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无法反抗
两节课过去，慕楮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也没出过声，安静得仿佛他旁边的座位没有人一样。
偶尔手肘不小心擦撞着这个同桌，才确定这人还在，他连忙道歉，然而慕楮也毫无回应。
程以不禁感到困窘。
上节课下课，他因为紧张水喝多了，有点急，却又不好意思叫慕楮陪自己，总觉得，很尴尬……
没有盲杖，一个人很难独自下楼。
他心里着急，但想着再忍一忍，等慕楮待会去别的地方，再让对方带上自己。
可是又一节课过去，慕楮依然没有动静。
他实在忍不住了，难受得特别想哭，眼角都挤出了泪花，湿湿的……
程以犹豫地伸出手，顺着桌子边沿碰触到身边这人的臂膀，他轻轻扯了扯对方的袖子，小小声唤道：“慕…慕楮……”
“说。”
慕楮冷冰冰的嗓音传来。
他把脑袋快埋到桌子里去了，尴尬地低声哀求：“我，我想去洗手间，你能不能，带我去？”
慕楮二话不说，径直站起身，拉开椅子走上前将他整个人抱起。
程以吓得不轻，心脏差点骤停，下意识扒住对方胸前的衣服。
四下立刻响起一片惊呼和轰笑。
他更加难为情了，鸵鸟似地往对方怀里钻，一边悄悄腹诽：为什么不能用正常点的方式？他能自己走的……
慕楮脚步顿了几秒，很快，抱着他离开教室。
后来下课时间，他都迅速戴上耳机，摊开课本假装在听课，生怕有人过来八卦，问他和慕楮的进展之类的。
但似乎是他多虑了，直到放学，也没人来打扰。
就连之前跟自己关系要好的班长，今天都没跟他打过招呼……有点奇怪。
放学后慕楮开车载他回去，回的不是程家，而是他待了一天就感觉度日如年的慕家。
一想到回到那里，就有个人形监视器随时盯梢自己，还可能对他的精神和身体进行双重折磨，他的心情不自禁一点一点沉下去。
慕楮在他后面进的屋，锁了门，然后立刻拉着他往楼上走。
他猜想慕楮应该准备做饭，为了防止自己逃跑，所以想把自己关进屋内。
“……我会做菜！”他鼓起勇气自告奋勇。“我可以，试试吗？”
他想给自己多制造点机会，摸索清楚这个偌大的家里四处的每个角落，大概，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不准，上楼。”慕楮冰冷拒绝。
他也无法反抗。
只是，刚走到慕楮给他安排的房间门口，攥在手上的手机铃声嘟嘟嘟响得震耳欲聋。
他来不及去思考谁的来电，手忙脚乱接起。“喂……你好……”
‘程以，是我！’
“啊……”是程桁！
他下意识看向慕楮的方向，虽然根本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你跟那家伙说一声，我现在就在他家附近，你让他告诉我具体位置在哪！’
程桁急急躁躁并且肺活量十足的大嗓门从手机那端传来，四周安静无声，慕楮又离得这么近，他觉得对方已经听见了。
果不其然，慕楮直接抽走他的手机，片刻后极度不悦道。“定位。”然后没再多说一句，迅速挂断，又把手机塞回给他。
他心中忐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算慕楮不愿意原谅，哥哥也必须向这个人道歉。
不过，程桁的口气听上去像是又来找茬，他担心这两人又像之前那样打起来……
“我哥他，应该是来道歉的……”他小心谨慎问道。“你，会去吗？”
“会。”慕楮应了声，随即把他的房门关起，锁上。
聆听对方脚步声渐离渐远，他连忙给程桁打去。“哥，你不要，和他起冲突，向他道歉，可以吗？”
‘我知道。’程桁语气敷衍，甚至听得出不情不愿。‘我今天来就是干这个的……’
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程桁莫名又耍起脾气。“切！要不是你落在他手里，老爸又吹胡子瞪眼睛的，非要我跟那家伙好好相处，我才不想来。况且！那家伙上次还把我打进医院……”
“程桁！”他越听越生气，忍不住冒火。
因为程桁对慕楮的霸凌，导致慕楮把上一世的仇恨延续到这一世来，自己始终没能逃过当替罪羔羊的命运。
而且，他不懂，为什么程桁这么理所当然地欺负，甚至想害死慕楮！
这样的人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实在太可怕了！
“我都知道了！”
程以气得嘴唇发抖。
本来不想指责哥哥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眼睛，还有他所遇到的这一切，祸因全都是程桁！
而程桁居然一点反省的意思也没有！
他倚靠着紧锁的门，越发感到委屈。“我知道……那次意外，是你故意制造的！你为什么要害人！”
‘程以，你怎么知道？！对不起，我……’程桁明显慌了，‘我没想到你那时会……’
“哥！”程桁完全没搞懂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你和慕楮有什么过节，非要置他于死地！？”
‘也没什么……等等，那家伙来了，晚点再说！’
“哥，你不能……”
没等他说完，程桁已经挂断电话。
他惴惴不安，不断在内心祈祷程桁真的能好好向慕楮道个歉，不要再惹怒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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