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两个选择
原来，这二人都是二十多里外的五里沟村民。
青衣少年名叫杜欢，麻衣少年叫陈恒。
几日前，一直被附近几个村子供奉的一位土道人，不知为何失踪了。
没过多久，这几个村子就频频出现妖邪鬼怪作乱的事件，死了不少的人。
杜欢曾无意间听那土道人提及过，景阳山上那个道观里的道士很厉害。
这次杜欢家里有人被鬼物吸尽了阳气而亡，心惊胆战之下，杜欢想到了那土道人提到的景阳山道观。
于是就拉着陈恒来到了景阳山，本想着来此求援，没想到竟发现整个道观一个人也没有。
杜欢就起了心思。
土道人那整日里锦衣玉食被各村供奉的样子，杜欢打心底里羡慕，眼见这道观里这般多的道书，就想着偷回去习练。
好巧不巧的，他还曾在那土道人口中得知，玄门正法若无名师引路，那根本就是连门墙都入不得。
打算凭着一册道书就修炼到高深境界，那是痴人说梦。
而土道人又言，旁门左道之术就没那么繁琐，耐心钻研的话，多少总会有些收获。
杜欢念过几年私塾，也跟着在长辈们往来的场合历练过，有那么几分精明。
还真让他找到了能被寻常人上手就可修炼的法门。
而且他身形瘦小，在王二蛋几人发现陈恒时，就爬到梁上躲藏了起来……
陆源持着自杜欢身上搜出来的一卷书册翻看着。
“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
对这些道道有些了解的陆源，有些无言的看着其中的炼法介绍，不禁感叹修炼此术的修士实在是重口。
这玩意儿真能炼出法力？
陆源也搞不懂，为何身为玄门正统道观的闲余观里，会有这样的功法。
或许，只是道观里的藏书吧。
“你们真的想修炼，成为道士吗？”陆源盯着杜欢和陈恒二人，开口问道。
陈恒：“想！”
杜欢：“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陆源嘴角抽了抽，无语地看着已经拜倒在地的杜欢。
这也太浮夸了吧！
陆源内心里并没有什么收徒的想法，他对于修行一途，也不过就踏进了半只脚。
他真正的想法，不过就是想找几个打下手跑腿的工具人罢了，或许还要兼任一下试验用的白老鼠。
有些事村民们倒也可以去做，但终归不如专门培养的专业工具人来得便利。
陆源看着二人，正色道：“你二人可以随我修行，不过只能算作记名弟子，你们可愿意？”
二人同声道：“弟子愿意！”
陆源颇为满意地看着两个工具人，心中合计着怎么利用起来。
陆源来到正屋里，自简易的书柜中取出了几本书册，然后交给了二人。
“这些是修行的基础典籍，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
这几本都是介绍各类修道物品，各类术语，还有分辨各类药石、草木的典籍。
陆源虽是个半吊子，但这些书册早在几年前就熟烂于胸。
陆源继承元明的记忆即便错乱缺失，给二人解答释疑却还是没问题的。
二人则想着，学成了法术回去之后，无论是成为像陆源这样的庇护者，还是像土道人那样的供奉，都有着难以言明的吸引力。
陆源将二人安排至院子东边的偏房内，便回屋整理起自道观中带回来的杂物。
其中有道书三百七十余册，半成品的符纸两百一十余张，符笔两杆，制香的器具一套，半成品的香粉十余坛，镇邪铜镜一面，无鞘长剑一把，各类丹丸二十余瓶……
道观中还有一些大型的，诸如丹炉房，科仪法坛之类的，就不是村民们可以搬来的，就留在了道观内。
陆源整理这些杂物时，发现了属于自己的道匣。
这是个一尺见方，由铁木打造的方形木匣，其上刻满了各种花纹图案，经过不知多少辈传承，通体变得黑沉沉的，拿在手上极有分量。
陆源得自元明的记忆中，了解到锁住这方道匣的玄机锁有七个机窍。
若想打开，不但要找到这七个机窍，还要以特定的顺序按下才行。
为了防止操作失误，致使匣中的特殊机关毁坏其中物品。
陆源仔细地回忆和这相关的记忆，反复确认了三遍后，才在那些花纹中寻找到暗藏其中的机窍，并以特定顺序一一按下。
“咔咔”的机括声响中，道匣的盖子弹开，显露出里面的物件来。
“咦？”
最先入眼的是一封书信，放置在最上面，书信之下才是他的道碟玉册。
他记忆中，在这道匣里是没有书信的。
他拿起书信，发现封皮上一片空白，没有落款之类的。
打开之后，一张写满字的明黄符纸映入眼帘。
“元明，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师父应该已经身死他乡了。
为防止外敌寻我根脚来道观，师父把观中的承香法器随身带走了。
不过，师父给你准备了一条后路，玄州之地的玄门源流“云清宫”是师父的师门。
师父虽然只是陶真人早年随意收的记名弟子，但在云清宫内多少还是有点薄面的。
荐书为师已发回师门，想来师父的老友会给你谋个出路的，即便收入外门，也比在景阳山碌碌一生要好……”
陆源可以想象得到，这个便宜师父写信的时候有多匆忙，怕是没空再去找笔研墨，而是随意扯过一张符纸书写。
而且，这些字竟是以丹砂书就，字迹鲜红，即便时间隔了这么久，仍带着丝丝热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还魂于此身时间太短，身魂还不能圆融合一的原因，陆源看完书信，甚至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陆源收起了书信，琢磨着信上的内容。
师父说把道观中的承香法器带走了，那等于是将这座道观废了。
承香法器是各类神道庙观最重要的物件之一，它承载着辖下信众的香火之力。
香火之力是神道修士施咒画符、修炼法术、构建神司等一切超凡手段的基础。
可以说整座道观的神道力量，都系于承香法器之上。
师父把承香法器带走，就避免了敌手通过他寻到道观，毁了传承侵夺香火。
这么做等于是将危险揽于己身，不给自己留一丝退路了。
再想到师父在信中说留了一条退路给他，即便他不是元明，心中也尽是暖意。
真是个好师父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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