就圆满。
和着晚间微风，陆源走在村中小路上，后面一狗一猪在嘀嘀咕咕说着些什么。
不过陆源却没空去搭理他们，此刻他正为一事发愁着。
自从上次把那炼妖壶吞入腹中，那壶还一直没有动静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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