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婚事既定
顾不上许多，他立马放下手里的事情，急匆匆地赶到相府，门口的守卫如同两尊金刚一样凶神恶煞的竖在门口。
无涯走上前去对着亲自一个说道：“在下想见如烟小姐，可否请您通报一声？”
那人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认出就是上次在门口和相爷起了冲突的人。
一见是他，那人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一脸鄙视的说道：“相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见如烟小姐。”
你以为你是谁，相爷的千金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别以为小姐偏袒你，你就可以在相府门口撒野。
说罢，那人便撇过脸去，一句话不肯再多说。
无涯无奈的站在旁边等着，没过一会儿，那人斜了他一眼，又说道：“公子要等人麻烦请到那边等，不要阻碍我们的工作。”
他也不想计较，默默转身走到了一边，这时，另外一个人看不下去了，小声的说道：“喂，这样不太好吧，相爷可是和他认识的。”
那人一撇嘴道：“你可拉倒吧，那天你没有看见吗，看见他相爷的脸上就差写着要吃人了，他还敢来，也不怕相爷发怒。”
“是啊，诶，后来如烟小姐不是也出来了吗？他们好像也认识。”
“唉，你说那个大块头跟如烟小姐什么关系啊？看样子交情还不浅呢。”
“谁知道啊，嘘，别说了，这不是我们能讨论的事情。”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片刻便没有了声音。
在房中的花如烟一直坐立不安，自从将信带出去之后，到现在也没有回音，也不知道事情办妥没有。
见她一直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灵儿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怎么了？从早上到现在都心神不宁的。”
有这么明显吗？花如烟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脸色的皮肤烫的厉害。她对着灵儿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感觉今天屋子里格外的闷，她终于受不了了，在纸上写了一行字，交给灵儿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上面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别跟着我。
望着她逃也似的身影，灵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自然是知道自家小姐是为了什么烦心，可是她也无能为力。
原以为已经很久没有找他，她会忘了他，结果还是忍不住。她现在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有多么身不由己。
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只是希望她不要惹事不要出事才好。如果她又出了什么事情，相爷一定会大发雷霆。
鬼使神差的，花如烟走到了门口，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有什么在等着她。让她坐立不安，始终无法放下心来。
站在府里向外望，门口空荡荡的，别说人影，连一只狗都没有。外面又是一个艳阳天，照在灰白的地面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她的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少了点什么。从来没有哪一出像现在这样这么可恶出去，就好像自己被锁在了牢笼里一样。
门口的光在她的瞳孔里放大，渐渐占据了她整个视线，花如烟梦游一般朝着门口走去，虽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找什么。
一出相府的大门，便被人拦了下来，刚才那个拦下无涯的守卫上前一步对着她行了一个礼说道：“相爷有令，不准小姐踏出府门一步，还请小姐回府。”
另外一个人似乎想说什么，被他瞪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缩回了脑袋。
一直望着这边的无涯一见有人出来，便匆匆走了过来，见是花如烟，赶忙唤了一声：“烟儿！”
循声望去，看见他那熟悉的身影，花如烟顿时抿嘴一笑。他的裤脚还高高挽起，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似乎很仓促的模样。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就好像打赌赢得了糖果的孩子一样，她的开心溢于言表。
只是，一想到之前被他拒绝的模样，她的脑子一抽，竟然转身就走。任由他在后面使劲喊，愣是脚下生风，跑的飞快。
一转眼便消失在门口，等到无涯赶到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他一脸迷茫。
之前还一直缠着自己呢，怎么赶都赶不走，现在可倒好，一有重要的事情找她，跑的比谁都快。
他凌乱的站在门外，有些不死心的往里张望着，这一次守卫没有再说话。
其实花如烟并没有走，她躲在了门后面，一直小心翼翼地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她可紧张了，害怕无涯一生气转身就走。
在爱情里面永远是被爱的有恃无恐，她还不敢确定自己在无涯的心目中占有那么大的分量。
她的心里有些忐忑，她已经决定了。数到二十就出去，如果那时无涯还在的话，她这辈子都赖定他了。
算了算了，还是数十下吧，二十太久了。她不忍心让他等那么久，也害怕因此错过了他。
仿佛一只手指拂过琴弦一般，她刷的一下数完了，迫不及待的迈出左脚，想了想，有稍微理了一下裙摆，然后不慌不忙的走了出去。
刚一探头，就正好对上无涯那双浅浅的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眸。浅浅的是他的眼眸，深不见底的是他的眼神。
“烟儿？”他更轻的唤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疑问。
两个人果然是天壤之别，一个如窗明几净的华堂中供奉在高处的花，浑身散发着出尘脱俗的仙气与贵气。
一个是荒野泥沼里破土而出的野草，浑身散发着新鲜的泥巴味。
花如烟朝着他点了点头，目光闪烁的看着他，静静的等着他再次开口。看他风尘仆仆一脸焦急的模样，心里自是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见她与之前没什么区别，虽然对自己冷淡了不少，不再黏着自己，不过，只要她无事便好。
无涯看了看她，突然认真的说道：“我听说你退婚了？对不起，我会替你解释的，不会让你的名誉白白受损。”
此刻他的眼神无比严肃，她丝毫不怀疑他此刻的真诚。花如烟摇了摇头，平静如水的看着他。
笨蛋，他怎么还不明白啊？不要白费了自己的一片苦心啊。
还解释什么啊，整件事情都是她一手策划的，自编自导自演，他也不想想，若不是自己散布出去的消息，还有谁会知道这件事情。
不过，也幸好，幸好他是笨蛋，不然若是他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自己计划好的，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他说配不上自己，那她就亲手打碎那些让他感觉不自在的东西，看他还有何话可说。
无涯，你是我花如烟看上的人，所以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朱唇微张，缓缓吐出两个字：娶我。
这一次，他看明白了。他有些疑惑的跟着她的嘴型慢慢读了出来：“娶我？”
她点了点头，眸光微动。那样期盼的目光让他实在不忍心拒绝，仿佛只要他再拒绝，便会从中流下泪来。
之前因为她有一门更好的亲事，所以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可是这一次，因为自己他被人退婚了，他无法再拒绝。
他希望她幸福，纵使这幸福不是他给的。若没有人愿意给她幸福，他便会义不容辞，这是他对她最深切的爱。
对于他而言，花如烟如同他的小妹妹一般，是他最重要的家人，他早已擅自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可是，这样真的对吗？自己大了她十几岁，又家境贫寒，他真怕会害了她。
他有些犹疑的抬头看了一眼花如烟，她的眼神坚定如铁，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也罢，若这是她希望的，他就应该成全。
他终于点了点头，答道：“好！”
这一刻，他又恢复了之前她心目中那个盖世英雄的模样，她仿佛从他的周身看见了一层耀眼的光圈。
她是知道他的，他从不肯轻易答应别人什么，一旦答应，就是如山一般沉重的承诺，就绝对不会反悔。
听见他肯定的回答，她感觉自己的双脚有些漂浮，她觉得自己可以旋转跳跃，还可以跳一只舞。
不过到最后，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神灼灼，就算一句话都没有说，内心的情绪也已经快要喷薄而出。
“等我。”他淡淡的说道。
就好像说明天天晴一样自然，她也点了点头，就好像附和着说是啊，天气真好。
之后，无涯便回去了。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明明是越走越远，却第一次让他们感觉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有些事情，不需要言语，明眼人一看便明白。当花如烟告诉相爷她要嫁给无涯的时候，他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同意了。
他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他只知道，只要自己在世一天，他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保护她。
可是，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他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越是将她往自己铺陈好的道路上拉，她就越是要挣脱。
也罢，爹爹只能在你的身边陪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希望你好好过。
他的心里还有一丝侥幸，方丈说过不要强求，也说过爱高处必祸，所以他放开她，让她平平稳稳的生活。
唉，之前的事情还没有平息，不知道相爷的女儿下嫁给这样一个人又会在日后掀起怎样的风浪。
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笑着拍了拍花如烟的肩膀，说道：“烟儿，你开心就好。”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的脚步声慢慢走远，望着他已经有些佝偻的背影，她的鼻子突然有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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